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班级的三强
迎着凉爽夏风,田羽走出教室,径直前往南区的体术训练馆。
走廊尽头的转角处。
在一条柏油路边。
田羽忽然减慢脚步。
一个大小1.5倍于他的阴影,渐渐出现在他的身后。
田羽驻足。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背后地面上那片黑乎乎的阴影。
田羽:“是你?”
阴影:“是我。”
田羽:“你终究还是没去训练馆。”
阴影:“我终究还是没去训练馆。”
田羽:“我知道你一定会在这儿等我。”
阴影:“我是肯定要在这儿等你。”
田羽:“你不希望我转入文科。”
阴影百分之一千的真诚:“我希望你能三思而后行、谋定而后动。”
此时,另外一个阴影出现。
并由衷道:“好死不如赖活着,转入文科,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不看身影,只听声音,田羽就知道他们是谁。
高三(2)班倒数三强中的另外两强:胖子王希、高个子李二牛。
田羽、王希、李二牛三人,武科成绩渣,家庭背景差,又同在一个屋檐下,所以他们在高三(2)班是很另类的三人组。
田羽清楚,自己“转文科”的消息一出,他们肯定得死谏。
从高二分科进入武科,除了他就没有人能把倒数第一拿捏得这么死。不光是明镜中学,就算放眼整个楚阳教学区,论武科成绩的稳定性,他田羽称第一,无人敢称第二。
站在王希和李二牛的角度,他就是一根屹立不倒的避雷针。
历次武测,他都能为他们成功拦截老师雷鸣电闪般的抨击与怒吼。
如果转文后,王希就将暴露在高三(2)班负状元的灯光下,李二牛则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探花秒变榜眼。
田羽看着二人:“你们有话要说?”
“呃。”
“嗯。”
田羽:“放。”
王希:“……”
李二牛:“……”
短暂的无声之后。
王希劝田羽:“在别人眼中,你是武渣,但在我们二人眼中……”
李二牛:“……你依然是武渣。”
田羽:“……”
王希:“没错。但是……”
李二牛:“武渣有武渣的傲气,武渣有武渣的倔强。”
王希:“武渣坐上摩托。”
李二牛:“同样可以面对疾风。”
田羽:“……”
看着他们完美无缺的任务线配合,田羽心中不禁好笑。
按照当下教育规则,武科生觉醒不了肯定是个肄业,此时转入文科还能保底一个高中文凭。
弃武从文,有时不是不能被理解。
但田羽有穿越者的傲骨,岂会当生活中的苟且?
他注定会成为诗和远方。
他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忽然被胖子王希抢先。
王希声音一沉,正色道:“虽然万般不舍,但我尊重你的选择,换做是我……”
王希把思绪沉放的很远。
田羽静静看着他:“?”
王希:“……换做是我,哪怕武科肄业了,也会咬咬牙善始善终,绝对不会为了一纸高中文凭,始乱终弃。”
李二牛:“不错。”
田羽:“?”
王希:“坚持就是一种美。”
李二牛:“认同。”
田羽:“……”
他竟无言以对。
这两个货平时看起不像是有骨气的人啊。
今天,为了主线任务,节操都不要了吗?
只见王希撸起袖子,为他即将成为负状元而发泄:
“如果明镜中学连田羽你这种瑰宝级学生都无法包容,等于丧失了灵魂,这样的中学能走多远?”
李二牛:“百年明镜,毁于田羽。”
田羽:“……”
视角很刁钻。
把主线任务拉满。
田羽原本打算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当然是要留在武科。但他们吧啦吧啦的没完。他已经失去说的兴趣。
在他们心中,他这辈子估计都和武者无缘。
承载着武者梦想的小船,说翻就翻。
然而,命运有时候就是如此神奇。
往往看似不能的,最后或许变成可能。往往让人匪夷所思的,最后或许变成现实。
在命运法则里,荒谬即神圣。
田羽不想给他们讲太多关于法则的大道。
因为以他们二人目前的眼界,根本无法触及、无法理解这个层次。
田羽只是微微一笑,平静问二人道:“你们相信咸鱼能翻身吗?”
李二牛声线拔高,说道:“门前流水尚能西,谁道咸鱼不翻身。谁,谁?”
王希:“就是就是,不只是翻身,而且姿态还妖娆。”
二人用高分贝嗓门来掩饰口不对心。
这怎么逃得过田羽的眼睛。
只需一眼,便洞悉一切。
他很清楚。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二人必定会给他打气,即便这气打完就得泄。
他若不在,他们两兄弟到哪里去找自信!
田羽静如止水,一脸的波澜不惊。
半晌,才淡淡说道:“不错,咸鱼注定是要翻身。”
王希张圆眼睛:“……可你不是一般的咸鱼。”
李二牛附和:“这条咸鱼颇有些底蕴。”
田羽哈哈大笑,说道:“至于你们信不信,咸鱼反正是信了。”
二人:“?”
片刻,二人道:“那你……”
田羽:“自然是走武者之路。”
二人:“但只有最后的30天,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
田羽笑道:“小小的武科统招,手拿把掐。30天,对我而言,时间不要太富余。”
李二牛:“……”
王希:“……”
二人对视一眼,语塞。
怀疑是不是劝说过猛。让田羽失去了理智。
30天,富余个毛线。对于田羽这种资质,30年够不够还两说。
不过。这都不重要。
只要他不转去文科。
在武科班,把负状元咬死。
失不失去理智,又能咋地?
特别是王希,完成既定任务后,长长舒口气,满脸轻松写意。
江和湖波浪滔滔,天下第二也挺好。
他现在终于明白一句话: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
田羽已经用不争的事实证明,他是坚韧的,不拔的,只要他还健在,高三(2)班倒数第一名的天就塌不下来。
二人的心思,田羽门儿清。
不再去理会他们,他迈着脚步,向南区体术训练馆走去。
两道阴影快步跟上,伴其左右,一同前行。
时间不大,三人已经来到南区训练馆。
三人走入训练馆,同学们已经开始武炼。
田羽一把扯下墨镜,去更衣室脱掉发白的外套,换上自己封存已久的武道服。
当田羽换好衣服走出来时。
他发现,自行练习的同学们,都很整齐的停了下来。
大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和行注目礼截然相反的是,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藏满轻视。
“几个意思,他这是要赛前加练?”
“最后30天决定‘粪’发图强了吗?”
“这不应该啊,这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不是打算转为文科了吗?莫非走的时候,还要在大家面前秀一把?”
同学们议论纷纷,笑声不止。
连武炼老师张东都有些诧异。
作为(2)班最稳的负状元,作为一名实实在在不能觉醒的武生,田羽向来对体术训练不屑一顾的啊。
今儿,不摆烂,不钓鱼,还主动换上武道服,这太阳是要打西偏北的方向出来了吗。
唯有陈文杰,对田羽换上武道服的举措,表现的若无其事。田羽的异常举动,绝对是受了他话语的刺激。
专业术语,将其称之为“应激反应过度”。
当这个专业词汇出现在脑海里的时候,陈文杰突然忍不住的笑了。
“呵呵,当真是个废物啊。”
他笑的直摆脑袋。
“现在训练,有用吗?能改变什么呢。”
“待会儿你就知道,废物穿上武道服,更显得是废物。”
陈文杰在心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