第二十五章 七剑
八人分作左右,以河两岸为擂台边界,于河面东西对峙。姜瑔踏水而立,其余七人与之相距三十丈左右,落在半空约五丈处。
“我先上!”
展九一步走出,只在敖宏身边停顿了一息,同时腰间荷包一闪,手中多了一杆漆黑如墨的铁鞭,下一刻,人已持鞭砸向姜瑔。
‘狂澜’
别看展九持鞭冲阵而叹其鲁莽,她裹挟之势亦如此招之名,犹如大海怒啸,一波接一波,越来越强盛。且击出时,这股生生不息之劲仍在增强,宛如浩瀚之海般壮阔。
“弟弟,接姐姐全力一击。”
既然七人同时出手,必然是认可了姜瑔的实力,而不是存有教训一下姜瑔的狂妄自大。展九之势带出有形气浪,直接划开河面,水面好似压着一根粗壮的巨木,分开的水流久久不能重合。
然而展九却未能近身,于姜瑔三丈外停下!
姜瑔双手往大腿两侧伸了伸,可惜没有口袋,只得改为双手插在袖子里,身形动也未动‘这姿势有点跟我的墨镜不搭啊!只能摘掉了~’。甚至其脚下的水面都不曾起一丝波澜,与三丈外的水面宛若不同的河面,仅以气罡将展九挡下。
与展九相差仅一息时间,敖宏也动了。其脚下之剑一阵嗡鸣,飞出时好似气吞万里,气势之大丝毫不亚于展九。姜瑔身前身后三丈外的三丈水面再起变化,东西两处水面竟然被生生压下去一尺左右,而其余地方却不见水位上涨。
二者几乎同一时刻,与姜瑔释放于三丈之处的气罡碰撞。敖宏有意合力,配合展九之势,以其庞博的剑气几乎将姜瑔困于二者合力之中,无一处是遁走之路。
一时间,众人便见以姜瑔为中心,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球形气罡抵御了敖宏和展九的剑气。却也成了瓮中之鳖,无处遁形。只要合力破开其气罡,姜瑔就算不败也会在众人合击之下受伤,怕再难有后续的以一对七之力。但见姜瑔双手笼于袖中,大有袖手旁观之势,众人不由得被这厮事不关己般的作态弄的哭笑不得。
“哈哈!弟弟被困住了,痛打落水狗的时候到了!”
宇文丰见此情形,不得姜瑔之姿的装比精髓,却仿佛见到了被定身的自己。二话不说,冲了上去,于姜瑔右手边持枪停顿了片刻。待其稍作调息,手中颤鸣不止的长枪脱手而出,紧接着他单手握住枪尾,整个人与枪身合二为一,化作一条刺目的银光射在姜瑔的气罡上。
肉眼可见,姜瑔的气罡在这一击下出现了一丝涟漪,虽未被破开,可那似针扎气泡,单点突破的‘破晓一枪’确实起到了些作用。
姜瑔也侧头看了过去,只是这侧头的动作有些不对味儿,仿若地痞无赖被小屁孩儿丢了石子在身上。宇文丰单手握枪,好似万军不过一枪尔,着实霸道的很。在这一枪下,姜瑔确实分出了更多的精力去对抗,甚至比展九这边还要多一点。展九这边只需维持即可,以力卸力,不与其硬扛,而宇文丰这一枪则是必须要以力降服,否则他便可能无法在这里摆酷,而提前出手了。
“那我也出手喽!弟弟,你这姿势太拽了,不过姐姐喜欢。”
敖玉笑起来两只眼睛跟月牙似的,但其出手却不含糊,竟直接化出原形,一条五丈长的白蛟。通体洁白如玉,阳光下甚至有些透体之感,果真当得起名中一个玉字。
‘嗷~’
敖玉发出一阵龙吟,敖宏随之撤去了姜瑔身后三丈外封锁的剑气,同时三条巨大的水龙卷升起,东侧河面的水位急速下降。一时间河面分成了三段,唯有姜瑔所处的三丈方圆是正常的,东西两侧水位都下降了一丈之多。
敖玉蛟体游动,转瞬便来到了水柱中间。下一刻,三道水龙卷扭曲,竟化作三条体长百丈的巨型蛟龙,直扑姜瑔后心,几乎将其身后的空间全部沾满。被姜瑔的球形气罡挡下后,犹如三龙戏珠。
然而,四人合力下,姜瑔脚下的三丈水面依旧古井无波。
“你家小子有点邪门啊!”
鹏王看向姜养浩,他的眼睛本来是瞟向蛟王的,但扫到这长虫微笑的嘴脸,硬生生改变了方向。
“缥缈峰难道真那么神奇?怎么能培养出个小怪物来?”
一般来说,元婴之下,同境界可以以一敌二已属不易,对上两个而气定神闲更是佼佼者。而对上三个乃至四个高出一个境界的,如姜瑔这般淡定的,且法力丝毫没有多少损耗,不是怪物又是什么?
