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支线任务
和尚道士俏姑娘,一路打打闹闹,来到京城南边的青阳城。
看见城墙上贴着皇榜,夏言兮颇为好奇,跑过去瞅了两眼,突然招着玉手惊呼道:“臭道士,快来看!”
田修心里一凉,该不会是上榜了吧?
那可都是官府的通缉令啊!
颤巍巍扭脸看过去,隔着一条马路也能看见两个蓑衣客挂在上面。
还好,是那对小情侣。
“悬赏下品玄灵石一枚……”
田修睁大了双眼,惊诧道:“玄灵石?失之交臂,可惜可惜。”
“那晚还在称兄道弟呢。区区一枚玄灵石,见利忘义,畜生不如。”夏言兮朝旁边呸了一口。
“区区?”田修瞠目结舌,你个狐媚脸,嘴巴不大,口气不小。
“你这么有钱,倒是拿出来啊。整天白吃白喝,大言不惭。”田修有样学样,也往旁边呸了一口。
夏言兮掐着小蛮腰,指着小道士鼻梁,嗔道:“臭道士,你给我等着,本……姑娘,早晚会让你这井底之蛙开开眼界。”
“是不是还想说本宫啊?说顺嘴了?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是吧?本宫!”田修嗤之以鼻。
“你……”夏言兮抱胸扭脸。
臭道士,烂道士,没见过世面的穷道士,咱们走着瞧。
“你什么你?约法三章,出来跑江湖,首先要有谋生的本事,你有什么特长啊?”
俏姑娘甩了甩瀑布似的乌黑长发,自豪的说道:“我头发特长,你们呢?”
田修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小和尚念经超度,道爷我会画符捉妖,咱们可都是自食其力。你想吃白饭?门都没有。”
“你会个屁的捉妖,江湖骗子!”这两天耳濡目染,夏言兮学得很快。
“慧心,她瞧不起你的手艺!”
“你的手艺。”慧心纠正道。
田修抬头去看另外几个悬赏的榜单,忽而猛拍小和尚肩头,咋呼道:“啧啧,这可是笔大买卖,咱俩若能顺利拿下,某人心服口服不说,一路上的盘缠可就不愁了。”
夏言兮挤开两人看过去,只见榜单上写道:“小女林玉秀身患怪病,重金寻访能人异士……”
落款写的是“林嘉荣”。
“这上面也没写具体悬赏,你怎么晓得是笔大买卖?”
“这个林嘉荣可是青阳城主,位高权重啊。你想想,我把他闺女治好了,这赏金还能少?真是胸大无脑。”田修渐渐接受了夏言兮没脑子这个事实,这时候已经不再惊讶。
夏言兮怒不可遏,跳起来给了他一个爆栗。小和尚下意识捂着光头,往旁边挪了两步。
田修捂着脑袋撕下榜单,在路边找了个茶馆落座。
酒瘾犯了,奈何囊中羞涩,只能以茶代酒。
看着眼前一碗清水,俏姑娘饥寒交迫,嚷嚷着要吃饭。田修正要给她泼冷水,一匹骏马踏尘而来,嘶鸣一声,停在旁边。
马背上是个穿劲装扎了箭袖的公子哥,循着银铃脆响看过来。
“你不是要吃饭,冤大头来了,跟他走吧。”田修拿胳膊肘碰了碰夏言兮。
狐媚脸侧目,公子哥浅笑。
侧脸倾城,正脸倾国。如此绝色,怎会沦落至此?
该不会是被这两个江湖人胁迫吧?
公子哥翻身下马,把宝剑握在掌心,走过来问道:“姑娘,他们二人你可认识?”
不待俏姑娘说话,田修抢答道:“不认识,我们凑个桌而已。”
夏言兮伸手在桌子下面,狠狠掐在他大腿上。田修便龇牙咧嘴,险些叫出声来。
动作虽隐蔽,难逃公子哥法眼,只是有些看不懂。
看样子,倒像是这姑娘胁迫了小道士。
“在下连乾坤,敢问姑娘芳名?看着面生,不像是我们青阳城人士。”
公子哥顺势坐下,翻开倒扣的茶碗,自来熟。
“老套,难不成青阳城的人你都认识?”田修小声嘀咕着。
“不敢说都认识,但凡大户人家,倒也能认得七七八八。”连公子不仅眼神好使,耳朵也很灵敏。
“你怎么就能断定我是大户人家?”夏言兮侧目问道。
连乾坤笑道:“姑娘这身绫罗绸缎,寻常人家可穿不起。虽说染了些灰尘,瑕不掩瑜。”
田修本想拍桌子大笑,被夏言兮瞪了一眼,手到了桌面改为去端茶碗。
闲聊两句,得知姑娘还没吃饭,连公子盛情相邀,却被夏言兮婉言谢绝了。
看着连公子尴尬的表情,田修戏谑道:“人家可是一番好意。你的脚还没好利落,跟着我们多有不便,不如去坐宝马……”
夏言兮抬起脚后跟狠狠碾在田修脚背上。
连公子愈发纳闷起来,猜不透两人关系。
忽而马蹄震震,打城门外跑进来一队人马。带头的是个将军,披甲戴胄。
到了茶馆前,带头的将军下马抱拳,正要说话。却见连公子摆了摆手,起身对夏言兮说:“我把马留下,姑娘脚上有伤,不便行走,切莫推辞。”
原来是个武将世家。
夏言兮微微颔首。
连公子笑了笑,带着家臣离去,毫不拖泥带水。
等他走远,夏言兮扬起俏脸,得意的说道:“你看看人家什么胸襟,哪像你,斤斤计较。”
看着那匹枣红马,田修摇头晃脑:“古有许公子送伞定情,今有连公子送马留名。高,实在是高!”
