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火风之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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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学校回家

    一个月时间竟长脚似的走过了,周五上完几节课,大家下午凑齐一道回家。

    国家九五年规划以来,还好学校周六周末可以自由活动,不然远离家的学生回家都麻烦。

    发荣和杆子说回家可以吃好吃的,杆子还念着家里的腊鱼呢。

    大家畅谈,只因各个都略显消瘦,大家彼此唏嘘了一番。

    火风看过去唐霞一眼,心里赞叹,她“瘦”得妙极了,一副小巧瓜子脸,点缀骑车运动时脸上的红润,越发衬托她的楚而动人。

    火风联想到,宋朝诗人王奕的《陈月观二首》,所谓“袅娜少女羞,岁月无忧愁”。

    年少的少女总是含花待放,时光也不会因为他们年少而放慢。

    自古以来,没有绝色佳人,只有漂亮的人。

    换句话来说,有最好看的,有更漂亮的。也正如“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大概最好解释不过了。

    可惜又不敢当大家面说,怕她误会。

    或许唐霞看出了他的心思,竟然撵了上来,跟他攀谈起来,随后话多说得格格笑起来,杆子和发荣骑车在前头,时不时回脸看,

    发荣道:“你看,他们有点像哪个?”

    “什么叫有点有点像?像就是像,不像就是不像?”

    杠子好像要找人打架似的。发荣看出来什么,冲他叫道:“杆子,我两来赛车好不好?”

    杠子感到骨髓内有一股冲动要爆发,会意一笑。

    两辆自行车在夕阳光辉里飞弛而去,给人一种狂飙的快感。

    等火风和唐霞反应,早不见人影,火风如歇下重担的轻松,像是犁田累了的牛脖子马上卸下犁头。

    心下高兴,说话也随便,左右逢源的打个圆场,哄她开心,有一种不负责任的无聊与惬意,而对方竟也开心得不能。

    这是火风不能预料的。她也心想,原以为火风是个书痴,一介书生总不讨人喜欢的,一点不好玩。

    想不到还会懂女孩子的心思,能说出很多好听的话来。

    如果……她心里还默想什么。

    “哎呀,自行车龙头一扭,她跌了一跤。一只右脚跌进积水洼里,瞬间就脏兮兮的,像即将来临的乌漆嘛黑的夜的颜色。

    她想这一跤也摔得好,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可以试探他。

    火风好像被叫声蒙住了,下车孬站着,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看着他的呆相倒是被惊吓了场面,唐霞就差一蹦,却自己先骨碌爬起。

    约莫过了十几秒钟,他才发送一句话,“还好么?”她一咬牙,不好意思,

    假笑道:“没事,没事。”

    火风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

    他看爱情电视剧看多了,他就怕电视剧里女的摔到了,男的跑过去扶她。

    男的手碰到女的手,女的脸红了,男的要么不知道怎么办要么就去亲她。

    想想自己也伟大,终于打破了这一国际惯例,他心里暗笑,之后,倒有未婚夫对待妻子的伶爱,问:“还能骑车么?”

    唐霞以动作回答,骑上车去,猛踩一阵。

    火风此刻犹如做了亏心事,跟在后面,像一个犯错的小孩,补偿式的跟她说话。

    跟查户口似的,问道:“你家几口人啊?都做些什么,有无弟妹?”

    她车放慢了配速,等火风骑得近了,都一一作答。

    说她最舍不得她弟弟,一直在外打工,过年也不回家。

    末了,两人一路说笑,不觉到了官滩。此时,夕阳累了要阴去,不好意思得躲进大别山的背后怀抱。

    官滩的水与长江相联,它依仗大江的威慑,吞噬了两岸的房舍土地,也撕破了家庭。

    据说每年都是有亡魂在这里被阎王带走。

    但是这个历史性问题一直没有解决,这个工程对于一个高乡来说根本解决不了。

    宿县换了几届县长,这历史性难题都未解决,这是后话。

    此刻官滩的河水丝毫未减,甚至有蔓延的趋势,好比人身上的藓,此刻放肆的向周边扩充实力。一波接一波侵蚀岸边的泥土和树木,还有站在河边的人群。

    这不,一个大浪积蓄着这个季节所有的怨气和力量,不由分说的咆哮冲到岸边,夸张得等待过河的行人都想要退避三舍,年轻的女子中照例有人尖叫和抱住身边的同伴,以寻遇一方干燥地和安全的港湾。

