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鱼时的白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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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香雨巷

    天气转暖了,丁香花开了,一朵朵蓝色的星星闪耀在小巷子里。温热的空气剥掉了人们身上的凉意。

    他难得的梳洗打扮,来赴约。

    今天一如既往,还是雨天,厚厚的云层闷的人透不上气。

    推开一家意大利餐馆的门。

    靠窗子的第三桌。

    有个女人,坐在那里,远远的一看,身形好像亡妻。

    她捧着咖啡杯子,欣赏着外面的雨,伴着店里的音乐,优雅极了。

    “你好”他走到她身边问:“你是文儒宜,对吗?”

    她转过头,露出一脸精致的妆容,一看是他,急忙站起身,对他笑着应道:“我是,您就是小杨总的哥哥吧!”他点了点头:“对。”她伸出手:“你好你好。”

    她的手白皙修长,线条优美顺畅,指甲饱满,上面还有花哨的美甲,手上带着戒指,行为大方自信。

    “你好。”他和她握手。

    她谈吐得体,举止大方,脸上一直挂着笑。

    他想,那样脸不会僵吗?

    他们从天文地理一直聊到经济政治,再到家事。

    他们的三观和见解出奇的一致。他觉得这个女孩对弟弟来说倒是个好的结婚对象。不过也奇怪,饭都要吃完了,弟弟怎么还没来?

    “杨先生,我对你非常的满意,如果你也是这样觉得的话,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她说着,整理了一下头发,露出性感的脖子。

    “试试看?什么试试看?”

    “就是那个”她突然有点害羞,眼睛盯着盘子里的菜,不敢看他。“毕竟我们家世相当,而且我们这样的人家,婚姻也不过就是为了家族的利益罢了,和谁结不是结呢,我对你也很满意的,不如交往试试!”她的眼睛有些期待的看着他。

    “文姑娘,我是有家室的。”她是不是搞错了?

    “可你的妻子不是死了吗?”她说,她很喜欢他,不想这么轻易地放弃。

    他沉默了,这是第一个,敢对着他嚷着他妻子死了的人,一阵阵的眩晕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笑了,那个笑和哭也没有到大的区别:“我是有妻儿的人。”说完,起身就要往外走,他快要被她的香水的甜腻味熏吐了。

    她见状,没有起身,却是奇怪的微微一笑,很是自信的说:“杨总,我知道你在逃避现实,你想忘了她可你又忘不掉,逃不掉。你看看我,我可以帮你忘记她!”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只是对她说:“谁告诉你我要忘了她?”声音里满是怒意和狠厉。

    文家以前依附于杨家,一直想与杨家结亲来稳定关系,杨家确实与文家有亲戚,却都是旁支,在杨家的位置都不高。因为她孩童时期长得可爱,他小时候很喜欢她,常常带着她到处玩,文家的大人就动了她的心思,她从小开始,家里的大人就告诉她,她长大可是要做杨家大少奶奶。可是她还没有长大,杨家就倒了。后来,杨家在老夫人的改革和他的运作下,杨家勉强维持着生计。在杨家最困难的时候,杨家的姨夫来找文家帮忙,文家怕得罪葛家,把嫁到杨家的小姨和杨家的姨夫羞辱一番后,赶出门外。

    他不会再来找她玩了。

    听人说他高中刚毕业就来帮着母亲经商。那时的文家早已看不上杨家,他们抱着葛家的大腿溜须拍马,却不知杨家在慢慢的崛起。等文家反应过来,再想把她塞进杨家时,他已经和别人结婚。

    时过境迁,她已经长大,她不爱他,但每当她看见他的妻子,她心里都会控制不住的暗自得意,觉得所谓深受大杨总喜爱的杨夫人,也不过是自己的影子罢了。

    傲慢的大小姐,一直以为自己的魅力无限,自信的张扬着自己大小姐的做派,却不知到对真正的上位者来说,她和酒吧里卖酒的女人也没什么两样。

    对于文家,葛家倒了,自顾不暇,自然不会再帮着他。而现在的杨家是一个肉渣都不愿分给它,文家在海城的生意渐渐地越来越少,眼看着天穷水尽,却不想在这种时候,他的妻子自杀了。虽然他宣布不再管事,可大家都知道,小杨总心慈面软,根本带领不了杨家。小杨总说十句话不如他说一句话。所有人都不信,他会把自己十几年的心血,经营十几年的产业就如此的拱手让人。

    杨家最重要的码头和渡口,一定还掌握在他的手里,不然靠着那个小杨总,杨家早就乱了!她想。

    她被噎在了那里,可她也不尴尬,只是放下筷子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抱着他的手,身体往他手臂上贴,嘴巴凑近他:“你看看我,杨总,忘掉旧爱最好的方法就是新欢。”

    “放开。”他冷冷的喝到,居高临下的瞪着她,眼里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我倒不知道,文家的女孩子原来是这样的,我妻子尸骨未寒,你就想着往上爬,也不看看自己有几分姿色就这么恬不知耻,还妄想和我妻子相比,你有那样比得过她,哦对,你们文家卖女儿的手段可是无人能敌的,自甘下贱。”说完,抽回手臂拿起外套,转身离去。只留下她独自面对店里国人戏谑鄙夷的眼光和外国人疑惑的眼光。

    她被摔得一个踉跄,随后吓得待在了那里,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从来没有人这样骂她。她的脸涨得通红,随后对着他吼道:“放就放,谁稀罕!”

