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吧,校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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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肋插刀

    “嘿,你这小妞挺猖狂的啊,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脸不要脸!”王遥见她无动于衷,故意板着脸,做出一副痞痞的样子。

    阮雪儿还是没动弹,仍然静静地看书。

    “小妞,你一句话也不说,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别不说话嘛,哥哥心里会难受的,快来安慰我嘛……”见阮雪儿依然不鸟他,王遥换上了一副阴阳怪气的腔调,惹得周围一群男生哄堂大笑。为了配合气氛,他还伸手摸了摸她翘起的鬓发。

    “啪”一道响亮的耳光,喧哗的教室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惊呆了。阮雪儿抬起瘦弱的胳膊,铁钩般的疤痕下射出两束刀光,从王遥的脸边狠狠掠了过去,留下几道血痕。

    “哎哟不得了啦,我破相了,快叫救护车,送我去医院哪!”王遥夸张地捂着脸嚎叫道。真不愧是皮厚到了极点的人,挨打还不忘幽默两句。

    “太过分了,她竟然敢对我动手,万岁爷儿,打狗也得看主子,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可要给臣做主哎!”晚饭后,我和他一起在江堤上散步。王遥的尖嘴猴腮上贴了两块创口贴,可怜兮兮地向我诉苦。

    “王遥,你这脸是怎么逃过你妈那关的?”我笑着问道。

    “我还能怎么说,被猫抓的呗,总不能说被女孩欺负了吧?但她死活不信。不信就不信呗,我就一口死死地咬定,她再生气也没办法”。王遥无奈的摸了摸伤口,“那个臭三八,爪子可真毒!”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兄弟,我会帮你报仇的。不过,这几天咱俩暂时别理她,等过一段时间她把这件事忘了,给她一点颜色瞧瞧。”

    “谢谢希哥,哦不,谢谢万岁爷儿!”王遥欣喜若狂。“给点颜色”四个字太令他兴奋了。

    之后一周不是一般的难受。我坐在阮雪儿后排,每次她和同桌说话,或者回头找别人时,我就会迅速低下头,躲避着那双冷冰冰的眼睛。尽管只是侧颜一瞥,但那双眼睛好似连接着一个恐怖的迷室,只要我一脚踏进去,便会无比窒息。

    我尽力回避着她的余光。

    新学期过去了两周。除了阮雪儿,我和每一位同学都建立了深厚的人脉。班主任老郭很欣赏阮雪儿不善言辞的优点,让她做了财务委员。

    王遥的报仇计划,开始了!

    “希哥,今天不是收了班费嘛,每人10块。阮雪儿手上多了笔500的巨款……”他凑在我耳边,神秘地说道。

    我紧盯着他:“你不会想让我做贼吧?”

    “怎么可能,钱乃身外之物,兄弟一向视金钱为粪土,正所谓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皇上,听说晚上班主要在教务处召开班委大会。我看那小妞上课记笔记挺认真的,不如趁这个机会,咱把她的笔记本偷走,让她白记两周的笔记,给她一点教训,怎么样?”王遥坏笑道。

    “这……”我想了想,这招的确可行,一来不会和她正面冲突,二来王遥也能解气,三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她未必会想到是前后同桌干的,而且本子一丢,她也找不到证据。顺便给她个教训: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在班上最好别摆谱,否则有她苦头吃!

    放学后,班主任老郭把我们班委叫到了教务处。别说,私立学校的教务处就是精致,装潢地像会议室一样。不过,老郭身上香水味真是大煞风景,我实在受不了,在角落里寻了个位置。阮雪儿也跟了过来,坐在我的正前方。“你就装高冷吧,等下有你哭的”,我恨恨地说。

    为了给王遥拖延时间,我特地多提了一些关于班级建设方面的意见,老郭对此大加赞赏,大拇指快翘天上去了。只见门口闪过一个油条般的影子,伴随着两声“吱吱”叫,我暗笑道:“王遥这小子得手了。”

    “希哥,哈哈哈,你别说,这小妞的字不错啊,嘿嘿嘿,果然是字比其人,脸好看的小妞,字就是写得好!”晚上在烧烤店里,王遥左手啃着烤土豆,右手油腻腻地翻着阮雪儿的笔记。

    “哎哎,你能不能把手擦擦干净,别把女孩子的笔记本弄脏了。”看着淡雅的封皮染上几个土黄色的指印,我有点于心不忍,一把将笔记本抢了过来。

    王遥啧啧啧笑道:“希哥,你不会想英雄救丑吧?这种臭三八,你越对她心软,她就越蹬鼻子上眼。一会儿咱把本子丢江里去,毁尸灭迹!”

    “算了算了,我留着吧。她的字蛮好看的,我带回家收藏。”我用餐巾纸仔细擦去上面的油渍,小心翼翼地插进背包夹层里。

    王遥撇撇嘴,表示不满。我怕他出其不意偷回去,便对服务员打招呼道:“小姐,再来十串烤土豆。”

    阮雪儿的笔记本很漂亮,粉色的薰衣草封面,外面裹着一层撒了金粉的磨砂封皮。她的小楷精妙工整,每个字的边缘好似一条直线。“字如其人”,我喃喃自语道。

    第二天一早,情况超乎我的想象。

    老郭像个拿着关王刀的门神,仔细盘问每一位进班的同学。阮雪儿趴在座位上,眼睛肿的像一枚杏仁。我瞟了一眼王遥,他正摇头晃脑地背《再别康桥》,一边背还一边用手点桌子,努力做出苦思冥想的样子,似乎周围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敷衍老郭那双三角眼的。

    皮厚者无敌,无敌!

    “刘希,过来。”老郭忽然喊道。

    我猛地一惊,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地问:“老师,有,有事吗?”虽然不是我做的,不过作为“同谋”,难免有点心虚。短短几个字,我说的无比艰难,竟暗暗喘了几口大气。

    老郭信任地看着我,问道:“昨天晚上你走的时候,教室里还有谁?”

    我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下呼吸,支吾道:“没有,吧,昨天晚上?昨儿晚上,我,我是和他们一道走的,就是他们。”我象征性地指了指几位班委,以便让班主任相信我。

    几位班委和我处的都不错,有几个还点了点头。

    “个个都说没看到,那就是内鬼干的!”老郭生气的吼道。咄咄逼人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开,对讲台下面恶狠狠地扫视着,很多同学被她盯得低下了头。“才开学两周,两周啊!班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今天敢偷同学,明天就敢偷银行!不过啊,我奉劝某位梁上君子别得意太早,等会监控室就会把录像调出来。给你几分钟思考,等会录像公布前还不坦白,那我们就严加处置了!”

    调录像!我心里一惊,和王遥不约而同地对视一眼。随即,他向我勾勾手指,意思是去厕所。

    “希哥惨了惨了,咱玩脱了。那八婆把500元班费夹在了笔记本的封皮下面,”王遥把我扯到男厕所的最后一排,一位刚解完小便的男生用异样的眼光看了我俩一眼,我迅速关上了门。

    “我就说嘛,老郭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破本子发脾气。这下怎么办?”我紧张地问道。

    “希哥,主意是我想的,事儿也是我做的,和你没有一点关系。也许我现在坦白,老郭不一定退我学呢。”王遥一番话,忽然讲的我心里有点发热。

    “说啥呢,咱俩是兄弟,有难同当。”我很少和别人称兄道弟,总觉得“兄弟”二字显得很不稳重。“我是学委,如果我们一起去自首,老郭会念及我平时的贡献,放我们一马。还有,我们要想个完美的借口,把罪名减到最小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既然你王遥把我当兄弟,那我也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