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挡住跨越两阶的一击，你们西洲的乌龟壳可……可真的硬啊。”辰雨气喘吁吁地说。

    “能使出越两阶的一击，东洲的符箓术亦是精妙绝伦...侥幸挡住女施主的奇术，纯凭《水天功德经》玄妙，若以小僧己身修为，早已是施主符下亡魂。”

    “得了得了，这种漂亮话就别说了，方才吾把所使符箓秘术告知于你，现在你也得把如何挡住吾星斗流天符说来，用你们佛家的话说，什么来着，众生平等，对吧？”辰雨收起刚见面时冷漠的神态，又回到初遇江闻颂时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模样

    辰雨的神态和一番强词夺理让走近观察两人的江闻颂内心吐槽女人真可怕，但他也清楚当然她也不是真的好奇水天和尚的秘术，没猜错的话，她这一番话也是为了调理气息争取时间。

    偏偏眼前和尚似乎吃这一套，听了辰雨的话真的认真解释起来：

    “小僧修习《水天功德经》，能以功德业力来制敌御敌，譬如女施主身上有几条人命业果，那女施主对小僧所施术式威能十不存一，小僧历世，有救百条性命功德，那小僧对女施主术式威能一可当十。

    所以百倍差距之下，小僧可勉强挡下女施主彻己境界一击。

    若换这位未曾背负业果还有救数十万性命功德的江施主对小僧出手，无须女施主施展秘术，随手一张符箓便能取小僧性命。”

    “那你这和尚一直做好事不就天下无敌了吗？”江闻颂忍不住说道，按照和尚说法，他的功法能按照双方功德差距增幅功德高的一方的术法威力，同时削减业果多的一方的术法威力，此消彼长之下，什么境界差距不能抹平？

    水天笑了一声，“争强好胜本就着相，何况，从善如登从恶如崩，以功德经伤人，是犯嗔戒，功德业报，因理循环，圣箴伟力，立时消解。”

    水天说得拗口，江闻颂却听明白了，这个功法靠着双方功德差距使双方实力消长，但若用这种功法击伤对方，自己本被功法加持的力量会因为犯戒而大幅降低，换句话说，“这不就是乌龟功法，纯挨打，还手就变弱？这功法你也练？”江闻颂脱口而出。

    “阿弥陀佛”水天习惯性念了一声佛号，“小僧幼时见惯西洲战火，曾立下宏愿，愿舍此一生，渡世人再无怨怼，渡世间再无血光。

    若小僧手中沾血，何以令世人手上无血？有上师听闻小僧所立佛誓，便授《水天功德经》，小僧习得不过用以防身，若想渡世，须渡人心。功法修为，不过外物。”

    “哼，”辰雨闻言冷哼一声，“和尚说得好听，刚刚你可还说记住杀害小林村十三条人命的凶手灵纹，那吾问你，那灵纹是何特征？”

    “小村一十三具遗体致命伤的残存灵纹显示，皆是出自女施主之手。”

    “那小和尚你的功德经能看出人的业果，吾身上有多少人命业果？”

    “......三条人命业果。”

    “这...这是怎么回事？”江闻颂听着他们对话顿时摸不着头脑。

    和尚的《水天功德经》应该没错，但为何辰雨背负的人命业果和小林村遇难人数对不上？难道凶手不是辰雨？

    “人祸先生，”辰雨转头向江闻颂甜甜一笑，“借一步说话。”说完她手抓向江闻颂肩膀，拎小猫一样提起他，然后两肋生风飞也似的离开。

    “喂，敢情你趁着和尚说话偷偷调理气息是为了抓我啊？！”

    “江施主！”水天的喊声从身后传来，似乎是追着辰雨而来。

    “秃驴的《水天功德经》能削减吾进攻术法的威能，但吾神行符的威能可不是进攻术法，放心吧他追不上的。”

    “放心个屁啊，你现在是屠村嫌疑人，在你手里我才不放心吧？！”江闻颂大声吐槽。

    “人祸先生，小和尚说吾手下一共有三条人命，又说小林村一十三口人都是吾所杀，您可知道为何？”

    “要么他的功法出问题，要么小林村的人不是你杀的呗。”

    “不不不，小和尚功法没问题，小林村人也是我杀的。您自己亲眼看看就知道了。”辰雨这么大方承认自己屠村让江闻颂一头问号。

    “嘿咻，到了。”

    辰雨拽着江闻颂回到了小林村。

    “干嘛？回到犯罪现场？”江闻颂嘟囔着。

    接着，他傻了眼。

    “仙女姐姐，你又来啦。”一个小男孩，牵着一个只着亵衣的妇人从小林村走出来，走到辰雨近前。

    辰雨如上次一样，掏出一个装着干粮的袋子递给他，他兴高采烈地接下，牵着妇人回到自己破屋。

    此情此景，一如初遇。

    “自己去看吧。”辰雨对江闻颂说。

    江闻颂和那天晚上一样，翻遍小林村的每个破屋，破屋里都有一两个面黄肌瘦的人，双颊深陷，双眼突出，饿了很久的样子，他们都或惊恐或贪婪地盯着江闻颂。

    “一个人，两个人，这是第三个，第四个……”

    “五个人，六个人。”

    “……十二人，十三人。一共十三人，不多，也不少。”

    “都活着。”

    “知道了吧，为何吾杀了小林村十三人，身上业果只有三人。哦对了，这三条人命业果是吾之前斩杀的路霸车匪。”

    “他们这是……”江闻颂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很久以前，吾曾远远看见小林村有火光，赶到时只寻到十三具焦尸，第二天再来，却发现一十三人好端端活着，连前一日火灾中烧毁的房屋都恢复原样。”

    “再后来，吾发现小林村人或饿死，或失踪，甚至被同村人煮了吃，在第二天，都会变回不多不少十三人。”

    “昨晚，吾用祓邪剑一剑一剑刺死这十三人，在创口施加了镇邪符术，现在，人祸先生也看到了。”

    太诡异了，按照辰雨说法，这一村人似乎永生不死了。

    “而且，这还不是最邪乎的，最邪乎的是……”

    “阿弥陀佛。”一声熟悉的佛号打断了辰雨的话，这听了一天听出耳朵茧的佛号，此刻在江闻颂听来，也变得诡异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