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戴维等人喝了三十多斤黄金酒，还给第一营寨的每个士兵奖赏了半斤酒、一斤肉。

    双方都十分尽兴，戴维醉醺醺的回到自己的住处，他心里清楚，和夏末王族的矛盾刚刚展开，但是他知道，夏末王族绝不会面临财政破产的危险让大量精装狮子团远征玛瑙河，他以后只需要专心建设，不用五年就可以让北地重新恢复生机和活力。七·八·中·文

    他摇摇晃晃的来到住宿的营寨里面，这时候库塔已经睡着了，在隔壁打着震天响的呼噜。他刚刚进了帐篷脱了衣服想躺下，帐篷门忽然被拉开，进来了一个人。

    戴维醉醺醺的，感觉进来的人重叠成两个影子，在面前晃来晃去。

    “你快走，他们要杀你！”

    戴维还是晕乎乎的不知所以“杀我，哈。”

    那人着急了，在原地跺脚，附在他耳朵边上压低声音说‘停战协议是为了拖延时间，他们已经调了狮子团过来，今晚就要攻击！’

    说完，帐篷外面似乎有吵闹的声音，这人怕被发现，赶忙拉低头套出去了。留下烂醉如泥的戴维自己在床上。

    他已经能通过这两句话听出来，刚才说话的这个人是女人的声音，似乎听声音还挺熟悉，这是谁？

    戴维用不多的理智尽力思考着。

    谁要杀我？

    鹦鹉宫的人？第一营寨里有起义军的主力，鹦鹉宫的人是杀不了他的？

    狮子团？距离最近的狮子团短时间能调集的兵力只有不到两千人，其中的一半已经是他的手下败将。

    两千人能干什么？

    他们要攻击？攻击哪里？

    不可能是第一营寨，因为起义军的精锐都在第一营寨。

    不可能是第二营寨，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那只剩下……冰狼城……

    想到这儿，戴维大惊，急忙坐起来，身上已经遍体冷汗，他感到空气都被抽空了，他已经喘不上气。他必须出去，寻找新鲜的空气。

    他奔出营帐，在冰冷刺骨的空气力让自己燥热的体温迅速降下来，他大口呼吸，脸上是豆大的汗珠。

    一种不停歇的声音，在他耳边轰隆隆的响动。他想起来，这是库塔的鼾声。

    他三步并做两步，冲入库塔的房间，这个矮小的老头正在床上烂醉如泥。

    戴维两脚把他踹起来‘快，跟我走！’

    比戴维还要醉的库塔没脱衣服，歪歪扭扭的跟着戴维走了。

    此时，鹦鹉宫参加停战协议的人都已经离开，戴维和老库塔来到仓库，用守卫手里的巨斧劈开装有黄金的箱子，里面掉落出来的，只有涂了黄色油漆的粗糙石子。

    冰狼城就是再这天晚上陷落的，夏莫长泽用停战协定争取了五天的宝贵时间，这五天里，他和屯扎在费城的胡雄伯爵、败退的狮子团士兵达成了协议，鹦鹉宫支付高额的军费，费城和狮子团连夜凑齐精兵，袭击了防卫空虚的冰狼城。

    直到穆雷带着散落的几个骑兵在第二天凌晨和戴维在位于玛瑙河的第二营寨相遇，戴维才懊悔不已。

    布莱尔家族的所有人，以及重伤的女巫梅苔丽丝，都被夏末王族擒获了。

    “我们还有三千人，但是粮食不够了。”库塔气的狠狠锤了自己脑袋一整夜，现在眼圈还有点红。

    丹尼尔说“我们可以袭击鹦鹉城，但是如果短时间攻不下来，冰狼城的敌军就会两面夹击。”

    戴维还是拿不准主意，可是事情已经到了不容他不做决定的时候了，因为军队里的粮食有限，如果不能迅速的攻占一座城市，取得粮食的来源，他的起义军不用受到攻击，很快就会溃散自己垮掉。

    “冰狼城。”戴维终于下了决心‘进攻冰狼城。’

    库塔‘你确定？现在守卫冰狼城的是费城和狮子团的守军。’

    戴维道“我们熟悉冰狼城的布置，然而鹦鹉城我们却从来没有人去过。我们会在天黑之后开始进攻，必须在天亮之前夺下城池”

