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盆地之我是庶子怎么逆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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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鸣惊人

    韩丕白明显有一瞬的僵硬,他也笑了一下抬头与之忤视,“指上有戒痕,可戒痕在拇指,前朝贵族才会配戒左手拇指以示权贵的习惯,前朝消亡后贵族嫌其晦气不吉都转而配在了右手拇指,可贾公甲短指腹粗粝,余光所见还有厚茧在掌心,这是长期农作留下的痕迹,而在荆水城中满足这些的人只会是前朝丞相,当世名臣—贾儒风。”

    贾儒风放声大笑起来,“你这小子真有意思,行大事敢肆意妄为,自视其身却胆小如鼠。”

    “丕白貌丑无行,不敢自视。”

    “貌丑是说不上,无行倒是多得去了。”

    贾儒风打趣道:“不过本公喜欢,你且坐着吧,我这脚已经按舒服了。”

    韩丕白恭顺的重新替贾儒风穿上鞋袜后侧过头去头隐忍的咳嗽起来,今日明明阳光和煦,快入立夏,众人也都开始轻减衣裳,可韩丕白还穿着的一身暮黑长裾,颈外还漏出着层层叠叠的衣领,堆叠得像层层山峦起伏,厚重的衣料衬得他更加单薄瘦削,像是那堆叠山峦中横然插入了一个孤峰绝壁。

    贾儒风见此瞬间也内疚起来,“既然身上本就有伤,为何还硬憋着不说受我这刁难做甚?”

    韩丕白似乎不觉得自己病弱,将身子站得笔直,作揖一礼,“贾公为长,长者命,不可违。”

    贾儒风目漏赞赏的点了点头,“既然你已知晓我的身份,那就知道圆悟邀我来此的目的了吧。”

    圆悟一听这话一瞬间有苦难言,这贾儒风怎么一下就把责任全甩给了他,明明今日之事他俩都没仔细商量过,怎么就变是他把人邀来的了?

    韩丕白强忍着喉间的咳嗽,放缓了声音说道:“此事圆悟并未与我商量,倒真是不知贾公今日见我所谓何事。”

    贾儒风看着深层垂首直立的韩丕白颇为满意,“虽然我避世多年,但这五国的渔樵闲话听的却也不少。”

    “乾国灭申破天下五势争,如今你既然脱了韩姓的身份,那就应当看得明白,一届白身难成大事,没有世家大族的支撑,你就这样贸然的挤入纷争乱世也不过是逐水而飘的一株浮萍而已。”

    “我如今再入乱世必然要再启用贾姓一族,我贾姓一族虽随我避世之后逐渐没落但也因如此他们散落四国,无论是庙堂高殿还是乡野田间皆有贾姓,今日只要你肯做我的养子,冠贾姓,我可以留你韩氏名,还将整个贾姓一族全权交你随意使用。”

    “你看愿不愿磕这个头?”

    韩丕白没有说话,还是静静的立在那里,这样的反应倒让圆悟冒了一头汗水。

    贾儒风见韩丕白不说话便也耐心地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在耒中屯了三千骑兵,可这又如何,放在世家大族面前这些东西都不够看的,我以当世五大名臣之首的身份收你为养子又不会辱没了你。”

    “贾姓一族名声不小,他能给你带来的也绝不止这些东西,你可得仔细考虑考虑。”

    韩丕白没有考虑只是微微躬身,“贾公千古,韩某微贱之人恐折辱了贾姓。”

    贾儒风有些意外,“当年晖朝弟子皆拜贾府,其中青年才俊不计其数,我都未动过收养子的心思,如今你心怀大志又算得上是颇得我心意,我也愿意用贾姓一族替你搭桥铺路,你如何就不肯做我名下养子?”

    韩丕白有捂着口鼻咳嗽几声,“咳咳…自前朝高祖立国,天下大势无不在世家之手,可世家却视农为奴,视匠为仆,拢尽钱粮权势。”

    “既然这熙熙天下容得了王朝兴衰的纲常崩坏,如何就容不得我以白身入世,拔剑挥戈不问出身,金鸾庙宇人人可立。”

    “这才是我求的世道。”

    贾儒风气得拂了桌上茶水往外疾走,破口大骂了句,“乳儿!不足与谋!”

    圆悟见贾儒风突然甩手离桌就顾不得韩丕白是否怪罪,急得连忙往外追去,“贾公,你等等,听我也说两句啊。”

    见到两人的离去韩丕白没有任何的反应,只是赵平德动作明显的一直冲胡不归使着眼色,胡不归对此颇为无奈,只得站出位来向韩丕白一跪,道:“属下胡不归请罪,此前金算子见主上身陷牢狱却不肯发兵劫狱,意图不臣,属下胡不归界越私自将其斩首请主上责罚。”

    李壬也是一同跪下,“胡不归行事也有我相助,属下亦有罪责。”

    韩丕白似乎并不意外伸手虚扶了下跪的两人,“私斩金算子是过,除贼救主是功,那便罚你两人留在耒中替我练兵吧。”

    “这除贼之功,便奖你两人去做赵平德的副手打理耒中军事。”

    李壬两人具是一惊,这哪里有罚明明都是赏,肯授予他们名号又给予实权,一时之间李壬经羞愧满腔,“主上还肯用我?”

