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塞外 第十二章 立营
对于吕家出身吕国王族一事,吕方融合的记忆并没有,也就是说,吕文此前并没有同他说过,甚至吕文也从未张扬过,估计很可能吕泽能知道这件事。
不过,吕方是相信吕文所说的,因为此时世人十分看重血统身份,比如陈胜、吴广起义后,各地起事的,基本都是六国贵族,刘邦这样浑水摸鱼趁势而起的并不多,只有和刘邦情形相似的盗匪彭越是平民出身,就是刑徒英布,也是皋陶五十九世孙。
另有一些人,都是名气较大的,或者最初就跟随陈胜、吴广起事被封了官职的,比如张耳、陈余等人。
吕方一直很奇怪,吕家一介地方豪强,怎么就会突发奇想要拉队伍独立参与反秦?
如果吕家是吕国王族后裔,这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关于吕国,吕方是知道的,吕国的历史很古老,是姜姓分支,早在虞夏时就已经存在与山西吕梁,周宣王时迁至南阳,后被出国在四百多年前所灭,吕家有这层身份,怎会不再乱世趁势而起,不起恢复故国的念头。
交待了吕方一番后,吕泽又找到众人,只说吕方要出渔阳去边墙外做生意,为保安全需要马匹,要向他们购买一些他们所带来的乘马。
对于吕方外出的原因,中人都心知肚明,也不多问,吕方身上发生的异状他们可是亲眼见过,众人也都欲交好吕方,哪里肯要吕泽购买,况且中原现在并不缺马匹,尤其是燕赵之地更是出产马匹。
带来乘骑最多的陈豨、丁复、傅宽三人带头,陈豨让出五十匹战马,丁复和傅宽各出三十匹,其余虫达等众人也都纷纷让出一些马匹,靳歙庄不识等跟随吕方的一众人更不消多说,他们带来的乘马都拿出交给吕方,他们购来的货物,也都交给随行家仆有他们带回各自家中,算上吕家仆人的乘马,吕方在乌江边就收集了近三百匹战马。
家在冀州的靳强带来的马匹最多,他的家人仆从都有马匹,由于他要陪伴吕方一路同行,所以靳强并没有献出马匹,而是承诺,到了渔阳郡,他会送给吕方战马一百匹。
此后,众人就沿途逐渐分道扬镳,各自返回。
在沛县附近,吕泽也在对吕方千万叮嘱后离开回沛县,吕方则和靳强等少数人带着货物继续北行,只不过那三千多蛮兵,也不能再聚在一起同行,靳强等人的货物已经不多,再说这些人是负责押运运输已不可能,这些人就只好由靳歙、庄不识等人,还有吕家的族人仆役分头带领,分散去渔阳郡。
及至到了冀州时,时间已到了十月,一同去南海郡、象郡贩购货物的豪侠也只剩下靳强和吕方等人同行了,同时在冀州吕方也遇到了等在冀州的仲兄吕释之。
吕释之已经在济州郊外买下一处宅院,见到吕方就不住询问吕方的情形,对于自己的仲兄,吕方自然不能隐瞒,把同吕泽所说又同吕释之讲述一番。
吕释之虽然在吕泽那里已经听说吕方身上发生的种种奇异之处,再次听后,依旧不免唏嘘不已。
吕释之告诉吕方,按照吕文的要求,他在这冀州买下这座宅院,就是吕家同吕方保持联系的所在,会留下族人在这里看管,在见过靳强后,吕释之将带来的粮食和燕赵齐楚的旧钱,以及一些族人交给吕方,就急匆匆赶回沛县报信。
靳强果然守信,在冀州给吕方筹集了一百匹战马以及一些兵器熟铁,又按照吕方的请求,帮助吕方在冀州招集了许多赵燕逃卒、刑徒和躲避繁重徭役的百姓工匠,又通过靳强购买了大量粮食和布匹以及一应需要物资材料,然后才在靳强派来的熟悉边墙外情况的一个门客带领下,赶往渔阳郡北面的边墙。
在沿途州县,陆续汇集了分散行进的靳歙、庄不识等众人后,就浩浩荡荡地在靳家门客引导下,专寻偏僻路途一路北行。
靳强家族也是冀州豪强,经常私自同边墙外的匈奴和东胡人做生意,秦代禁绝同匈奴等塞外异族往来,正常无法通过边墙北出。
不过,靳家自有办法,他们有自己的道路往返内外。
所谓边墙,就是后世的万里长城,始皇帝统一六国后,开始将燕赵长城同秦长城连接起来,不过赵长城修建较早而且还是土垒,并不是砖城,许多地方都已经坍塌,那门客带着吕方等人在一个叫濠乡的地方略作停留,门客带着吕方和吕方的两个族兄吕婴和吕青,去见了濠乡三老和亭长,送上十镒黄金,然后就带着他们拐进山中。
在山中又行半日,就来见到有些破败的赵长城,在一处坍塌处边墙。
此后又在山中行进两日,就遇到一道水流充沛的溪流,又走一日,在傍晚时分才随着这条逐渐变宽,已经汇聚成一条小河的溪水来到一处林木茂密的宽阔山谷内,随着流出谷外的这条水光清澈的小河走出只有二十多丈宽的谷口,眼前就是一万无际的辽阔草原。
虽然此时草原上半人高的绿草已经开始泛黄,白云飘动的悠远天空,以及随风翻涌起伏的一望无际的枯黄衰草,吕方顿感有一种“天苍苍,野茫茫。”的苍凉意境,心中不由涌起一股豪迈之情,忍不住纵声高呼。
“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安四方。”
按照靳强的指点,吕方就把这座宽阔的山谷当做他避在塞外的安身之地。
眼见天气渐冷,吕方不敢耽搁,在山谷中草草休息一晚,第二日一早就开始在山谷中砍伐树木,修建营舍、堡垒。
谷中林木繁茂,只有一条小路通过谷内,要建营舍堡垒,就要清除这些树木,不过这也正好解决了建造房屋和堡垒的材料,以及严冬时节的取暖问题。
吕方在安排庄不识、丁义、丁礼、陈仓、毛泽带着百十骑术较好的军士到谷外一边探查周边情况,一边猎获草原上出没的黄羊野兔,一边又组织数千军士砍伐树木修建营舍,整顿军器,同时还要修建砖窑、工坊,伐薪烧炭。
虽然数千名军士都堪称壮劳力,可毕竟是白手起家,一直忙了一个多月,已经飘起了雪花,才堪堪将这处营地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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