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遥远的过去之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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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叠三日月,
悠然向九州,
十方萧索无涯处。
剑闲多几载,
自去无归处,
一心莫问人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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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游动的孤岛不大,
居住其上人口亦是不多,
兀自
漂泊于无限海之上。
游荡在有边界之间。
此间,
名为广陵。
此处,
名为广陵渡。
但见桃花梅花共时而放,各占了一边去,至于那鸟雀欢呼,许是喜乐,游荡白里粉里,偶尔听闻点点鸣声,恍然间,却是万籁齐鸣之时。
一叶扁舟于渡口轻荡,静躺了慵懒者一人,料是因天际无日月,便在这群星之下享受了另样的光浴。
“先生这是要走了。。。”
这没精打采的语调恰如这无精打采的人。
而这渡口站着的另一位,书生样子,一把古琴在背,再观面容,白里带了桃花色,发髻偏散漫,再看一身青袍在身,果是一雅客,可惜了,那黑布是蒙了眼睛。
“出去有什么好的,风风雨雨那么多。。。落了一身,可无一个人帮你收拾,更何况,这一介瞎子出去看,又能看得什么东西。。。这不是浪费时间,不合乎你的道理?所以啊!留下不是更好?”
“哈,这答案不是显而易见,能看见唯一介瞎子能看见的东西。。。”
就见依然是躺着的人,打了一个瞌睡,翘起二郎腿,继续说道。
“。。。唉,就只会挑问题回答,对重要的问题避而不言,到底是内心已有定算,还是。。。呼。。。时也,命也啊!”
是长叹一声,而后。。。
“算了,你那回答的这话倒也是事实,甚至让我无法反驳,就是可惜呀,怕再也听不到先生的琴声了。”
“伯劳可以选择同游,可怜一下我这瞎子,在外会没人照顾。”
“嘶。。。这个想法倒是不差,但我岂不是太吃亏了,唉,不能做,不能做的。。。”
“那要做的事便只剩了一件。”
“没错。。。就剩下一剑了!”
闻来曲婉转,听去音悠扬,两道身影交错后,是见漫天碧涛海水携天势而来,再随水势而去,喧腾过后,徒留一片雾朦胧,不见一人影。
紧接着,
“砰”的一声,炸起海花数丈,是那卷入了深海的邋遢人,一跃破空,再次踏足于岸边。。。震散身上水雾。。。复归邋遢身影。
“哎呀呀,太过分了,竟然动真格的呢?”
“哈,算了,算了,不与他啊,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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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以天为被。。。一线吊索支两端。。。悠悠散散一人,天地自清,天地自静。
忽而来的声音,如无息无形,在尸识觉之外悄然接近。。。而后在触及刹那,人是苏醒。。。
声亦是抵达。。。
“诶?你好。。。”
这诡异的他方腔调算是什么,尸散漫的一歪懒散身姿。。。看一眼,就见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手持花扇,是满目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这可真是够无聊的。
“哦,嗯,既然已是说了你好,那就请不要打扰我,此刻这是休息的时间。。。”
说完已是合上眼,却是有感耳畔那呼呼的热气传来,不由得眉头一皱。
是指尖一划,凌厉气机凸现,而持扇那人轻挪步,犹是擦身而过。。。
“哎呀呀,兄台的脾气可不是太好。。。伤到了别人又该怎么办啊!”
“你这家伙,可真是让我不喜欢啊。”
“哦?那就麻烦兄台,多理解与包含了。”
“啧,那你可真是好人作做,坏人作做,那面对这般的你,你猜我,会如何做呢。”
“天地万法,无非对与错,天地万事,无非做不做,如此猜测,并无意义。。。但我想,你不会做什么,因为你没有把握对我做什么。。。”
“这般猜测,是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这还是对自己没有清晰定位。。。罢了!些许美梦都被破坏了,不如说说你的目的是什么吧!”
“我能有什么目的,不过我师来见老朋友,我自是来交新朋友,怎么,这样的见面是否会在很久之后都会记忆犹新呢?”
“那可真是非常的记忆犹新,但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便见另一人轻闔目,半扇开,轻遮面,徒留一双眼。。。
“唉,太不巧了,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秋风落下,枝条已是半垂,黄叶如花落,飘来飘去,落到了人身,落到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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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你的徒弟,和你当真一个样子,可会很难交到朋友。。。”
“但终究有一天,会交到属于他的朋友。”
“就如我和你吗?”
“为何不说你和我呢?”
“哈,那就说你和我吧!”
“这短短十几年,变化竟是这么大的吗?若是十几年前的你,可是会与我争好久的。”
“沧海桑田,物是人非,无非因果,无非自然,变是自然。”
“哈。。。不听你讲道理,但问你听琴吗?”
“雅剑三绝。。。岂无不听之理。。。”
“哈,离师尊相差尚远。”
一缕琴音,说无争,声叩心门。
弹者一人,听者三人。
而后,
多了喝茶者一人,少了纷争者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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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往今来多少人。。。
纷纷扰扰多少人。。。
幺幺星海,唯见雾缥缈。
一叶扁舟于雾中划过,玄玄琴音荡漾,天地流露空蒙之际,一闪而过的华光,分拨了两处。。。。。。
十万年前
天人降世。。。
“此处,便是九州吗,嗯?但看起来,并不像啊?”