什么许公子送伞定情?
夏言兮满头雾水。
田修也不解释,扶着夏言兮上马,牵着马儿往前走。
“瞧见没,本姑娘只需动动手指,自会有人献殷勤。”
骑着高头大马,狐媚脸招摇过市,行人纷纷回眸,接连撞柱子。
她还知道别人是在献殷勤,田修颇为欣慰。
两个少年走街串巷各展神通,好歹混上一口饭吃,没有让夏言兮饿瘪了肚皮。
小道士给人算命有模有样,偶尔还能卖出去几张符纸几颗丹丸。小和尚好似真没什么本事,横竖只有一句“阿弥陀佛”,就是长得讨喜,总能化到缘。
摇摇晃晃到了城南林府,已是黄昏。
林嘉荣正在府中焦急徘徊,听下人来报,有个小道士揭了榜单前来给小姐治病,不禁也有些狐疑。
城中不乏成名道长,尚且无计可施,你个小道士能有什么过人之处?
进来的可不止小道士,还有小和尚与小姑娘。
“是你揭了榜单?”林嘉荣端坐堂上,挥手赐座。
丫鬟奉上香茗,夏言兮抿了一口,若非跟着小道士喝了两天清水,这茶当真难以下咽。
“茶可以稍后再喝,治病要紧。”田修直奔主题。
林嘉荣端起茶碗,把三个年轻人挨个看了一遍,脸上有些难看。
夏言兮微微蹙眉,放下茶碗冷哼道:“看来林大人并不相信我们。”
只要不赌气,夏言兮说起话来天然一股居高临下的傲气。林嘉荣在官场摸爬滚打十几年,察言观色的本事可谓是登峰造极,只看这姑娘眉眼精致,气质出众,便知她绝非凡俗,不可怠慢。
只是这和尚与道士嘛,说实话,嫩了点。
“姑娘说笑了,请随我来。”林嘉荣带着三人出客厅穿回廊,七进七出,来到后院。
田修啧啧赞叹,不愧是大户人家。
看他这个呆样,夏言兮只觉好笑。
井底之蛙,这算什么,回头带你去玉皇宫瞧瞧。
臆想着小道士瞠目结舌的呆瓜模样,夏言兮笑出声来。
田修干咳一声,收起惊诧,直起腰杆,把双手负在身后,大摇大摆的走起来。
穿过后院那道门,陡然一阵阴风起。田修与慧心同时停下脚步,夏言兮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慧心取下念珠,丢了出去。念珠飞上房顶,猝然放大,把整个闺房罩在其中。
他这番非凡的手段,直教林嘉荣大吃一惊。
真没看出来,这个秀气小和尚竟有如此大能。
田修也是不甘示弱,只见他并指为剑,凌空画符,罩在门上,而后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夏言兮也想跟过去瞧瞧,小和尚却一把拉住她,摇了摇头。
推开门,阴风瞬间涌出来,吹动道袍,猎猎生响。
田修蹙起剑眉,从未曾见过如此浓烈的怨念。
迈步走进去,绕过屏风,秀榻上躺着一个清秀少女,只有豆蔻年华。
她此刻秀眸紧闭,柳叶眉紧锁,额头上香汗密布,两只白玉手死死抓住床单,看样子正在抵御恶灵折磨。
田修面色凝重,在床边盘坐下来,十指快速变换法诀。
床上少女猝然凌空悬浮,周身射出万千黑气。阴风宛如寒冬腊月里肆虐的狂风,吹破窗户纸,争先恐后涌了出去。
眼见房中巨变,黑气纠缠在一起窜出来,夏言兮咬着唇角,把一双柔荑紧握成拳。
忽见房中光芒大作,小和尚立刻把双掌合十,口中念起经文。房顶念珠陡然旋转,射出一圈金光,帷幕一般,将闺房围在中央。
遇见这道突如其来的金光屏障,那些黑气立即畏缩起来,发出呲呲声响,犹如水泼在烙铁上。
过了片刻,金光散去,房中白光也缓缓熄灭。田修满头大汗,踉踉跄跄推门而出。
小和尚收了念珠。
夏言兮也是玉面凝重,一个箭步跑过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小道士。
“道长,这是……”林嘉荣心忧爱女,脸色煞白。
“林大人,令嫒最近都去过哪里?”田修脸色更白,纸一样毫无血色。
见识了两位少年的手段,林嘉荣此刻对他们已然是刮目相看,于是便如实道来:“小女向来深居简出,只是前些日子随我去了一趟京城,回来之后便全身无力,得了这身怪病,看了许多名医也不见好转。”
“这是邪祟附体,大夫能看好那才叫怪事。”田修随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