    不欢而散。

    随后的几天,弟弟自知把事情搞砸了,再不敢上他家去,一直躲着他。老夫人听说了这件事,也是暗自责怪弟弟办事不利,考虑不周。

    “哎呦,我的老姐姐,你就不要怪文晖了,他也是好心。”杨老夫人的闺蜜朱老太太劝道:“文朔和文晖自小关系就好,他担心他哥哥也是正常。”

    “晦儿这孩子哪都好,就是一股子孩子气,总是和没长大似的,他要是有他哥哥一半的狠厉聪明的劲儿,我就不会为他担心了。”

    朱老太太说:“哎呦,我的姐姐,你家那两个孩子还能有什么可担心的,文晖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家文朔那是真的实心的帮他,你看看我家,为了一个破航天公司,那斗的,哎,不说了,我都嫌臊得慌。”

    一旁的何家老太太听了,也开口抱怨:“哎,云珍,你家那几个还都抢着要家产呢!你再看看我家的,整天呀除了吃和玩,就是睡女人,我家那口子给他一点他败一点。啧啧,当初还不如生个咸菜疙瘩出来。”

    她这话一出,引得大伙哈哈大笑,气氛也好了不少。

    “服务员,再拿一盘小饼干过来,老姐姐,那个小点心叫什么来着?我是个大老粗,你再告诉我一遍。”朱老太问老夫人。

    “玛格丽特,我就再告诉你最后一遍,你可要记好了。”

    “哎,对对对,玛格利特,这小饼干还真挺香的。”朱老太太说着,拿起一块小饼干塞到嘴里。

    “我家文晖虽然不把心思放在吃喝玩乐上,却也不愿意放心思在家里的事上边,一心就想靠着他哥哥。他哥哥要是平日,那里还轮得到他呀!哎,若是知道结局是这样,我就不”说着,老夫人又要掉眼泪。

    “哎,可不哭了。”何家老太把她搂在怀里,安慰着:“老姐姐,我们老何家要不是遇见你,我和我家那口子,现在还在市场卖鱼呢!咱们那么难得时候都挺过来了,葛家倒了,咱们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你可不能这样,再把自己哭病了。”说完,踢了踢旁边还在吃饼干的朱老太太。

    朱云珍也劝道:“就是啊老姐姐,我和老朱要不是姐姐和文朔,现在还开个三轮车不知道在哪里拉货呢!文朔就是现在伤心,等过一阵儿子,缓一缓,再带他认识认识别的姑娘,就走出来了。”

    “不一样,他怨我,他也恨他自己。他从出事到现在一次都没来老宅看过我。晖儿说他现在越来越瘦,都不怎么吃饭,把自己关在那个屋子里,连阳光都不见,那身体怎么受得了?”老夫人说着,窝在何老太太怀里,眼泪又滑了下来。

    “这文朔倒也痴情!”朱老太暗自喃喃道,随后又安慰了几句。老夫人的心情平复了一些,几人又说了几句闲话,话了几句家常,就各自散去了。

    朱老太太家门口,种了几株丁香,是朱老爷子给她种的,朱老太太不识字,记性也不好,但是那次老夫人告诉她,丁香代表着纯洁的爱的时候,她却死死的记住了。

    为什么?

    因为当初他们穷的叮当响的时候,朱老爷子就是拿着一株丁香送给了她,朱老爷子天天说她是丁香花,以前他以为他在夸她小巧可人,可现在她都快200斤了,朱老爷子还是会给她在院子里种丁香花。

    “连枝共冢,伉俪情深啊!”饭桌上,朱老太太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放下筷子,低眉顺眼的样子,满是担忧和哀伤。

    “你咋的了?”朱老爷子把眼睛从手机上拔出来,问她。

    “老朱啊”她抬起头,认真的盯着自己老公问:“如果我走在你前面你打算怎么办呢?”

    “你好好的说什么胡话呢?”朱老头子呵斥道。

    “我就问问你怎么办你就吼我。”朱老太太不乐意了。

    “我怎么就吼你了?你一天天的和那些闲太太天天在一块,一天天的没点正型!”朱老爷子也不乐意了。

    “好啊你个老糟头子,我18的时候陪你在菜市场卖咸鱼的时候你咋不嫌我没正型?我在太太中间给你说好话,帮你周旋,给你套消息的时候你咋不嫌我没正型,现在开始嫌弃我了,是不是?对不对?”朱老太太发飙了,气的一拍桌子站起来。

    “你这又是闹啥妖?我嫌弃你了吗?你和我卖什么疯?”朱老爷子说完,真心不想和老太太吵吵,自己那几个儿子儿媳搅得自己在公司不得安宁,回家就这么一会清闲,这老婆子又发疯。他哄到:“我不嫌弃你了,快,今天特意做了你爱吃的肘子。”说着就给她夹菜。

    朱老太太坐下,瞪着朱老爷子。朱老爷子看见她坐下,觉得她气消了,就继续吃。

    朱老太太看自己老头子在那里吧唧吧唧的吃,越看越生气,耳朵边循环播放他说自己没正型。突然,她站起来一阵旋风一般冲上楼去。

    “不吃了?”朱老爷扭过头招呼她。

    “不吃了,看你个糟老头子气都气饱了。”朱老太太怒吼着

    “哎,你说这人。”朱老爷子见她上楼去了,就转回来,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真是,越活越回去,这以后不能再让她和那几个闲太太混了!来来,小郑,咱俩吃”说着招呼一旁的保姆。

    保姆也不客气,在这个家里常见这场景,都习惯了。

    朱老爷子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受这个气,自己又犯啥错了?他下意识不满的嘟囔到:

    “这又是犯什么病呢?哎呀,哎呀,头疼,头疼。”说着在地中海一样的脑袋上狠狠地拍了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