    唐霞倒没有抱住火风,她也没有同伴可抱,总不能抱空气了。

    也许在小气鬼的眼里火风应该占下她便宜或是给一些安慰,火风到乖的很,远远的一直看着河里的水,沉默着没有说话。

    远见了几尾船在摆渡。

    走近了,一个人模人样的家伙,吆五喝六的在收钱。

    旁边那撑船的,一双贼眼睛,两撮吝啬的胡须,一脸猴像,十足一个“贾雨村”手下的门子。

    想必这一个偏僻的高乡也能与世界接轨,这一帮人竟若感染了爱尔兰的不负责,爱尔兰人的急智,还有爱尔兰人的贫穷,他们承包了这里渡河运营业务。

    “尖嘴猴腮”好像看透了火风的那点小心思,跟火风过不去似的,过来收钱,并大声吼:“七块钱,七块钱,每人七块钱。”

    唐霞叫妈妈的不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骂他不去抢窃银行,又无可奈何的准备去掏钱。

    这里是一九九八年,买一斤猪肉是四块钱左右,这样一比较差不多要干掉两斤猪肉钱了。

    火风倒冷静,客气道:“大哥,晚上的生意能不能少点,再说,我两都是读书的。”

    一穿西服的领导过来,先伸开五指,道:“你就给五元钱吧!”然后,拉了渡船的,一旁叽咕。火风懒得再想他们谈话,两人交了钱和唐霞上船。

    船苗条得仅容得五六人,因两人都有车子,所以也只正好装得下。

    船夫用竹篙水里一撑,船仿佛急着要洗澡,麻利的滑进水里。船逆水而行,竹篙吃足劲,慢行在水面。

    火风有些站不稳,想蹬下,但蹬下来的模样好比蹬茅房的龌龊得如此没有修养,怕唐霞看了笑话,于是踌躇得没了注意。

    她此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远望了滔滔江水,连绵成群的大别山,昏黄的色调给人一种冷峻,严肃,这是一幅江南特色的山水画,高乡位于大别山的丘陵地带。

    唐霞突然一回头,正好逮着火风的眼睛,他一时窘得差险些掉入河里,心中的狂跳找不到安置的脚步。

    空气凝固二秒,他用理智梳理情愫,瞬间的心跳好比沸水的泡影,随时间会化为子虚乌有。

    唐霞居然也会脸红,还转过头去,似乎品尝到那份羞涩的甜蜜,宛如嗅花香,回味来得比吸时的香甜。

    火风此时心里狭隘得只装得下她,思想里全是她,人仿佛也钻进对方的心窝,火风心里不习惯的反常,他倒没想到唐霞也钻进他的心窝。

    火风为了打破这尴尬,救命的抓来一句话,笑说“唐霞,你还记得上次来么?”她转过头,又笑,又不答。

    火风也陪笑,胡乱扯几句。火风从渡船那里知道,宿县新一届领导上头决定在官滩造桥,据说,这是这个县规模最大,耗资最多的大桥了。

    船才爬上岸边,远去农家的灯火是星星点灯,一个接一个照亮。

    火风和唐霞又上了路。火风的心装进了家,只有身体在颠簸。唐霞却大叫一声,快到家了,高兴顽皮得像孩子。

    火风也替她兴奋。她硬要拉火风到她家去,说天黑了不好骑车的。

    火风不知是思家心切,还是矜持占了上风,竟说不去。

    别了唐霞,一个人骑车前行,一个人走起来路显得长远,路过赵湘琴家,火风睹物思人,心里不由人的冲动想见她。

    但想自己也真失败,为何对女孩子这般牵肠挂肚。

    然后,自以为心狠的脚蹬自行车,仿佛思想也一起帮忙,铆足劲往家里赶。

    到家了,妹妹还是那永远亲切的叫哥哥,但是钱母不在。

    妹妹正在喂猪食,说还要担水,牵牛进栏,有好多事。

    火风可怜老娘,二话未说去菜地接她。

    火风塌着月光,不无思考,只觉得母亲一年到头忙碌的可怜。

    哪天不是起早贪黑的?而这些又是为了谁?一句话问得自己掉下泪来。

    晚上,三个人同桌子吃饭,妹笑道:“哥,高中的感觉如何?好不好玩!”

    火风向门外看一眼,笑笑算是回答。她问妹妹的成绩,妹妹答得很自信。

    此时钱母问长问短显得一点都不唠叨。

    晚上吃饭后,火风洗脸会子震惊了,一块破旧毛巾看烫了自己的脸。

    想这毛巾是母亲平时用的,母亲用这破毛巾许久了。

    一看到这,内心就打气要发狠读书,一种负罪感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