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函谷关异状
白十八十分诧异,白皛竟然真的也来咸阳了!
“我叫白皛!”府门下本来喜笑颜开的白皛听到白十八这样叫他,一下子就鼓起了嘴!
不过停顿一瞬,又变回了欢喜之意:
“算了,上日不与你计较!”
白十八露出笑脸,迎上前去拍了拍白皛说道:
“不错啊!汝父真的同意你来咸阳了!”
白皛脑袋一翘:
“哼!那是自然!”
“我初夏就已至咸陽,不过寻来武安君府,却闻你去了新筑。后面又来寻了几次,方才知晓你上日才会回来。今日我随爹祭祀过后,无甚事便又过来寻你了。果然你在府中!”
“哈哈哈!倒是让皛弟寻的紧!走走走!去府中坐下说!”
“怕是不行,我寻空过来一趟,看你回来没,家中还有诸多事宜,爹嘱咐了要随他一起。我明日再来!”白皛失落地摇了摇头说道,不过又开心期待地说道。
少年心性,到底是喜怒随心。
白十八则叹息说道:
“明日我又要离开咸陽了!”
“啊?”白皛失望地疑惑大喊。
“才回来一日怎么又要离开?”
“自有要事,这样吧,若是你下午有空便来寻我如何?”
“好!”白皛用地地点了点头!
“那我就先回家了!”
“嗯,我在府中等你!”
白皛一边跑走,一边喜笑颜开地回头挥手。
白十八却有些怅然若失。
闻白皛来了咸陽,他自是开心不已,然而自己又即将远去。
曾经的年少时无忧无虑,不知时光匆匆的日子,怕是再也回不来了吧!
……
“公子!前方便是函谷关了!”申同骑在马上,神情振奋地指着前方的雄关对着白十八说道。
白十八及冉遂冉良闻声抬眼望去,面向东方,只见一座雄关屹立在眼前。
函谷地势险要,扼守关中门户,非经此关过崤函道而不得入秦地。
函谷以北为高坡原地,紧靠浊水,浊水水道曲折,自浊水以北入关中需要数渡浊水,难以前行。
函谷以南为崤山,亦为秦岭支脉,山深林茂,更是人马难行。
四人策马在崤函道之中,两侧均是高坡山林,位置高于函谷,可以清晰地看到函谷关前。
白十八不仅感叹道:
“前有魏相公孙衍,后有苏秦佩六国相印,两次引百万之众叩关而攻秦!却都临函谷而不得入!”
“公子倒是知晓的多!”申同嬉笑一声说道,引来白十八莞尔。
然后申同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皮革缓缓打开,比划了一下说道:
“过了函谷我等便北渡浊水,沿浊水以北,一路东行至温邑,再北上修武,修武乃是我秦国与赵魏交锋的前线,只要想办法过修武沿太行北上,便可至朝歌,朝歌以西三十里便是云梦山了。”
这便是临行前白起给他们规划的路线,如果沿浊水以南也能至朝歌,但那都是韩魏交错的地界,风险太大。
反正秦军都开拨到那边去了,一路都是秦国疆土,路途中就安全许多。
四人策马临近函谷关,就见关城上下戒备森严,亦非常态。
四人疑惑,但依旧前行,待到了城门前,就见过关的不论是行人还是商旅都被引至一侧,细细盘查,就连随身的行囊都被翻开。
若查无异处,守关士卒才会告罪一声而后放行。
四人掏出木制的验传以及玉石灵證,申同又掏出一枚铜制的武安君符令,然后上前给守关士卒检查。
“验”为身份证明,或刻或书身份籍贯,个人信息等。
“传”为出行事由及许可,从哪来,到哪去,有没有官吏许可等。
“證”便是秦国合法灵士的证明了。
验传不必多说,若是没有,不仅不能住客舍驿站,迈不过城关,还会被抓起来。
而士卒见四人都掏出了證,却是一怔,都顾不得去看武安君符令,便惊讶地说道:
“四位贵人都是灵士?且稍等!”然后放下四人转身就往关楼上跑去。
“喂!你……”申同还欲呼喊,那士卒却是头也没回,气的申同只翻白眼,左右环顾一下,没好气地嘟囔一声:
“这是作甚?还未见过这般作态!”
一声高喊,已引来旁处士卒的关注,手都放在了兵刃之上,申同也不敢造次,唯有耐心等待。
他随侍白起,也是军中出身,自然知晓身秦国军士脾气,虽守法,但若遇到闹事的,那也是一点不会客气!
他可不想跟自己人打起来!
“莫非函谷之中出了什么事情?还是外有敌军来袭?不然为何盘查如此缜密?”白十八也是眉头皱起。
没想到刚出关中,就遇到这档子事。
“怎可有敌军侵至此地而不得知?”申同立马摇摇头否认,然后猜测道:
“兴许是出了灵士作乱吧!”
出函谷以后,东北为三川郡,东南为南阳郡,如今皆为秦国领土。
若有外敌来袭,他们还没出咸陽便会收到加急传来的战事消息。
而且,临近的韩魏又哪有胆量敢主动攻秦!
周围满是嘈杂,四人立在原地,见他们没有异动,那些戒备的士卒也放松了些,目光开始向其他地方巡视起来。
不一会,那位士卒就走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位壮汉,看面相不过四十。
内着红色对襟长衣,外罩黑色长衫,腰系黑色皮革,腰带中间还有一块铜制腰扣,上刻“灵”字!
白十八一挑眉,此人竟是一位灵尉。
“抱歉,让四位久等,吾乃监灵司灵尉长䦔,请四位随我来。此地人多嘴杂,我们去别处再说。”䦔微微一笑,抖动了一下唇上的八字胡,伸手邀请道。
见此人如此客气,四人也没多说,便跟在身后向函谷关内走去。
监灵司由秦王直属,主官为司衡,如今由蒙骜担任,其下就是灵尉候,灵尉长,灵尉,并无太多层级。
灵尉候负责一郡灵士之事。
灵尉长一般负责驻守一县或数县,灵尉则是根据情况驻守或外派,以独人或几人搭档的形式。
像是关中之内,灵尉长就不多,因为秦地之内秦律严明,所有的灵士基本都记录在案,或是征入军中了。
便有些许意外,当地的县尉基本都能处置,便如白十八出生的郿邑,就没有灵尉长。
越是靠近边地前线和重要关隘,情况复杂多变,才会出现灵尉长驻守的情况。
白十八四人随着䦔来到函谷关城楼下的一处院落,里面有数名官吏和灵尉走动,看起来有些慌乱。
而院落中的摆放的几具尸体,却让四人大吃一惊。
“如尔等所见,自前日起,函谷关内以及关外,已有数名灵士遇害,死状奇特,全身血肉犹如被抽取了一般!闻四位为关内而来,欲出关而行,遂请来此地。”
白十八四人看着地上的尸体面面相觑。
只见五具尸体依次排开,全身皮肤宛若树皮,干裂紧皱,包裹着每一寸骨头,胸腔透明,仿佛中空,面容枯槁,已经分不清原本的模样,眼眶之内空空如也,眼珠子也不知去向。
如灵尉长而言,他们就像是被吸干了血肉一般,仅剩下干皮和骨头!
让人见了不仅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