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泽直直的盯着眼前的小护士，直把这小护士盯的浑身都不自在。

    “怎么了吗？”

    这家医院背后也有理事会支撑，在这里的工作人员大抵都知道些关于异想者的事情。

    而林泽更是其中重中之重，他从导演手底下逃生的事情，几乎全员皆知——虽然对于大部分的工作人员来说，他们根本就不了解导演到底是什么人，也不了解林泽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他们清楚林泽的精神不怎么正常，并且拥有着常人难以理解的诡异力量。

    小护士明显有些紧张，难不成她运气不好，正好赶上林泽犯病了？

    “您有什么事情吗？是需要我做什么吗？”

    小护士紧张的询问道，而她也靠到了一边的墙角，在林泽看不见的位置上，用手压上了警示用的请求铃。

    “我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点奇怪，”林泽似乎迟疑了片刻，随后才缓缓的开口：“这两盒饭……是怎么被送上来的？”

    “诶？”小护士一下子懵了。

    林泽的语气非常的礼貌，礼貌的就像是一位绅士，而且他似乎知道自己的问题会遭人误解，还特地强调了一下。

    小护士甚至有些疑惑，林泽的态度甚至让她想起了自己之前照顾过一位老绅士。

    一样是彬彬有礼。

    “您……这是自己买的啊。”小护士回忆了一下，“我刚才还看到您来着，当时您下了一楼，在食堂那里打的饭……”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林泽，生怕林泽做出什么奇怪的过激反应。

    林泽又沉默了片刻。

    “我一会儿可能会做出一些比较奇怪的举动，放心，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林泽忽然提醒了一句小护士。

    小护士眼角微微抽了抽。

    这年头神经病都有发病前兆了吗？

    随后，在护士的注视之下，林泽看向了一边的空气：

    “嗯，她刚才是怎么说？”

    “这样吗？”

    “那孩子，你去和护士姐姐说说话。”

    “嗯嗯。”

    林泽的目光顺着床边开始转移，一路移到了护士的旁边。

    护士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她全身上下不自在的四下打量，似乎感觉有什么看不见的，幽灵走到了自己的身边，向着她翩翩行礼。

    “先生？”

    小护士声音都开始打颤，她茫然且无助的看着林泽。

    林泽沉默了片刻。

    他最终长长的、深深的叹息了一声，随后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容：

    “不好意思。我刚才有点发癫了。”

    ……

    护士给林泽扎完点滴之后便急匆匆的离开，那样子简直就如同逃命一样。

    林泽凝视着护士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说话。

    “医生……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

    孩子缩在林泽旁边，她紧张的、疑惑的问道。

    林泽却只是摇了摇头。

    “和你没关系，只是我生病了罢了。”

    孩子不懂，她只觉得医生现在心情好像不太好。

    林泽叹息一声。

    他大概察觉到了。

    孩子和修女恐怕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

    林泽大学的导师曾经跟他讲过，一个人的幻觉已经严重到了能够清晰的看到、感受到、触摸到自己幻想当中的存在，那么他说的一切话语，做出的一切行为已经和正常人脱离。

    去在他的意识里面，他正在一家餐厅吃饭，但现实当中，他却可能是光着身子在大马路上狂奔。

    林泽现在都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在医院里。

    说不定他现在也在哪个马路牙子上裸奔呢。

    苦笑一声，林泽看向了坐在窗边，一言不发的修女。

    他回忆了一下，想起来刚才孩子叫修女“卡罗尔”。

    那应当是她的名字。

    “卡罗尔，对吧。”林泽放缓语气询问，修女卡罗尔也转过头，她先是凝视着林泽的面孔，足足盯了林泽五秒钟，到把林泽盯的有点毛骨悚然，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您……”林泽尴尬的笑了笑，卡罗尔这客气的态度着实让他有点不适应：“吩咐谈不上，我倒有些问题想问你。”

    “请讲。”

    “你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边？”林泽有点疑惑：“你应该是教会的成员吧，不回教会真的好吗？”

    在听到了林泽的话之后，卡罗尔却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我已唱响圣母颂，包括灵魂在内，皆归属于您，教会不再是我的归地，我的上帝只有你。”

    林泽：“？”

    当卡罗尔这话说出来之后，林泽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觉得自己理解能力还不错，卡罗尔说的每一个单词，他也都认识，可她的话在一起就变成了林泽完全理解不能的遣词造句。

    他沉思、思考、自己脑海当中看过的每一部玄幻小说的设定拳翻出来，警惕着、迟疑着、尝试用自己浅薄的神秘学知识询问：

    “你的意思是，你用了一个叫做圣母颂的法术……导致你的灵魂现在跟在我身上了？你还是死了？”

    卡罗尔也迟疑了。

    她看了看自己的身体。

    “我应该还活着？”

    林泽用手扼住了自己的脸，似乎这样才能平复他的心情。

    他最终从肺部和喉咙里挤出了一声叹息。

    本来以为就他一个疯子。

    现在看来，有俩疯子了。

    “还能解释的再详细一点吗？”

    林泽再次发问道。

    他的问题让卡罗尔陷入了纠结当中，她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回答林泽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一刻，林泽忽然发现病房门口匆匆挤进来了一个穿着白色大褂的中年男人，他背后还跟了好几个小护士。

    “能快整理一下！快点快点！”

    男人挥着胳膊指挥着护士们，小护士们立刻就为凑到了林泽的身边，一副热情招待的样子。

    林泽：“？”

    他茫然且无助的看向了医生，医生也无助的看向了他：

    “林先生，麻烦您配合一下，上面有人来检查了。”

    林泽面孔微微抽动了一下。

    看来不管是疯子还是异想者，也都逃不开人际关系的大网。

    正当林泽想着的时候，病房门口又进来了一个男人。

    他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眉目间有些阴厉。

    男人看向林泽。

    眼神似乎不怎么友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