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万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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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疗

    不言极通水性,但水流过于汹涌,冲击得不言难以分辨方向。

    她奋力抱住傅括,再平躺顺着水流飘流,飘到一处稍微平闻开阔的湖面。

    此时,她的意识已被水冲刷得模糊不清,但她知道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

    一截又大又粗的原木浮在不远处,不言费力拖着傅括游去,为了保持清醒,她咬破了唇,鲜血从嘴角溢了出来。

    明明看起来伸手就能触碰到的木头,不言用了好大的劲游去,但眼前的距离依旧是没有改变。

    苍天啊!来个人救救我们吧!!

    不言内心向上天不断祈祷,她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求生欲望,不仅是为自己,瞥了一眼怀中的男子,加大了力度。

    水花不大不小,却恰好能把不言打得没有还手之力,胸口已经失去知觉,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水压,腿像是挂上几斤重的铁快,她已经无力扑腾。

    雪上加霜,她的手臂渐渐变得松弛无力,傅括从她的臂弯里顺着水流被悄悄退走,脑袋发昏,眼前还一阵阵发黑。

    不言迷糊了一阵,她摇摇头,换一块地方死咬,意识清明了一瞬,同时,她发现傅括已经飘走,不偏不倚,正在原木的附近。

    一个水花,打得她一个激灵,让她彻底清醒,她也不盯着木头了,而是紧紧盯着傅括的身体,像是护崽的母鸡。

    头也不晕了,身体也不累了,她以一种行尸走肉的方式,拼命游去,眼中只有一个目标,就是奄奄一息的傅括。

    氧气不足,水不要命地灌进不言体内,她几次都被水连着脑袋打下去,嘴唇已经变得破烂泡白,还是执着地无惧地朝傅括划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抱住傅括的那一刻,她像是完成了人生的使命,所以的劲全部卸下,露出了一个劫后余生、失而复得的笑容。

    不过,她暂时还算清醒,趴上她一直想要的原木。

    她用尽余力将傅括和自己横挂在原木上后,半压在傅括,再也提不起半分力气。

    她实在是太累了,太累太累了,累到她浑身上下都疼,痛到她浑身上下都没劲,连抬起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原本凶猛如虎的水流霎时间变得温柔的小调,像是小时候入睡前娘亲唱得摇篮曲,又像是娘亲那双轻拍被褥哄她入睡的手,让人愿意无限沉溺在这美好中,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恐惧,想要永远地待在这里,死也值了。

    死?无尽的黑暗中,远方传来了呼唤。

    不能死!你快醒醒,秋不言!还有人要活!

    谁在说话,那个声音让不言觉得如此耳熟?

    声音再一次响起,而且越来越大,安静无光之中,声音震耳欲聋。

    我?对了!那是我的声音!

    不言瞬间清醒,她第一时间就是往身边人看去,还好,傅括还在身边,不免松口气。

    她再目测天色,太阳偏西,光照仍然明媚热烈,应是午后。

    她观察四周,发现自己身处一处溪流,溪道狭窄,岸边正离她不远。

    正是绝佳的好机会,不言乐得其见,她想要带着傅括游过去,发现手脚发麻僵硬,难以动弹。

    不言可不想死,这已经是最佳的落脚点,再往后,日落天黑,还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此时此刻,不言没有任何心思感谢上天,她只感谢曾经无数次拉弓、勤学苦练的自己,如果不是之前经过一系列锻炼,强身健体,臂力惊人的话,她今日必死无疑了!

    水流缓和,溪水不深,不言拼死拼活借着一丝力,带着傅括艰难万分地爬上了岸。

    被水浸泡许久的他们,皮肤发白发皱,整个人像是河底深处爬出的水鬼一样,正常人见到他们,定会误会他们是什么妖魔鬼怪,纷纷闪避开来。

    不言第一件事,拖着已经被水灌满的沉重身躯,探了探傅括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不言才安心。

    不枉费她千辛万苦对傅括不离不弃,没死就好。

    如果死了,不言准备就地给他埋了,毕竟,不言也算尽职尽责搭上性命去救他了。

    尽人事,听天命,前者不言问心无愧,后者真得是看天意。

    幸运的是,老天是眷顾他的。

    不言她看着瘫死在地上水淋淋的傅括,不由发笑,不知在笑他,还是在笑自己。

    刚才一遭,不言完全没有多余的精力,只有将傅括艰难地拖向一棵巨大的树下,让他侧身靠着树根。

    她则是累到弯不起腰来,剧烈运动之下,胸口又开始发疼,胸闷气短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于是乎,她打消了立马找人帮忙的念头,躺在地上,头倚在傅括腿侧,打算休憩一会。

    可能阳光太过轻柔,树林太过宁静,树叶飘落下来,仿佛绿色的花瓣,形成了一场柔和的春雨,簌簌作响,不言合上眼眸,陷入了深深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