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壶乌龙茶。”

    “客官请稍等，马上就来。”韩飞回道。

    看向那个角落，空落落的。白衣姑娘可能不会出现了吧。

    韩飞给客人端上乌龙茶，空闲时自己拿起书，自由地翻看着。

    日落的余晖照在大街上，换回白袍，腰间别着剑，看着周围的商铺标牌，踱着清闲的步伐。

    这蟾城也不似十年前刚来那会儿，人们只会穿华丽的衣服，游手好闲，每天灯红酒绿。

    而现在，蟾城里每一个人都背负着不可言说的艰辛使命，让这里每一寸土地都焕发应有的生命。

    有时候会有那么些血腥东西，但这些不就是我应该执剑去守护的东西吗。

    “小伙子，你找到工作了吗？”面馆大妈问道。

    “是的，我找到了一份清闲又充实的工作。我今天能进来吃一碗面吗？”韩飞回道。

    “快进来坐，我这就给你上一碗最拿手的面条啊。”

    “那真是我的福分呢。”

    不一会儿，大妈端上一碗香喷喷的面条，碗里清淡的汤水浮着白黄色的面条，上面摆着两块大方肉，肉旁边摆着两只红虾，中间放着绿油油的香菜和灰黑色的酱料。

    拿起筷子，将面翻了一下，挑起一注面条，迟迟下不去嘴。也不知道老奶奶有没有吃饱。

    索性将面条全都吸入口中，咀嚼起来，清甜得苦口，实在是难以下咽。

    “小伙子，你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大妈问道。

    “没。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面。”韩飞回着。

    大妈人这么好，这么用心给我做了碗面条，没问就知道我喜欢清淡些的。

    看着交织在一起的面条，不禁想着：面啊，你们交织在一起，可曾知道我那万般无奈此时此刻也乱成一麻。

    吃完碗里最后一块肉，肚子也填饱了。

    如果我们在落望坡时也能如此饱腹就好了。

    付完帐，告别店家，走上大街，穿行于茫茫人海中。

    蟾城的大街从不孤单，虽然大家彼此都不认识，但都彼此尊重着，努力着，都只为打造一个更好更安全的未来。

    回到旅馆。

    “哥，我们出去逛逛吧。”唐馨道。

    “好。”韩飞道。

    韩飞和唐馨两人走出旅馆，大街上都亮起了灯火，花男少女两两一对逛着夜市，街道两边大多摆着花卉定情信物等物品，也有戏耍玩乐的游戏，更多的是各色小吃，能让人从街头一直吃到街尾，再折回重吃一遍也不觉得撑肚子。

    两人来到一卖小件的商铺，唐馨仔细挑选着摊子上的小物品。

    “哥，你快看，这对小人偶可好看了。”唐馨说道。

    “嗯。涂色停传神的，那男的雄武非凡，女的婀娜多姿，只是不知道是谁。”韩飞说着。

    “这一对啊。男的是指羿，女的是指嫦娥。嫦娥和羿本是夫妻，有一天羿从西王母那里请来长生不死药，被嫦娥偷吃变成仙人，飞奔月亮。”店家解释道。

    “哼。我才不会离开阿哥呢。”唐馨低语道。

    “什么。”韩飞听不清楚，问道。

    “没什么。这对看起来也不错。”唐馨随即拿起另一对人偶说道。

    “嗯。做工也挺精巧的。你看这个男的还用担子挑着两小娃娃呢。”韩飞说着，转问店家道：“不知这一对又是何典故神话。”

    “这是牛郎织女。相传牛郎得了老牛的指点，偷了下凡洗澡仙女的红衣，娶仙女为妻，生下两个孩子，过上男耕女织的生活。但不久就有天兵下来解押织女回天庭，而牛郎披上牛皮，挑着两个孩子飞追织女。此举感化了王母，让他们一家七月七日跨河相见。”店家道。

    “这也太不遂人愿了。要我就直接杀尽任何拦阻之人。”唐馨说道。

    “他们只是有特殊的规定条例而已，没必要造这么大的杀孽吧。”韩飞道。

    “姑娘不愿受人摆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这样岂不是只能活在黑暗里头，这世道强者如云，机巧天网暗杀党羽数不胜数，如此违逆世道的做法怕是活不长久。”店家说道。

    “那就先放过他们吧。”唐馨有些不高兴地说。

    “这两个又是什么典故神话。”韩飞上前拿起两个人偶说道。

    “唉。这不是什么典故神话，就是两个肮脏物品，小哥儿还是不要碰的为好。”店家语重心长地说。

    “为何这两人偶就变成肮脏物品了？”韩飞问道。

    “唉。这是最近些年才开始流行的。你也知道，最近仙家用品日新月异，人们生活的态度也大有改观，男女情爱大多喜欢追求一夜情，还将此命名为新思想，新哲学的开端。所以就造了很多这种记述世俗间一夜情男女风流事迹的人偶，给人们赏玩，这也是我这店铺卖得最旺的定情信物。你别看街头上情侣看似很多，但十对中八九对都是风流过后寻新爱的人儿。”店家说道。

    “为何世道已经如此淫靡。”韩飞道。

    “唉。这种事情也说不清楚啊。最近几百年商贾名族兴起，很多有能力有才识的修道者都投入其门下，整日歌舞酒肉，腰缠万贯，道荒纵欲。加上商贾名族财力雄厚，极力打压各种道统，传统剑族坚持剑道有些力不从心，有的内部叛乱，有的整族去道下海经商。现在世道也更加兵荒马乱了，更不要说那小小的男女情爱。”店家说道。

