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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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疑

    睡眼惺忪,一片朦胧之中,程倦也看见一人从晨光中走来,瞥了一眼帅帐里的荒唐,似是皱着眉摇了摇头,紧接着一声叹息,依着许杰落坐。

    “还不起来?作为三军统帅,聚众饮酒,按军法可是要斩首示众的。”说着叶音提起一只酒坛子,晃了又晃,一脸的失望。

    也许是做了噩梦,许杰突然一个激灵,起身只喊着:“师父...”

    只是有些突兀,一心想着调戏程倦也的叶音被吓了一跳,满脸怒容的赏了他一个脆生生的巴掌。

    “你有病啊!”

    本来就昏沉沉的脑袋更疼了,许杰委屈的摸着后脑勺,一脸的委屈。“叶大哥?”

    “大什么哥?没大没小,还不把你师父叫起来,一封信,老子就得星夜兼程的赶过来,你们倒好,一个个喝的云山雾罩的,他妈的,也不知道给老子留点儿。”

    听着叶音的抱怨,程倦也也没了装睡的心思,伸个懒腰,再接过许杰贴心递来的茶水,斜着眼看着满腹闹骚的叶音问。

    “他们两个呢?”

    “你个没良心的,老子是连夜赶过来的好吗?怎么就只惦记你的宝贝徒弟?酒呢?他奶奶的,怎么一口也给老子没留?”

    叶音的手指头几乎戳在了程倦也的鼻子上,看样子是真的生气了。

    “好了,没跟你开玩笑,我那徒弟南宫释还在东林城呢,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想法,这孩子打算放弃自己了。”

    “大战围城,整个东林城水泄不通,南宫释他是怎么进去的?”

    叶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疑惑的问。

    “为情所困了。”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桌子底下,令深拍着发昏的脑袋爬了起来,眯着眼,无精打采的接了一句。

    “他是谁?”突如其来,叶音果然又被吓了一跳,本来恭恭敬敬立在一旁的许杰,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看着恼羞成怒的叶音,程倦也自知不妙,为避免无名怒火牵连到自己,老奸巨猾的师父识趣闭上了嘴。

    果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许杰在****中瑟瑟发抖。

    “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商量大事,你们师徒两是要通敌卖国吗?他是谁!”

    就在这一瞬间,令深立马清醒了不少,狼狈不堪的爬起来,站的笔直。

    “这位大人,在下东林城巡城卫将军令深。”

    “来人,给我拖出去砍了!”

    这就是宿醉的后果,令深的酒这下彻底醒了,吓的面色惨白,眼瞅着两个彪形大汉掀开幔帐走进来,一时手足无措的看着程倦也。

    “慢着!”军令如山,叶音这是摆出了元帅的身份,程倦也终于坐不住了,连忙伸手止住气势汹汹的护卫,笑呵呵的说。

    “他是我请来的客人,叶元帅是在开玩笑,开玩笑的。”

    看着程倦也一副和事佬的样子,叶音更怒不可遏。

    “我没...”

    本想反驳了一句,可一转眼叶音却看到程倦也那张阴沉如水的脸,心头顿时一惊,收了声,像做错了事的孩子,乖巧的站起身来。

    “可是元帅...”见状,忠心耿耿的侍卫不合时宜的张开了嘴。

    “闭嘴,大帅自有主张,用不着你来多嘴。”许杰立马横眉怒目的瞪了侍卫一眼,挥了挥手,示意两人退出去。

    “到底怎么回事?”摒弃了高高在上的身份,叶音这才急不可耐的问程倦也。

    “他是来送信的,先前南宫释陪着尹卓儿去看卓丽阳,出了岔子,被严庸发现了,多亏令深将军施以援手。”

    “所以你才兵围东林城,想逼严庸把人交出来?”

    “我也是无奈,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两必死无疑。”

    “那人放出来了吗?”

    “只有尹卓儿出来了,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想必南宫释也明白,我不会拿几千人的命去换两个人,只是围而不攻,严庸更不会乖乖就范,这是折中方法,也最为稳妥。”

    “师父,既然是折中的方法,我不明白严庸为什么单单就放了尹卓儿出城呢?我想严庸应该是知道了两人的关系,南宫释对卓儿姑娘情深义重,用尹卓儿作为要挟,南宫释必然会全力阻止我们攻城,这样一来我们必定束手束脚,所以放他出城不是更好吗?”许杰说。

    “对,我正是这么想的,难道严庸还有别的算计?”叶音沉思着说。

    “也不尽然,你们应该知道我放弃了一个计划吧,许杰,还是你安排的。”

    “您是说四鬼仙玉的计划?”

    “不错,南宫释应该是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严庸,这样一来,严庸就会以为相比较南宫释尹卓儿在我的心里更为重要,用南宫释要挟尹卓儿,从而达到制衡我的目的,其实这也是南宫释的一番苦心,他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我为难,尹卓儿的出现,无疑是南宫释传递给我的攻城信号。”

    “他想求死?”叶音大吃一惊。

    一声长叹,营帐内陷入了沉默,看着愁眉苦脸的三人令深觉得有些可笑,慈不掌兵,可他眼前的这个元帅未免把人命看的太过重要了些。

    “你笑什么?”叶音瞥见了令深勾起的嘴角,斜眼瞪着令深问。

    “在下也不知道该不该讲,只是觉得大帅这般犹豫不决一点儿也不像一个征战沙场的人,你们应该清楚十万大军一日要耗费多少粮草,拖得越久就越危险,到时候粮草辎重跟不上,这十万大军可都要饿肚子了,难道元帅是想把这十万大军都葬送在我阳国不成?”

    “用不着你提醒,老子征战沙场多年,会不知道这些?”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选择,相比你们这位犹豫不决的大帅,那个南宫释更明事理,用你们华朝的话说,这就叫舍身取义。”令深说。

    令深的这番言论让许杰心头一紧,他看的出来,叶音动摇了,欲言又止的看着程倦也。

    “不行,师父,南宫释不能死!”许杰连忙跪在地上说。

    “我知道,我不会让南宫释出事的,我猜...”

    突然账外传来的吵嚷打断了程倦也,伸手扶了起许杰之后,便背过身一声长叹。

    很快梨花带雨的尹卓儿被带了进来,顾不上一旁跪地行礼的令深,只是眼泪婆娑的看着程倦也,楚楚可怜的模样委实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