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家一起聊聊？”

    盛卿遥在旁边缺德地提议道。

    黎文姜嘴角抽搐，却是丝毫不肯让步。

    齐鸢大手一挥，突然大方极了：“既然如此，本公主就先不打扰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冲着黎文姜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看向盛卿遥。

    黎文姜摸不着头脑，礼貌性地回了个笑容便不再搭理她。

    盛卿遥耸耸肩膀，表示无奈。

    齐鸢走后，黎文姜转而将视线投到盛卿遥身上，脸色瞬间难看：“这个齐鸢，这般放肆，你就这么让她骑在你头上作威作福？”

    盛卿遥轻描淡写地反驳：“你不也是吗？”

    黎文姜语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叫我也是，本宫……”

    “哪儿不一样啊？”盛卿遥挑眉问，“你不也得给她几分面子。”

    黎文姜顿时气闷：“你胡扯些什么呢，她算什么东西。”

    “好歹是个皇族吧？”盛卿遥道。

    黎文姜冷哼，别过头：“皇族又怎么了，只知道仗势欺人的玩意儿，就会跑来南国装腔作势，给她颜色就开染房。”

    盛卿遥微微眯眼：“哟，听这话，倒像是跟皇室有仇怨似的。”

    黎文姜抿紧唇，神情阴郁，显然不愿意接她的茬。

    盛卿遥见状，也不再继续追究。

    黎文姜顺势换了个话题道：“那，谈谈？”

    “你想谈什么？你应该了解我，我不喜欢被人牵着鼻子走。”盛卿遥淡淡地说，“所以，谈的前提是你最好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我，有事说事。”

    黎文姜闻言，皱了皱眉，随即，抬眸看向盛卿遥，目光幽暗。

    “好。”片刻后，她点头答应，随即从怀里掏出一阵手帕，递给盛卿遥，“这个你应当很感兴趣。”

    盛卿遥疑惑地看着那块手帕，伸手接过来展开——目光一缩。

    “哪来的？”她抬眸望向黎文姜。

    “说来也巧。”黎文姜道，“本宫让人暗中盯着盛星月，却无意中发现了这个，那手帕上面的字，分明是你的字迹，你说她想干什么呢？”

    盛卿遥心底涌起惊涛骇浪，却竭力控制住面部表情，平静地问：“你确定是在盛星月的地盘发现的？”

    黎文姜微微扬眉：“你不信？”

    “不是。”盛卿遥垂眸，掩饰掉自己翻涌的波澜，“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本宫还要感谢你给我送了一个重大消息。”

    黎文姜勾唇一笑：“所以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的字迹？”盛卿遥忽然问。

    黎文姜愣了一下，毫不掩饰地道：“你还别说，本宫也曾想用这种方法来陷害你。”

    “你还挺坦诚的。”

    盛卿遥叹气，“只是我不太懂，你既然想用这种办法来对付我，那又为何不早点动手？”

    黎文姜沉默良久，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因为……”

    因为她想借盛卿遥的手弄死盛星月。

    “这个方法还是盛星月提示本宫的，她，想必是恨极了你。”

    盛卿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样说来，你也算帮了本宫的忙，本宫还应该感谢你？”

    “当然，记得你欠本宫一个人情。”黎文姜嗤笑，满脸讽刺：“不过你可千万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若是被盛星月拉下去，本宫可不会帮你。”

    “这你大可放心。”盛卿遥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并未生气，“本宫绝不会输。”

    黎文姜看着她，许久，忽然低笑出声：“你还挺自信。”

    “嗯。”盛卿遥点点头，直截了当地承认。

    黎文姜没说话，起身，丢下一句：“本宫等着看鹿死谁手。”

    盛卿遥微笑颔首，不卑不亢地回复：“拭目以待。”

    半晌，她又道：“不过，本宫希望你们不是一路人，别到时候又使绊子，那以后就没有转还的余地了。”

    黎文姜顿住，回头：“比起她，本宫觉得你更聪明。”

    ……

    傍晚，暮色四合。

    绿腰凑近盛卿遥耳边低声细语。

    夜风拂来，树叶沙沙响，盛卿遥立于寒秋殿外，仰头看着渐渐升至半空的红霞。

    夕阳斜挂在山尖之上，橘黄色的光晕将整座宫殿镀上了一层柔软温暖的金辉，景致美丽得宛如画卷。

    但盛卿遥心里清楚，这份宁静的祥和即将亲手被她打破。

    头一回，她来寒秋殿黎文姜没有拦她，她大概是以为她要动真格了。

    这只是个开端罢了，她手里总归是没有实证。

    不过，她有的是时间和耐心慢慢筹划，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她不急。

    盛卿遥收回目光，转身走进殿内。

    盛星月住在偏殿，屋内的陈列十分简洁，墙壁上悬挂的字帖，桌上摆着的青花瓷瓶，以及桌案上那盆盛开的兰草，皆带着古朴的韵味与厚重。

    “贵妃娘娘，我们常在不在殿内。”宫女见势不妙，小心翼翼地答道。

    盛卿遥淡淡扫了她一眼：“没关系，本宫等她。”

    “这……”宫女犹豫地看了盛卿遥一眼，见她没有发怒的意思，这才松了口气，“您稍等，奴婢去请常在。”

    不多时，宫女领着盛星月出来。

    “贵妃娘娘怎么有空过来？”盛星月款步行至她面前，微微俯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可是有什么吩咐？”

    “没什么特别的事。”盛卿遥笑了笑道，“进宫以来，你我二人鲜少私聊，本宫来找你叙叙旧。”

    “妾惶恐。”盛星月低头，姿态谦逊，“娘娘有话，只管吩咐就是。”

    “不必拘谨，坐吧。”盛卿遥示意她落座，“我们姐妹二人，还需要客套吗？”

    盛星月嘴角一僵：“贵妃娘娘客气了，尊卑有序，妾不敢妄言。”

    “本宫允许你叫本宫一声姐姐。”盛卿遥握住她的手，言辞切切。

    姐姐？她也配？

    盛星月的脸颊浮现出一抹难堪，她挣脱开盛卿遥的手，垂眸不语。

    盛卿遥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察觉了什么？

    盛星月脑海里飞快闪过数个念头，随即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露出笑容，温婉地道：“妾不敢忘了规矩。”

    这宫里姐姐妹妹这么叫的还少吗？

    盛卿遥突然这般热络，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我之间还需要讲究什么规矩？”盛卿遥蹙眉，“本宫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些话想问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