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剑行之韩飞传
繁体版

“第二十九章 不辞而别”

    韩飞随唐馨走进一家夜宵店。

    来到一桌子前。

    只见,唐馨拉开一张椅子,回过身来,两手贴上自己背部。轻柔地推着,靠近椅子,双手轻轻从后背搭上肩膀,将自己摁入椅子中。

    做完这一切,小丫头才走到桌对面,拉开椅子,缓缓坐下。

    “哥,你想吃什么呀。”唐馨白皙精致的脸上洋溢着笑容,说道。

    “我......不太清楚。”韩飞说着。

    回想起来:自己在桃源时,最喜欢吃阿娘做的饭菜了。到了落望坡,很多东西都不容易得到,也就不在乎自己的感受了,填饱肚子就行。来到蟾城,去了菩提山,光记得听师父讲道了,五味几近忘却。

    “嗯。这家店的冰品还可以,虽然晚上吃这些对身体不好,但偶尔任性一次也不错呢。”唐馨说着,随即点了两份冰食。

    “哥,你知道吗。冰制品在古时候,可稀罕着呢。”

    “可能是要等到下雪天才有吧。”下雪天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可是会夺人命的天气。

    “不是的。人们会挖很深的地洞,冬天将凝结的冰块搬进去贮藏,夏天天气炎热就拿出来用,所以很稀罕。而现在修仙道的人可厉害了,做的造冰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能做出冰来。”

    是的呢,这样随时随地都可以冰封自己,真是方便啊。

    看着唐馨,想起落望坡那个小姑娘来,大家都长大了呢,世界也很大呢。

    店小二端上两盘冰雪般的食物,红的,黄的,橙的,绿的等七色有序堆叠缠绕在一起,犹如七彩虹一般,画着七色爱心图样。

    端起勺子,挖一角,送入嘴中。

    甜甜的,冰冰的,燥热的口融化了,沉闷的心也融化了,烦恼融化了,世界明亮了。

    “你这十年过得怎么样,还好吧?”韩飞问道。想起近些日子,都没有和唐馨认认真真谈过心,多少还是有些愧疚。

    唐馨粗略地将九年授道场生活说了一遍。接着说:“然后拜李清穆为师,学习琴艺。”

    听到这,心里多少有些许欣慰,但更多的是感慨,自己和唐馨已然不是一类人了,往后只会越走越远。问道:“之前的赵青年也一起吗。”

    “是啊,我们好几个人跟着李清穆师父学琴,全城各处演奏增进琴艺。或者遇到一些难缠怪病时,给人弹上一首曲子,病就好了。”

    韩飞皱着眉头,挖了一勺子冰食,看着七种颜色,心绪纷乱复杂,不由升起回落望坡的念头。

    唐馨问道:“哥,你最近怪怪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你可以和我啊。”

    “没什么。”

    似是一切烦恼痛楚压在自己心里,才是最好的抉择。

    看似对唐馨最大的保护,其实是最大的伤害,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吧。

    本来想问丫头,有没有时间,回一趟落望坡,看一下老奶奶。

    但想到唐馨还要练琴,前途似锦,而自己的前途渺茫。

    而且这一趟回去,也不知今后路在何方,漂泊不定的日子还是留给自己,这也许,也是对唐馨最大的保护吧。

    端起勺子,看着融化了的冰食,尘封的岁月渐渐涌上心头:爱无归期,道必将永恒。

    不管阿爹的爱,阿娘的爱,一切所有的爱,并非凡夫俗子能恒久持有的。

    唯有道,能穷尽一生去追求。

    沉默,也许是最后的救赎。

    之后,两人默不出声,静静吃完冰食,付完帐,默默走回旅馆,走上楼梯,于廊道处默默的分别,默默回到各自的房间,假装困顿躺在各自的床上。

    过了半个时辰,韩飞打开房门,走下楼梯,于前台处买了些文房用品,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

    拉开桌前的椅子,将文房用品平整摆在桌子上,磨好墨,将信纸铺平,提起一根不怎么大的毛笔,沾了沾墨,开始写着:

    姻缘际会,难平一见,我们的命运便绑在一起。情愫似兄妹,似爱人,难舍难分。

    曾记得,枕畔你那姣好的容颜,曾让我入目难忘,不由自主幻想连篇,一梦天荒地老。猛然间惊觉,我的心像一颗洋葱,曾是那样的炙热。我愿把它剖出来,盛到你面前,让你一层一层的拨开。你会发现,里面的世界更精彩。

    不过,命运捉弄人,我们终是有缘无份。虽只隔着一条短小的廊道,但我们都被困在方寸小屋了,都无法敞开房门,走进彼此的生活。

    明天,我将远离,独自漂泊,也不知今生还能否再见。

    写完,在右下角署上名字,底下接着标注日期。

    收拾完桌子上的东西,往床上一躺。

    阳光射进屋子,睁开朦胧睡眼,起床洗漱一番。

    打开房门,对门紧锁着,里边并无动静。

    唐馨可真是一个勤奋的女孩呢。

    揣上昨晚那张信纸儿,走下楼梯,将它寄放在柜台处,简单说了一番。

    做完这些,大踏步走出旅馆,去了一趟藏书阁,将工作给辞了。

    接着,走上大街,沿着大道奔向城门处,问了路,独自一人走上回落望坡的归程。并非来时那条官道,沿途需经过钢铁镇,酒瑟镇,两个镇,才能抵达难平镇,再从难平镇返回落望坡。

    不过,此时已日近中午,火辣的大太阳高高挂起,灼烧着这片土地。

    身着白袍,腰系涤条,左侧挂着一个白色小玉兔,左手拿着那套阴阳两剑中的阳剑,脚履白布靴,不缓不慢走着,半披半三的头发随风飘洒。

    过了小半个时辰,天空织起乌云,隐去烈日,大地刮起狂风,两旁树木草丛被掀得左摇右晃,枯草枯叶,夹杂着灰尘,漫天飞扬。

    凄凄沥沥,如同自己离开唐馨的心情一般,不由有些触景伤感,情由心生,眼眶不觉有些浸润。

    心想着,这天怕是要下雨,离钢铁镇还有一段距离,不妨找个村户人家避避雨,再赶路也不迟。

    就近弃了大道,越进荒田,奔着远处的村庄去。

    刚走一半,扭头看见侧边丛林里头坐落着一座破庙。

    想着,这也好,就在此间暂歇,免得上门去打扰农家人,届时少不了一顿牢骚话。

    掉转步伐,奔着破庙而去。

    后人言:

    未谋一面,纠心绞肺。频频入梦,真真假假。我乎你乎,藏魂一梦。

    若幻若实,魂交体交。声声入耳,虚虚实实。我乎你乎,浊气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