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明浩不过是最低品级的异能者，就可以名列前茅，成为海城高中的一个学霸。细思恐极，那些更高品级的异能者岂不是能随意搅动这个世界了？

    姜十七想着又翻开绿色的星书，厚度上比白色的那本明显要薄了一些。翻了几页，竟看到了绿毛的名字，后接两个小字：燕行。

    原来绿毛是一个上品级别的异能者。

    姜十七有个疑问，脱口而出道：“你们一代一代繁衍生息，这几本大书会不会就写不下了？”

    “是啊，我们还活着，还在生生不息……”

    老人长叹一声，翻到下一页，仍然一遍一遍地摩挲着空白的地方，道：

    “如果异能者死去，他的名字就会消失。这里曾经都是密密麻麻的名字，现在变成了一片一片的空白，好像他们的名字从来就没有被写上星书，可是，我现在还记得他们的样子啊……”

    “他们和你一样年轻，一样有活力……”老人缓缓合上书卷，转向姜十七，神情变得轻松起来，他补充道，“当然，我说的不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姜十七已经连续几个日夜不刷牙不洗脸，神情憔悴，头发乱蓬蓬，活脱脱一个乞丐。

    姜十七羞惭地一笑，问：“对了，老人家，这里是哪里？”

    老人捋着胡子道：“这里是隐刀部落的藏书阁。”

    “隐刀部落？”姜十七惊道，“我是穿越了？”

    老人摇摇头道：“艾姆星球上生活着大大小小的异能势力，隐刀部落便是其中一个，后来发生了一场战争，正义被邪恶驱逐，人们流落在宇宙的各个角落，而隐刀部落选择在地球流亡。”

    老人笑着补充道：“所以，姜十七，你还在地球上。现在还是公元20XX年。”

    姜十七瞪大了眼睛：“老人家，你知道我的名字？”

    老人微微颔首。

    “那你认识绿毛吗？”姜十七的一只手不断地在半空里比划，“就是头上染了一簇绿毛的家伙，这么高，不对，是差不多到我这，他现在还好吧？”

    “已经差不多痊愈啦，”老人眯起眼睛，笑着说道，“他一醒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报告给绡儿，那天只是一场误会罢了。”

    听到程绡儿的名字，姜十七立即像个泄了气的皮球，叹息道：“有些事情不是误会那么简单。”

    姜十七忽然又道：“老人家，你一定是程绡儿的领导吧？”

    “按照你们地球人的说法……可以这么说，”老人哈哈大笑起来，白胡子在胸前一点一点，“但是我们部落的成员在一起更像是家人。”

    姜十七突然来了精神，问：“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又是程绡儿的领导，一定认识顾白，一定知道十七年前的那件事吧？”

    姜十七小心地补充道：“顾白，他真的……毁了你们的艾姆星球吗？”

    老人忽然摇摇头：“要下雨了吧，我的老寒腿又发作了。年纪大了，就不中用了。”姜十七赶紧扶着他在一张椅子上坐下来，乖乖地蹲下身来，给他捶腿。

    “毁了艾姆星球的永远只会是邪恶，”片刻之后，老人正色道，

    “你们地球上有一句话说得好，‘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现在还记得顾白的勇敢与坚毅。也许，他只是在一个需要他的时候犯了错，因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忽然将脸凑近过来，紧盯着姜十七的眼睛，说道：“我从你的眼睛里依然能看到他的不屈不挠。”

    说着，他伸出一只食指，点在姜十七的眉心：“这里，还有那团不惧一切的火焰在跳动。”

    不屈不挠，不惧一切……

    姜十七霎时大受鼓舞，不由地暗暗捏紧了拳头。

    还有一个疑问。

    “可是，程绡儿为什么那样说？说是顾白毁了……”

    大长老摆摆手打断姜十七的问话，轻叹一声，说道：“绡儿有她自己的执念。”

    姜十七道：“如果她恨顾白，为什么还要一次次地营救我？让我死在医院，被夜魔的杀手杀掉，岂不是一了百了？”

    “你生她的气吗？”大长老问。

    姜十七摇摇头。

    他怎么会生程绡儿的气呢？他只是生自己的气，生顾白的气。

    “那就好。绡儿的心结需要她自己解开，旁人帮不上忙。”大长老拍拍姜十七的肩膀，说道，“绡儿是个聪明的孩子，给她一点时间，我相信她最后会走出来的。”

    “老人家，我……”姜十七还想说什么。

    “怎么说话呢？”阁楼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程绡儿手里端着一盘洗净的圣女果，走了进来，她面有愠色，说道，“这是我们长老会的大长老！”

    长老会……大长老……

    “这么说，你是隐刀部落的老大？”姜十七惊道。

    大长老哈哈大笑，捋着胡子看着姜十七。

    姜十七站起身，上下打量大长老，然后绕着大长老看了两圈，边走边咂嘴：“我还以为老大都是像电影里那样，整天阴着个脸，吃着鱼子酱，挥挥手就能让一个人的脑袋落地。”

    姜十七最后在大长老身边停下，叹道：“没想到你这么和蔼可亲！”

    程绡儿放下手里的水果盘，怒道：“姜十七，不得放肆！”

    大长老开心地摆摆手，大笑道：“没事没事，我喜欢这孩子。”

    大长老站起身，程绡儿赶紧上前一步扶住。他拍拍程绡儿的手说：“没事，我自己能走，你们俩都是好孩子，有什么误会，说开了就好，不要总是埋在心里。”

    大长老捋着胡子，缓步走了出去。

    几秒钟的沉默。

    “对不起……”

    两人同时看向对方，说道。旋即各自转开视线。

    又是几秒钟的沉默。

    程绡儿红着脸说道，“是我错怪你了，绿毛已经跟我……解释过了。”说完抬眼看向姜十七。

    意思是，你为什么跟我道歉？

    一而再，再而衰，姜十七支吾着反而说不出口了。他索性把脖子一梗，破罐子破摔，道：“道歉也得有点诚意吧？”

    程绡儿始料未及。

    她红着脸道：“你想怎么样？只要说出来，我就满足你。”

    程绡儿站在半明半暗处，阳光温柔地勾勒着她的曲线。

    姜十七咽了咽口水，眼中泛出两道精光。

    “想什么呢？流氓！”程绡儿怒道。

    姜十七道：“大姐，我只是想吃你旁边的那盘圣女果，肚子好饿啊……”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