    黑夜很快降临，戴维让三千起义军饱饱的吃了一顿，他估计，费城和残余的狮子团，加起来应该只有两千人不到，他要做的是万万不能落在他们和鹦鹉城军队的两面夹击的险恶环境里。

    正在他准备向冰狼城进发的时候，梅苔丽丝来了，她衣衫破碎，面容憔悴，可能是从冰狼城突围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她重伤的身体是怎么走了这么远的山路。她见到戴维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再打了，赶快撤走！’

    22、重围

    梅苔丽丝告诉戴维“冰狼城有两千多精锐兵团，趁夜袭击冰狼城，他们现在已经设下了口袋，等着戴维往里钻。”

    “谢谢你，但是我别无选择，几千起义军战士，不能没有家园。”戴维最后还是下了决定，依然进攻冰狼城，他让丹尼尔带领小部分部队进攻鹦鹉城作为佯攻，他和库塔连夜进攻冰狼城，在这个计划里，他拟定了更为复杂的作战方案，最后对梅苔丽丝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你要在关键的时候助我一臂之力。”

    梅苔丽丝没有办法改变戴维的决定，她仔细的考虑了戴维冒险而富有创意的方案后，觉得似乎还有胜利的可能。

    当天深夜，红色火焰起义军兵临冰狼城城下，狮子团对防御城市做了还算比较充足的准备，起义军的先锋部队，几次冲到城头，都被埋伏在里面的军队斩杀。

    城上的箭矢如乱雨飞落，夺走一个又一个生命。黑暗中，冰狼城的弓箭手看到有个浑身重甲的将军在不远处的山石上观察攻城进展，有人认出来‘那就是戴维！’

    弓箭手退后，几个弩箭手把所有的弩箭都对准山石，几声弦崩，戴维中箭，坠落下马，起义军中有人大惊叫喊‘将军中箭了！’

    起义军听到这个讯息，不论是正在攻城的，还是已经攻上去的，都慌城一团，纷纷后撤。沿路被追出城外的狮子团追杀，死伤无数。

    不知死活的戴维被人抬在马背上，慌不择路的往西北撤退，背后有上千狮子团的精锐士兵在不要命的追赶，能拿到戴维的首级，意味着后半生从此就荣华富贵、衣食无忧了。

    就在戴维撤退路线的尽头，是一段陡峭的山崖，梅苔丽丝站在山崖的岩石上，她的怀中，如若实质的火焰石块已经形成。

    “重伤”的戴维带领“残兵败将”通过山崖，而追兵快马加鞭赶到同一个位置的时候，火海在地震中发生，死神从天空坠落，地狱敞开了大门，带着尾巴的火团灼烧任何沾上它的肉体，不论战马、钢刀、盔甲，都死于瞬间。

    在陨落之火的轰炸下，戴维率领部队回头杀了过去，一直杀到冰狼城下。

    梅苔丽丝远远的看到戴维的胜利，感到一丝欣慰，几乎是同时，她的背后传出了声冷冰冰而有带有调戏的声音“你十恶不赦的背叛，就是为了用陨落之火来拯救无足轻重的异教徒吗？”

    梅苔丽丝惊恐的回过头去，看到了说这句话的人，双眸的瞳孔因为害怕而迅速扩大……

    狮子团的惨败让守城的士兵没有时间在“复活”的戴维赶到之前关死城门，那些逃窜的追兵涌入城门，让看门的士兵无法关闭城门，紧随其后的戴维率领精兵强将趁冰狼城的城门还没来得及关闭，横冲直撞的冲入冰狼城，守门的士兵被当先的起义军战马撞倒了一片，留在城内的狮子团士兵还有不少，他们全部冲到城内，组成密集的人墙，将戴维死死的阻拦住。

    两边的人都杀红了眼，对于士兵来说，退后一步是死，前进一步是生，对于整个战役来说，冰狼城的得失意味着整个战局的强弱逆转。

    随着密密麻麻买堆簇在一起挥动武器的人头和肢体，沙石飞扬，热血交灌，灰白色基调的破旧石灰石上很快被染成斑斑点点的暗红色，盾牌兵在连续的重击下失去了保护力度，踉跄后退，被斩成几块，骑兵也失去了冲力而被卷入战场绞杀中。

