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史上第一个八音盒
“大兄,你还痛吗?”
南阳坐在床边一眨也不眨看着御医为杨昭换药。
“不痛了。”
杨昭冲她摇头,投给她一个安抚的笑,并说:“南阳,你将头转过去,大兄的伤口恐会吓到你。”
“我不怕!”
为了证明自己的胆量,她特意站起,绕到床头,以便看的更清楚。
细布被取下,一道约两寸已结痂的伤口,横亘在杨昭的左边脖子上。
“呜…”
细碎的哭声响起,下一息,南阳投入杨昭的怀里,她避开伤口,紧紧环着他的腰。
“大兄定是很痛吧?大兄当时心里多害怕啊?那人怎如此可恶?”
杨昭轻抚怀中小妹,不由向御医露出一抹苦笑。
“郡主殿下,河南王的伤口只是看起来惊险,但并未伤到要害,臣配几盒上好的祛疤膏,涂上一段时间,这疤也就没了。”
不愧是宫中御医,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一流,三两句就为杨昭解了围。
“臣可不敢诓骗两位殿下,那可是掉脑袋的事。”
南阳破涕为笑,她伸出手指想摸,又缩了回来。
眼看御医上了药,又换上干净的细布,她才隔着细布,轻轻摸伤口。
“杨昭。”
公鸭嗓响起,一人入内,正是杨俨,他左手托着个小巧的檀木盒子,脸上写着抗拒。
迎面跟御医遇见,不等他行礼,不耐烦挥手,让他离开。
“阿兄。”
南阳擦干眼泪打过招呼,站在一旁,眼睛却不离杨俨,溜圆的眼睛里写满警惕。
“喏!”
杨俨将檀木盒放在床边的矮几上,道明来意。
“这是我大父令我送来的南海珍珠,磨成粉,涂在伤口处,能活血散瘀。”
“东西送到了,我走了。”
杨俨别扭的说完,准备离开。
那日的惊险他从太子的贴身侍卫那了解的一清二楚。
也明白,不是杨昭这一推,太子就是最好的把子。
可让他跟杨昭平和相处,属实拉不下脸。
“大兄不多坐一会?”
杨昭开口礼貌性挽留。
他推太子这一下,也只是出于本能反应,换做是旁人,他也会这么做。
他人知恩图报,那他受的心安理得。
当是他应该做的,那往后他最多远离他们。
万幸太子是知恩图报之人,从受伤到今日已有十日,太子每日都来探望。
除却第一次送了十几箱珍宝。
看望之时也从不空手来,各色活血,祛疤的药。不论是御医提过有效的,还是民间偏方,他都带来给杨昭。
就算当日没时间探望,也会派自家儿子送来。
关心亲侄子,体恤臣子,这活做的漂亮,当得一分。
“不了,阿父让我早点回去。”
杨俨不自在的找了个理由。
“先走一步!”
说着他就往门外走。
“阿昭,阿昭…”
杨集手捧一个盒子,唤他的声音里藏不住的喜悦。
“阿昭…阿俨你也在。”
他的声音从刚才的高亢,回归平常的小声轻语。
“请叔父安,我先回了。”
杨俨跟他打过招呼,就往外走。
“阿昭,你看我带来了什么?”
“什么?什么?”
南阳抢过话头,语气比杨集更加激动。
“成功了,南阳,送你的礼物成功了。”
“哇…”
房里热闹非常,杨俨停在门外,听着里面高一声低一句的笑闹,脸上闪过一丝落寞。
“大兄,不进去坐坐?”
杨暕提着食盒来送饭,看见在门口发呆的杨俨,问了一句。
“不了,我先走一步。”
说完,他逃也似的离开。
“二兄,二兄,你快来看!”
南阳捧着两个巴掌大小的原木盒子,一头憨态可掬低头吃草的小木羊,站在盒上。
“什么东西?”
杨暕放下食盒凑了过来。
这十日,杨昭卧床,除却平日看书,就是和杨集一起鼓捣各种有趣的小物件。
诸如风筝,木船,木摇椅等等他们日常见的小物件,经两人稍一做改动,就变的零活异常。
今日的东西倒是没见过,瞬间勾起了杨暕的好奇心。
“八音盒!”
杨集给出答案。
“这是什么?”
杨暕不由疑惑,八音即使他不懂音律,也知道是由金、石、土、革、丝、木、匏、竹而制成的乐器,发出的声音。
“难道这能演奏乐曲?”
“答对了一半。”
杨集拿过八音盒,小心放在桌上,扭动一个木质把手,只听盒子里发出‘咔咔…’的声音,他扭了几圈后松手。
“叮咚,叮咚…”
金属片相击的清脆声音传出,盒上的小羊跟着声音,转起了圈圈。
几十息后,声停,小羊也停止了转动。
“这是…”
杨暕指着桌上的八音盒,嘴巴大张,急的直敲自己的脑袋,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这熟悉的声音在哪里听过。
“《敕勒歌》对不对?”
南阳指着八音盒,原地起跳,那兴奋的模样,仿佛得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对,《敕勒歌》。”杨暕一拍脑袋,大喊一声。
“你们答对了。”杨集扭动木把手。
小羊再次跟着乐曲转圈。
“怎么做到的?”
杨暕和南阳眼睛晶亮看着杨集,一同发问。
“好了,说了你们懂吗?”
杨昭出声为杨集解围。
“南阳快谢过叔父,你就提了一句不用自己弹奏的曲子最好听,你集叔父就记在心中。”
“每日每夜的研究,手都破了,才做出这么个小物件。”
“是阿昭…”
杨集下意识想说出真相,又马上吞了回去。
杨昭提想法的时候曾说过:“我如今在众多皇室子弟里过于突出,未免遭人记恨,叔父千万别说是我提出的雏形。”
“阿昭也帮我良多。”
杨集不自在的改口,脸颊通红。
“叔父,谢谢!”
南阳冲他行了个礼:“我的一时任性,让您受累了。”
杨集忙摆手。
“但南阳保证,这累不是白受的,等我将这八音盒在姊妹们面前炫耀一圈,到时集叔父在皇室弟子里的地位定是直线上升…”
“南阳。”杨昭止住她对未来的无限畅想,泼了一盆冷水:“你可知木工为何籍?”
“好了。”
他见南阳手足无措的冲杨集道歉,眼里慢慢蓄上泪水,也不再做铺垫。
“你倒是真的能帮上集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