来人是一介瞎子书生。
不过将踏足岸边,已有一个吊着狗尾巴草的人望向了这边。
打着瞌睡。。。
“哟,阁下便是那天外之人啊!没想到,竟是一个瞎子,不过,模样倒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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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茶水,分了两人。。。
“说来,你来此处,不会就只是为了弹个琴吧!”
“仁兄,何来此问呢?”
“因为这很像你会做出的事。”
“那兄可就错了,我来,只是因为他罢了。。。”
道人微微抬头,喝了茶水后,摸了摸下巴。。。
“吼?为了给徒儿找个朋友,当师傅的可真是太辛苦了。”
“知不知道,你避开话题,总是喜欢摸着下巴。”
“那你又怎么知道,这不是故意的呢?”
骤然停下的琴声,是人在思考,而后再来的琴声,急急切切,相顾是无言,无法回答,也得不到解答。
“何必想那么多,此时此刻,你在我在,他们也都在。”
“人不得不想的多。。。”
“那就太累了。”
“但一个人想的多,总归许是值得。”
“哈,东君的逝去,让你多了万般愁,他若是知了,怕是会不高兴。”
“四灵之地虽启,却尚需很长一段时日成长,妖魔不会置之不顾。。。”
“这点倒是随你师傅,总是喜欢扯开话题。”
“你也不是学了精髓过去。”
“我竟然是无法反驳,算了,算了,不啰嗦了,这个时代的主角,又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偷听徒儿辈的谈话更有趣一点啊。”
“。。。。。。哈,那是否该说,老年人的生活,总是那般的差不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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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师傅可真是有意思。”
那一阵的弦音压人以不动,而后更是洗涤人心,消了烦躁气,予以不争之心。
“毕竟,怕你把我打一顿啊,医药钱也是钱啊!”
“我可不喜欢打人,只是这种感觉相当奇怪。。。只是后面这话说的,我很难相信那高高在上的修者,竟都是个穷鬼。”
“以俗物来说,确实是穷的很,可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年还是太年轻,让他钻了空子啊。”
“这样说呢师傅,怕是不好啊!”
“哦,哪里会不好呢?还是说你。。。”折扇是一合,“唉呀呀,那有想揍我的心,却无想打我的意?不是很有趣吗?”
“你果然很欠。”
“这又怎么能怪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我想你逃跑的能力一定很好。”
“非也,我可不善于运动,倘若是指隐藏气息倒是勉勉强强。。。”
“倒是实话。”
“骗人哪有真话来的好呢!但你的敌意是变小了呢?”
“这么的明显吗?好在我只是把此事记在心里。”
“原来如此,那可真是一个小气的人。”
而尸终于是下了那以天为被,。
“我倒是觉得这对你不过是刚刚好。”
“哈。。。那边偷听的师尊啊,咱们是不是该走了,时间可是要到了的。”
这人一袭青袍,淡然闔目的眼,人是清雅,琴是幽雅,奈何带了火灼流迹。
“我看徒儿你与好友之爱徒相谈胜欢,实是不忍心打扰啊!”
“那徒儿只好打扰师尊了啊!”
“如此,那就走吧!只是是否需要告个别呢。。。”
少年人便是持扇轻笑。。。
“我看就不必了,师尊,这般挺好。”
“那师侄,你觉得如何。”
“叫师叔啊,乖徒儿。。。。。。”
这时走出来的道人,是人还未至,声已先来。。。
“你啊,你。。。哈。。。不过吃了半杯茶,却是要我家底。”
“哈哈,这不是,来来往往,往往来来,早晚会有,早晚会来吗?”
“此物名碧水,其中玄妙,需自己感受,那师侄啊!是不是该表示一点什么了呢?”
便是躬身以礼。。。
“师叔好。”
“哈。。。果然什么的师尊收什么样的徒弟,都是一副德行啊!徒儿我们走了,事情那么多,可有的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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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万年前
一间茶楼
岁月悠悠
杯茶两盏尽在中
对者两人各左右
“你让我见了这些,阁下的目的是一目了然,只是我不过一介瞎子,又能改变什么,再观此间天地恶浊晦气已成,气运已至低迷,几近无救,阁下拿什么来说服我呢?”
“我并没有能说服先生的理由,我只是希望,先生能看在同为人的份上,共抗此间魔祸。”
“如果只是这般,可无法说服我,我观阁下,亦非此世之人,对于阁下来说,对与错,是如何定义的呢?”
“哈,先生是犹疑原来在此吗?看来先生有一双能看见真相的眼,至于问题,对于我,对与错从来不重要,只是因为我是人族,人或有错,但存亡之时,对与错,这个问题太高大佬一点,话已至此,我也该回去,无法再陪先生,还望先生勿要介意。”
“人以志不同,我才是该惭愧才是。”
“仅仅只是愿景不同,先生此话是差了,不过请了。”
他人既已远离。。。
那自己也该远离了。。。才是。。。
只是啊!
“唉,怎么会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