    “我知你那时难处,只怜你家中遭此劫难,更悔你们跟我……”

    李壬压下眼中泪意打断了韩丕白的话,“主上莫要如此,否则属下愧立天地。”

    “都过去了。”

    此时的贾儒风气急,不愿听身后圆悟的呼喊不管不顾的急冲到林间去了。可走出一里了这身后的圆悟还追着,贾儒风便不耐烦的停了下来,“你还要追我到何时,到底是什么话非得让我听。”

    圆悟趁此急忙赶上,一边拎着袖子擦汗一边说道:“贾公莫气,今日之事来得如此唐突,怎的不同我商量几句,不然刚刚我也可以帮着贾公说上几句话。”

    贾儒风没好气的说道:“同你商量他就会同意认我做父了?”

    “你以为我没听出他刚刚话里的意思?”

    “他就是孤高自傲自视甚高!看不上我贾姓一族,他以为能凭着一己之力就能去同那些世家大族抗衡!?”

    “笑话!”最后这句贾儒风更是吼出声的,惊得林间鸟雀飞起。

    圆悟听着贾儒风骂人也觉得颇有道理连连称是,“是是是,主上这人确实是孤高自傲自视甚高,可您这算盘打得也不小啊。”

    “你这和尚什么意思。”贾儒风气得眉眼倒竖。

    “若我猜的不错,贾公应该还没有完全握住整个贾姓一族吧。”

    贾儒风将双手交叠负手而立,“接着说。”

    圆悟会意的继续说道:“您今日不请自来明面上是要收主上为养子,可实际是冲着耒中的那三千重甲骑兵来的吧。”

    “您说着是将整个贾姓一族全全交给主上,可若主上真要认您为父,这耒中的三千重甲可就姓了贾,再往大的说,若主上真能谋得了天下,那这天下也得姓了贾。”

    “这样的买卖贾公也不觉得太欺负人了吗?”

    “他一乳儿能看的明白?”

    “主上年幼便有如此功业,他必然看得清。”

    “那你找我挑明这其中关系厉害是想劝我把整个贾姓一族当真全部白送给他韩忍不成?”

    “贾公误会,这何来白送一说,贾公若是肯把贾姓一族交给主上,主上也定会保得贾姓一族安稳无虞,怎么会是白送呢。”

    “他可以庇护贾姓,旁人就不可了?天下贤才济济,我大可将贾姓一族交给玄国的公子晏。”

    “可公子晏是玄王的嫡子,他有生父在世,也不会认贾公为父。”

    “你!”

    圆悟拉下了贾儒风的怒指,“如今五国归四已有合并之势,您与我皆知这天下归一不过是早晚之事。”

    “世事如网,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避开这纷争尘世独立物外的人,无不是幻梦一场,既然谁都得卷入这尘网之中,贾公为何不做这尘世之中搭线结网的人?”

    “论及四国当中真有能力吞四合的人也就只有乾国的乾王乾华、玄国的“金玉娇郎”玄晏和主上而已。乾王心壮却年老体衰,玄晏多谋却太过心大,如今观之大势能在中原实现一统的,只有主上。”

    贾儒风没有附和,“笑话,这明显是你偏私之念,你去问问世人可有听过韩忍之名的?他一届白身乳儿何以能与乾华、玄晏两人比肩。”

    “古书有鸟,三年不鸣,三年不翅,然览民定志,则必一鸣惊人,一飞冲天。”

    “贾公不信,大可查看耒中的账本。”

    圆悟说着便从衣袖袋中掏出了一卷小竹简。

    “这是我精简抄录了近两年的耒中账目来往,这本没什么稀奇的,可我接手时却发现这账目中居然会还有每月都有对于主上个人的银钱记录。”

    “我将其摘出汇算了一下,这两年里他的个人支出一共不过二十两银钱。”

    贾儒风听此也是一惊,“二十两?”

    “是,贾公可知这耒中的铁矿收支一月就有万两之多,而两年里他只花出过二十两,却造出了一支三千重甲骑兵,此举…大有卧薪尝胆之意啊。”

    “况且,贾公明明早就看上了主上为何就是放不下身段呢?”

    “信口雌黄!我何时就看上了他!”

    圆悟面漏笑意没有反驳,贾儒风却见不得他这意味深长的笑,一把胡乱的将账册卷了起来扔回去,“真是世事弄人,不想我贾儒风竟也有做他人踏脚石的一日。”

    圆悟接住了贾儒风递过来的竹简,“贾公的意思是?”

    贾儒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布绢,“拿去吧。”

    “贾公千古!”圆悟激动得连连下拜。

    贾儒风也只挥了挥手,扬袖而去,“他日再逢,叫你主上再替我将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