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轻帆没想到一拳打进棉花里，但他并没有罢休，一分钟后，他又发了一条：“呵呵，我不会打你，但我会把你当小三的事情传遍你们学校，让他们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浪货。”

    “好的，”我继续发道。他一定不敢这么做。一个比钱叶星影响力还大的人，会随便告诉大家，自己的女朋友都管不住，还被一个学生给拐跑了吗？

    “TMD，以为老子不敢找你？外国语的几个混混都我兄弟，钱叶星认识吧？没有老子就没有他的今天。你也只配和王遥那条狗一起混！”见我不说话，他气急败坏地爆了粗口。

    “继续，”我发道。顺便截了一张图发给钱叶星。

    半分钟后，钱叶星发了条信息给我：“你别听他瞎扯。以前我混的时候，他个孙子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呢！”

    刘轻帆见一两次没把我激怒，发了句威胁的话：“总之，别碰我老婆，过几天我会去见她，让她办转学手续，把她接走。”

    这句话对我的打击超过了刚才的任何一句，我的心中瞬间热血沸腾。“妈的，你有种就把她带着试试，”我咬牙打了这么一句话，正准备发出，想想又把它删去了。但我把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他真带走了雪儿，别说是BJ上海，就算逃到阿拉斯加，我也会想方设法把她追回来。

    不爆粗口，不代表我会认怂。我讥讽道：“你带走她？她会听你的吗？你知道转学要花多少钱吗？”

    “老子有没有钱，管你什么事？她是我老婆，听你的还是听我的？”一抓住机会，刘轻帆马上回击。

    “好的，你就试试吧。”我说道。见他好一会儿没有发消息，我便关了手机。但是，我不想再和雪儿瞒下去了。

    第二天，我约了雪儿逛街。平日里，我俩每次见面都很准时，0可今天她却迟到了20分钟。

    “怎么这么晚？”忽然看见她，我有点生气。

    “我……”她想说什么，又生生咽了下去，“我等公交车，司机一直不来，嗯，晚点了。”

    “哦哦”。刚才明明过去了好几辆公交车，她竟然骗我。更让我惊讶的是，她骗人时，眼神居然那么温柔，那么清澈。“水至清则无鱼”，我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去喝咖啡吧，”她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情绪。不过，咖啡厅比较安静，能帮助我竭力极力平和，不至于爆发。

    “嗯。”我忍着怒火憋出一声。

    我随便找了家小咖啡馆。“你好，请问要点什么？”服务生态度很不错，拿着本子毕恭毕敬地站在桌子旁。

    “两杯卡布奇诺，两块黑森林。”

    雪儿扯扯我的衣角，“我吃不了那么多。”

    “吃不了就剩吧！”我冷冷地说道。

    她不说话了。直到咖啡端上来，我们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

    这杯卡布奇诺格外地苦。我特地多夹了几块糖。人心苦了，别说几块糖，喂我一个蜂窝都没用。

    雪儿一口都没喝，低着头看着桌子，用指甲轻轻抠着桌布。蓦地，打破了沉寂：“刘希，你知道了？”

    “是的，他找我了。”我的小宇宙爆发了。

    “到底是谁骗了谁，你说清楚，我是你的玩具吗？”我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不觉提高八度。服务员见状不妙，赶忙跑过老劝道：“先生，可不可以声音小一点，您这样会影响别人用餐。”

    “不用你管！”我怒吼一声，把他吓得后退一步，忽然意识到自己确实有点儿过分了，改口道：“好，知道了。”

    “你先别激动，听我解释，”雪儿吓得面如土色，轻轻抚摸着我的后背，试图安抚我的情绪。

    “那年初一暑假，我在图书馆看书，正巧碰见刘轻帆帮别人送货。他看见我，问我喜欢读什么书。我当时不懂事，说，我不喜欢看书，只喜欢到处玩。我们交换了手机号，他经常约我聊天，散步，喝奶茶，带我出去旅游。你知道的，我爸妈在外地打工，很少回家，所以我那时觉得他特别可靠。有次他向我表白，我忍不住就答应了他。”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像个小蚊子。

    “旅游？我还打算寒假和你一起去旅游呢！”雪儿和我，不正是这样认识的吗？“都谈了三年了，原来你不是第一次啊。”我冷笑道。这个“第一次”指的是第一次恋爱。直到我20岁生日那天，我才懂得“第一次”在现代汉语中的真正含义——有个哥们问我：“有没有哪个富婆抢了你的第一次啊？”

    “他只是抱过我，说我很单纯，像个小孩，”雪儿托着下巴，好像陷入了回忆。

    “既然这么美好，那为什么分了呢？”我越听越难受，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总是居无定所，还结交很多不良青年，我怕总有一天会给他带来麻烦，”雪儿端起咖啡，小酌一口，“跟他说好多回了，你不要和这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他不听，说什么宁负天下所有人，不负兄弟一片情。”

    哎，这句话我举双手赞同。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不仅站着一个女人，还有一堆患难与共的兄弟。

    我情不自禁地说道：“你偏激了。刘轻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他一定有足够的能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你不能代替他的感受。我也跟钱叶星他们很好啊。”

    “不对！”见我帮刘轻帆说话，雪儿生气地反驳道：“你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吗？分手之后，他不停地骚扰我。在我上课时闯进来硬给我送早点，放学路上堵住我不让回家，大半夜还爬到我家阳台喊我名字！我快被他逼疯了！”

    说到这儿，她再也忍不住，趴在桌上哭了起来。

    虽然很生气。雪儿一哭，我就心软了。毕竟我不是她，就像我刚才说的，“不能代替她的感受”。

    “他给我发了几条信息，说要帮你转学，”我调出短信记录，“你会走吗？”

    “我不走，”她噙着眼泪，坚定地摇摇脑袋，“我不会离开学校的，因为我是你的。”

    我百分之百相信这是真心话，雪儿喜不喜欢我，抱一抱就知道了。她温暖的脑袋，迅速融化了我冰冷的胸膛。

    “来，吃蛋糕，”我放开她，用小刀轻轻戳下一块黑布林，送到她嘴边。她舔舔嘴唇，用舌头轻轻卷进嘴里。

    “真好吃，冰冰凉凉的。”她破涕为笑。

    “不就是冰激凌嘛，还没校门口一块钱的老冰棍好吃呢。”我又切下了一块，舒舒服服放进自己的嘴里，“快吃，再不吃就化了。”

    她呆呆地看着碟子里的巧克力蛋糕，憋出一句：“要是爸妈也能吃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