姜养浩还没开口,蛟王呵呵一笑,道:“你是老糊涂了,还是境界跌到连法力和神念都分不清了?”
闻言,鹏王眯起了眼睛,没有在意蛟王的嘲讽。却如蛟王所说,他的元神为防止扰乱几人的比试,以极快的速度扫过时,竟然发现姜瑔释放的不是法力凝聚的气罡,而是灵识。
蛟王所说的神念,是只有元神,且是元神运用的高级手段。可以震慑,可以御敌,亦可以变化各种形态成攻击手段。一个眼神瞪死你,这不是恐吓时的说辞,而是拥有元神之人对没有元神,或者元神虚弱之人可以确实做到的。故而元婴之下是个分水岭,真一之下又是一个分水岭,这是两个层次的区别。
“灵识也可以这般运用?”
面对鹏王的不可置信,蛟王虽然也有些虚,但还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你不是看到了吗?”
二人说话间,姬城花和姬烟雨也动了。他们二人各自脚踏铁鞭,飞掠而至的位置与展九形成一个扇面,占据姜瑔的正面,左斜方以及左侧。且施展的手段与展九如出一辙,虽有不如,却能相互联合于一体,好似一人施展。而加上他们二人,姜瑔的灵识神念第一次有收缩的迹象。无他,三人合力下的寸劲提升了不止一个档次。
敖宏再次撤去二人占据方位的剑气,与此同时,他的招式也到了尾势。飞身落在姜瑔头顶,整个人倒悬着持剑。
姜瑔见状摇了摇头,抬起头与之对视,道:“用不着这样吧?玉石俱焚的架势啊!倒是你这法门让我觉得有点熟悉,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剑法《三千》,这是我所悟剑心而创剑招,名‘国与家’!国不存,家难有,故而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请赐教!”
姜瑔闻言赞赏般点了点头,听到敖宏所学的法门,他便想起了这是怎样的剑诀。据说这剑诀以心铸剑,故而千万人会修出不同的剑道。不过可惜,敖宏以及柳紫晴等所修乃是残卷,这剑诀真正的名字叫《大小三千》。更可惜的是姜瑔曾经得到过,却不曾一览,直接给他毁了,不然倒是可以传授给他们完整的天品法门。
说话间,原本用来笼罩姜瑔的庞大剑气在这一刻收缩入敖宏手中的剑上,敖宏剑招收尾已成,一道宽一丈的剑气自剑尖上出现。随着这道剑气的下落,姜瑔的灵识神念所形成的半径三丈圆球被逼的缓缓下沉,脚下的水面不在平静。道道涟漪自其脚下化开,撞到岸边复又反弹回来,显然姜瑔的灵识神念已开始紊乱。
展飞抓住了这一瞬间,宛如缩地成寸般近身姜瑔,来到其身后一丈内。右手捏拳,全部法力随着出拳倾泻而出,轰击向姜瑔后心。
‘咵嚓~~~~’
就在展飞要得手时,便听雷声炸响,轰隆隆似天要塌陷,可却不见乌云来袭。姜瑔的身形消失不见,转而是一个手持闪电剑的姜瑔面对着他。画面犹如定格,众人亦如展飞,却不是姜瑔用了定身法。他们顿感阻力消失一空,不待扑空,只看得一共七个姜瑔出现在每一人面前。随之而来姜瑔空灵的声音,只见得眼前的姜瑔嘴巴轻起,声音却是从四面八方传来。
“行吧!看在你们这么努力的份上,我就露一手,这是我自创的剑招,‘裂天’。结合了我所修剑法《太虚剑诀》以及缥缈峰法门《九天缥缈心经》,能悟得几分,就看你们的悟性了。”
下一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每人都似被雷击一般,身上冒着电弧。
‘哗啦啦~~~’
倾盆大雨打在众人身上,乍一看好似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瓢泼大雨直接覆盖,冲进了河里。
“搞这么大动静,是想给周围的田淹了吗?让你调皮!”
姜瑔站在浮上来的敖玉的蛟头上,毫无怜香惜玉般一脚狠狠踏向蛟头,吓麻了的敖玉赶紧闭上眼睛。
“啊~”
等了片刻,敖玉却没有脑门被踩的感觉,睁眼时姜瑔已回到了岸上,唯有一条一尺长的黑黢黢小蛟龙幸灾乐祸般在其头顶盘旋。
方才那一瞬间,姜瑔一共出了七剑,不仅将他们的手段同一时刻斩去,卸去了他们的法力,闪电所凝聚的剑也斩在了他们身上。只是没有伤害他们分毫,将他们电麻了而已。而这雨水,自然是敖玉凝聚的三条百丈水龙被姜瑔一剑斩去所造成的。姜瑔控制的很好,雨水全部落在了河上,故而没有对周围造成影响。而从上下游回流填充这一段被敖玉抽走的河水,也在姜瑔方才一踏之下化去了势头,河面重归平静。
俄顷,被打落水中的几人重新回到岸上。这一战从展九出手,到现在不过三十息,姜瑔全程只在最后一息出了一招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