    “那真是可惜了。”韩飞说道。

    “哥，如此下流的物件，我们碰它干嘛。”唐馨说着，夺过人偶，放回摊子。

    “也是。两位客官郎才女貌，一看也不像是那种一夜情的肮脏人物。”店家说道。

    “店家误会了。我们是兄妹关系，并非那种关系。”韩飞说道。

    “哥，你看这只玉兔怎么样。我看挺好看的。”唐馨从摊铺上拿起一个玉兔模样挂件，蹲下身子，在韩飞腰间比了比，站起身拿起荷包，问道：“店家这个玉兔多少钱？”

    “原本八十五文，如若小姑娘看上，我卖你七十七文，怎么样。”店家说着。

    “行。那多谢店家了。”唐馨数了七十七个铜板，付给店家。

    “哥，我帮你系上吧。”唐馨说着，往韩飞腰间系好。

    韩飞看着唐馨送了自己一个玉兔，伸手往摊铺上挑了一个小挂件，状若家鸡的鸟，其涂色五彩斑斓，并不像人们所饲养的鸡，问道：“这是何物，似鸡非鸡。”

    “这是凤凰，是一种神兽，寓意祥瑞。”店家回道。

    “嗯。就它了。这个多少钱。”韩飞道。

    “这个原本一百一十五文，但看客官如此有面缘，就收你九十九文好了。”店家说道。

    韩飞付了钱，也蹲下身子，往唐馨腰间系上。

    两人继续往前走，随着琴声，挤进人群，静静欣赏琴曲。

    只听见，琴调走高，节奏偏快，此起彼伏，状若波涛海浪，状若海枯石穿，一弦一琴音，一弦一心弦。

    “谢谢大家赏脸，刚刚这首《欢爱曲》献给大家。”一男青年弹完，站起身，鞠了一躬说道。

    男子做完这一切，旁边围观的人，都鼓起掌声，有的慷慨解囊，扔下几个铜板。

    男子欣慰地扫视着周围，看到唐馨这里，停了下来，说道：“刚才是我学艺不精，献丑了，现在有请我们授道场鼎鼎有名的，琴医仙李清穆，座下弟子唐馨，为我们演奏一曲。”说完，伸手作出有请的动作指向唐馨，将全场人的目光都吸引到韩飞两人这里。

    唐馨缓缓走出，抬起两只芊芊玉手，轻轻拍打几下，似是要压低人们的欢呼声。

    “小女不才，未能学得尊师万一，今儿任性在这里给大家献上一曲。”唐馨说着，看向韩飞，走到琴座前，很是淑女一般摆好衣裙，缓缓蹲下，双手撑地，双腿靠拢，似跪非跪，将裙摆收了收。双手抚琴，一手试过琴音，正式弹奏。

    韩飞站在一旁，看的痴迷，听的入迷。

    只听见，琴音清和，婉转委婉，凄凄切切，春花初开，玫瑰扰莲，玲铃得解，溪水绵绵。

    “唐馨学妹，不知为何这时停下，这曲似乎还没弹完吧。”男青年道。

    “这是我自创的曲，还没真正完曲，刚刚试弹了一下。”唐馨道。

    “不知这曲名是？”男青年道。

    “《伴君曲》”唐馨回道，不经意间看了韩飞一眼。

    “可惜了，如果是完曲的话，想必是部爱情神曲吧。”男青年道。

    唐馨站起身，朝着人群鞠了一礼，大声说道：“小女献丑了，谢谢大家欣赏。”

    韩飞此时心神不知为何，久久沉浸于曲音中，仿佛世界都缭绕着白雾。一男一女徒步于水面上，来到柳树下，男的舞剑，女的弹琴。春天飘过，夏日跑去，秋意绵绵，寒冬扫雪，一年连着一年，长久不衰，可谓天长地久，情意难平。

    唐馨回到韩飞身边，拉了拉韩飞的衣袖。韩飞这才猛然惊醒。

    “哥，你在想什么呢。”唐馨含笑问道。

    看着小丫头水灵精美的面庞，缓缓低语道：“没什么，这样的时光也不知能持续多久，要是全天下都如此，那该多好。”

    “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唐馨别过脸去，说道。

    “这位是？”男青年走上前来，目光中带着些许恨意问道。

    “他是我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过因为某些原因没能进修授道场。”唐馨回道。

    “这样啊。我叫赵无良。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男青年说完。定神窥视韩飞，见其气纯正无比，走阳刚，不觉惊出一身冷汗，没想到世间还有这等人物。

    “韩飞。”韩飞不耐烦地回道。

    “这位学长，没什么别的事情，我们就先走了。”唐馨说着，挽起韩飞的手，往前迈步走去。

    “等一下。不知韩兄弟可否有意也弹一曲来助兴。”赵无良快一步拦下两人，说道。

    “不用了，我哥不喜欢靡乐。”唐馨说道。

    “当今世道雅风盛行，弹琴怎么回事靡乐呢，韩兄弟......”赵无良抓到老虎尾巴般极力说着。

    “韩某不才，不曾了解乐器，怕是不能弹曲儿助兴。”韩飞非常厌烦这无礼男青年自来熟般，称兄道弟，抢断道。

    “这样啊。”赵无良似乎找到了可以安慰自己的点，带着鄙视的目光瞥视韩飞说道。

    “告辞。”韩飞说道。

    “哥，逛了半天，我们去吃点宵夜吧。”唐馨挽起韩飞的手说道。

    “好。”

    韩飞和唐馨两人往前走去。

    身后传来重重地蹬地声“嘭”，和捏拳指骨关节声“嘎吱”“嘎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