    城里的地方不大，在几次冲锋之后，两边都同时显示出疲态。

    戴维已经冲到了巨石塔之下，在这里的弓箭兵不得已全部撤回到塔内，居高放箭，不少敢于冒险的狮子团士兵，在军令或者奖赏的激励下，试图应投枪和弓箭来威胁和获取击杀这个看起来身份及其尊贵起义军统帅的荣誉，但是都被戴维身边的亲卫队，用圆盾和身体挡了下来，战事胶着，狮子团占有地利，起义军还有些许人数优势，以每一秒都有死人的代价。

    直到冰狼城的城门被人用原木和石块堵死，起义军第一次陷入混乱。

    城楼上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他白发苍苍，面孔充满威严，可惜已经迟暮。迟暮者再也没有体现出仁慈，取而代之的是奸诈和决断。

    胡雄在巨石塔看着战阵中戴维和他的步兵们的拼杀，那里嫣然是个小型的修罗场，他大声说“投降吧，戴维，你赢不了的！”

    他的喊话没有得到理会。

    胡雄的身边又多出来一个人，这个人的出现，让本来在拼命支撑的起义军将士的勇气顿时跌落到了谷底。

    穆雷，穿着尊贵的貂裘，站在一边，但却的看着浑身是血的戴维，眼神有点畏惧，看样子他想躲进黑暗里，但是后面有人推他。穆雷的胸口，佩戴的是费城的族辉。

    “叛徒！”库塔虽然平时不喜欢穆雷的懦弱，可是万万没想到他会真的当了叛徒，他将手上的斧头奋力向窗口扔了过去，但是库塔和巨石塔窗子间的距离太远，全力扔出的斧头只差了几公分，磕在涂了石灰的石制窗沿上，砸出的火花和石子乱飞，穆雷被这一幕吓坏了，忙躲到胡雄的身后。

    胡雄露出笑容，不知是在嘲笑穆雷的胆小，还是戴维的失察。

    背叛和杀戮让戴维不能再理智的思考，他只剩下机械的挥刀、杀人、怒吼。死在他刀下的人越来越多，而起义军也同样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到后来，他已经不能把死亡置身事外，每倒下一个人，都让他心痛无比，这着年青虔诚而狂热的面孔，代表着和他拥有同样血脉家族成员的未来。

    在这样激烈的战斗过程中，他是不是还会转身望着那面红色火焰蔓纹的大旗

    大红的旗面捧出一团燃烧的烈焰，它还在熊熊燃烧，还在坚贞不屈。

    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的夙愿。

    孔武有力的老库塔在杀死了十几个敌人后，被前后两支长枪捅穿了胸膛，他挥舞长剑，逼走了周围的敌人，踉踉跄跄的走了几步，仰面躺在地上。在临死前，他圆瞪的眼睛望向戴维的方向，眸子里燃烧的热情随着他的生命渐渐流逝。

    当他的瞳孔放大的那一刻，脸色也变得灰暗，握住全是血迹的钢剑在这个时候才慢慢松开。

    戴维哭泣着，坐在筋疲力尽的战马上看到周围的战士死亡、后退，在冰狼城的城墙上，被荨麻捆住双臂的梅苔丽丝被押送到这里，她吃了不少的苦头。秀美的脸上都是伤口和血迹，她的衣服被撕裂开来，荨麻将她的双臂勒出血肿和烧痕、

    而一个身高不过三尺的家伙在他的身后，城头的火光照耀下，他稚嫩的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

    23、审判

    在今天之前，戴维是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投降。

    投降？

    实力的悬殊，让他做好了舍生取义的准备。他早就置生死于度外，哪天他被砍了脑袋，可能会难以忘却未靖的理想，却永远不会在流尽献血之前对敌人单膝下跪。

    后来，在夏末王族真正的覆灭后，有后世的军事评论家、史学家分析“红色火焰”的领袖戴维为什么要投降，史学家说，戴维的投降是他一生的污点，让他们不知道怎么为他写传记。军事学家也疑惑不解当时残余在城内的起义军兵力应该还不至于毫无胜利的希望，理论上说，戴维可以率军冲入巨石塔，挟持胡雄为人质，或者杀出一条血路，说不定可以打开关闭的城门，再和丹尼尔会合，还能有几百人的队伍，之后再撤向北方。这两条路总是还有一点点的胜算，为什么戴维不选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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