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有什么高见？”张志明问道。

    “你觉得何洪和张聪哪个嫌疑更大。”陈教授说。

    张志明不知道陈教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深思了一会，并没有给出答案。

    “我觉得张聪的嫌疑比何洪的更大。”

    “你不是刚刚还张聪......”张志明试探性地说。

    “听你分析之后我想通了一件事。”陈教授说，“何洪没有任何犯罪动机。第一，那天他喝醉了，跟他一起的几个哥们都可以作证。第二，何洪不会愚蠢到犯完事往自己家里跑。当时是张聪送何洪回家的吧？”

    张志明点点头。

    “我来做一个大胆的猜测。张聪把何洪送回家后，何洪就睡着了。当张聪看到何洪家的灯关闭之后，他就马上换上了黑色衣服，就是你那天晚上看到的那身。之后，他便跑到了何洪的家。那天晚上你们肯定是抓不到他的，他也认定了这点，但是你们很快就能查到小区里的监控，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内。”

    “然后何洪就成了替罪羊。”张志明给陈教授的话做了一个总结。

    “你们现在马上把张聪抓起来问问就知道了，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和他去交流。”陈教授对张聪越来越有兴趣了。说不定可以把他发展成为我的人。陈教授心想。

    “有什么发现随时联系我。”张志明说。

    “陈教授。”李松把两根试管递给了陈教授，“这个是DBY-4。”李松伸出了左手。“这个是解药。”李松又伸出了右手。

    “很好。”陈教授小心地接过了两个试管。

    “研制出来的解药对DBY-4有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抑制效果。”李松兴奋地炫耀着自己的研究成果。这里面也有陈教授的心血。

    陈教授先是把静置的试管轻轻地匀速晃动，然后用吸管分别吸出一滴，缓和放在显微镜下观察。不一会儿，两滴就开始融合成一滴，然后可以看到DBY-4和抗体之前的斗争，慢慢地“战争”平息了下来。

    陈教授换上更大倍数的镜片开始观察，他观察到的DBY-4已经死了。刚才他也看到了死亡的全过程。这次应该不会有什么不良的效果。陈教授心想。

    “你立了大功了。”陈教授欣慰地看着两个试管，“你之前已经成功的抑制了'海因子'，现在又分离出了能够完全抑制DBY-4的特效药，我一定会褒奖你......”陈教授完全沉浸在喜悦中。

    “陈教授，我先走了。”说着便转身朝实验室门走去。

    “千手，”陈教授提高了嗓门，“回去写个报告发给我。”

    李松“嗯”了一声，关上了实验室的门。

    陈教授又把试管中的DBY-4和其解药放到了含有血液培养皿中，观察这次实验的反应。果然，当两者靠近时，发生了特异性结合，随后，DBY-4慢慢失活，最终定格在培养皿的边缘。

    这就意味着不仅能够在人体内实现灭活，在体外也可以。如果能够把这个直接投到水厂，是否就能解决这个问题了。陈教授心想。突然的灵光乍现，让他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提前把这个放到水中，那么他们也许会研制出来更厉害的微生物。

    陈教授想起来了DBY-7，这个已经被封存的超级变异体。

    陈教授摘下眼睛，走到了电脑前，正好此时李松发来了一个文档。文档中详细的阐述了分离的过程以及模拟人体时的细节。

    “既然DBY-4和水的密度相差无几，那么就非常容易存在于储水容器的任何一个位置。”陈教授自言自语。想到这里，他联系到张志明，“张队，我想和你一起去历来小区的供水源头看看。”

    “没问题。”张志明正想去看看，“今天下午五点左右，我在历来小区门禁处等你。”

    当陈教授到达了历来小区门口的时候，张志明早已经到了。看到正在走来的陈教授，张志明朝陈教授挥动着手臂。

    “又让张队等我，真不好意思。”陈教授笑着说。

    “我也刚到而已。”张志明指着位于小区西北方的一家工厂，“走，去那。”

    陈教授顺着张志明指着的方向说“那家工厂吗？”

    张志明点点头，朝工厂方向走去。

    可能是年久的原因，工厂的外面看起来有些陈旧，从门禁处往里看，整个工厂很空旷，门卫室只有一个保安值班。

    张志明故意探着头往工厂里看，被保安发现了，保安大喊了一声，“你们两个干什么的？”随后从门卫室出来，右手领着警棍。

    “你们干什么的？”保安用警棍指着他们，张志明脸上露出不耐烦的表情。

    “刑警科一组张志明。”张志明把警察证举到胸口。

    保安好像不认识字，瞄了很久国徽的地方，马上做出了敬礼的姿势，“警察同志好！”随后露出一排发黄的牙齿。

    保安这个职业，提神最好的方式也许是香烟，即得到了享受，又可以打发时间。

    “我想要进去看一下。”

    保安先是为难了一下，然后说，“好的，你们想去哪我就带你们去哪。”

    三人起先只是在水厂内的路上随便闲逛，之后就进入了楼里。

    “怎么称呼你？”张志明看着保安的背影。

    “我.....你说我？”保安边走边把头扭到后面，“我叫王强，叫我小强就行。”

    “小强，可以带我们去清水池看一下吗？”一直没出声的陈教授问了一句。

    “啊，清水池？”从背影也能看出王强的疑惑，“好的，从前面向左转一个弯就是了。”

    转过一个弯，王强停了下来，“这里就是清水池了，我会经常在这里巡逻......”张志明的眼睛跟着王强的警棍移动着。

    陈教授没有理会王强，眼睛一直观察着清水池四周。不一会，陈教授的眼睛定在了一个方形的石柱上，向石柱边走去。

    石柱上钉着一个铁片，上面写着清水池的简略信息。首先是红色警示字体，“水深危险，请勿靠近”，字体是下面的2倍。看完介绍之后，陈教授对清水池有了大致的了解。

    “我可以随便走走吗？”陈教授向王强问道。

    王强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可能是因为知道了他们的警察身份，应该不会乱来，最终还是同意了陈教授的要求，叮嘱了一句“那您小心点”，继续和张志明聊了起来。

    陈教授仔细观察着四周，有时大致地看一些介绍，有时看得非常细心地看着介绍的每一个字，好像是有目的性地在搜索着。突然，他在写有“药剂投加量”字样前停下了脚步，用手轻拭铁片表面的灰尘，药剂投加量自动控制器。

    陈教授顺着机器想寻找药剂的源头，但药剂输送管道是埋在了地下，再加上地面非常平整，所以找不到一丝管道去向的痕迹。于是就回到了张志明旁边。

    “刚和张警官聊了一会您就看完了。”王强笑道，“还想看什么地方吗？”

    “请问药剂投加管道的源头在哪里？“陈教授露出虚心请教的表情。

    “什么药剂？”王强有些疑惑，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变得有些恐惧，“我们没有加什么药剂，都是清水，不信我喝一口你看看。”王强蹲下，双手合在一起，但是水位有些深，于是就单膝跪在了地上，单手去挖水。

    陈教授看状，马上把王强拉了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药剂是必须要加的，这是每个水厂净化等手续......”看到王强疑惑的表情，陈教授继续说：“总之，有没有见过？”

    “没有......吧。”王强不确定的回答。他不知道药剂，不知道在哪见过很正常。就算见过，可能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哦，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王强看着陈教授，“我经常看到一些工人往禁入室抬东西，不知道是不是你说的那种。”

    陈教授两眼放光，“能不能带我去看看。”

    王强连摇头，“不行，就算是我，平时都是不准靠近，外人就不能靠近了。”

    陈教授露出失望的表情，不过还是谢了保安。

    “先这样吧，谢谢你了。”张志明说。

    “应该的。”王强笑了笑，“我一直想当警察，不过我考了几次没考上，以后有什么需要配合的，随时找我。”

    “你可以的。”张志明拍了拍王强的肩膀，“感觉很结实。”

    王强把他们送到大门处，便被张志明制止了。

    “不用送了，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们的大忙。”

    “其实也没帮到什么，就带你们随便参观了一下。”

    “那我们先走了，下次见。”

    王强站直了身体，做了一个业余的敬礼姿势，张志明也回敬了一个。

    两人走远，陈教授说：“我们找到药剂管道的源头就走了？”

    “不用找了。”张志明嘴角微微上扬。

    陈教授似乎是看出了张志明的心思，意味深长地笑了。

    刚刚走出庆安水厂，张志明就接到一个电话，电话的那头说，“发现了张聪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