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父之新仇旧恨
繁体版

第十回 老谋深算未雨绸缪 篡诏夺位先发制人

    康熙五十年,江南辛丑科考舞弊案发,五名案犯被五花大绑捆在断头台法柱上。监斩官一声令下,刽子手刚要举刀,只听有人大呼:“刀下留人”!喊声落处,一骑快马冲入刑场,来到监斩官面前,滚鞍下马,从胸前取出封密信呈上去。

    监斩官看罢密信,向旁边一挥手道:“给举子邬思明松绑!”

    “嗻!”立刻有人答应一声,快步走向断头台,给一名二十多岁的青年囚犯解开了绑绳。

    获救的年轻人就是邬思明,他是参加本庙会试的一名举子。本来无罪,由于在这届科考中主考官严重作弊激发众怒,他给贡院贴对联,题诗抗议。并带领考生抬着财神爷塑像浩浩荡荡冲入贡院大闹一场,被官兵抓捕,与考官一同判了死刑。

    四王爷胤禛听到消息,立刻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南京营救,所幸赶得及时,邬思明得以刀口余生。而他却不知道救命恩人是谁?更不知道人家为什么从京师千里迢迢赶来救他?惊魂稍定之后,他问救命恩人:“恩公!听口音您是北京人,我们天隔一方,素昧平生,您为何千里迢迢不辞劳苦赶来营救个穷书生”?

    那人道:“不是我救了你,你的救命恩人是雍亲王。我是他府上的差役,不知道你们是什么关系?只听王爷说,那年他和十三爷因公去江南出差,夜宿刘家庄,被恶霸刘八女率恶奴追赶甚急,是你把他们藏入家中躲过了一场大难,通过交谈,知道你学识渊博,胆识过人,闹贡院是因为考官作弊,出于正义,根本无罪可言。可是,朝中多数大臣却认为你既然知道考官作弊,为什么不去有司告发,不应无视国法,聚众滋事,所从判了你死刑。王爷觉得你是个人才,杀了可惜,因此派我火速赶来营救。谢天谢地!你终于得以生存下来,进了王府,可要好好感谢恩人。尽心尽力为王爷做事,报答王爷的大恩大德。”

    “那是自然。”邬思明恍然大悟,当时的情景立刻浮现在眼前︰三年前夏季一天夜里,逃到他家投宿的两位青年公子竟然是王爷,当时,一看衣着打扮就知道他们不同凡俗,特别是那个年纪稍大,一表人材,面色冷峻严肃的“四哥”更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于是不顾深夜疲倦,叫起妻子置酒相待,宾主说话投机,彻夜畅谈。第二天分手后,他觉得心情惆怅,若有所失,以为一面之交感情如此融洽,从此天各一方,今生今世恐怕再无缘相见了。孰知经过这番遭遇,大难不死,却又走到了一起。看来还有可能在他府上长期做事,难道这就是天命?这就是缘分?他心中勉励自己︰在恩人府上,一定要勤勤恳恳,尽心尽力做事,肝脑涂地,报答救命之恩。

    出了刑场,差人从总督府借了匹马让邬思明骑上。搭船渡过长江,快马加鞭,一路北上。

    这天傍晚,终于进了北京城,只见宽阔平整的街道,巍峨壮丽的皇宫,的确胜过南京。他们走街串巷,来至一幢狮子大门楼前下了马。邬思明抬头一看,只见黑漆大匾上果然写着《雍亲王府》四个大字。

    晚饭后,王爷亲自领邬思明来到花园中林木深处一幢幽雅别致的房中安歇,室内炉火熊熊,温暖如春。更让邬思明欢喜的是满架诗书,墙壁上挂满名人字画……显然,是王爷日常休憩静养之所,现在让他安歇,可见王爷对他的关爱和器重。不仅如此,还特意挑选了个容貌端庄秀丽,勤快热情的使女按时送饭供茶,洒扫地面、擦拭桌椅、看火烧水,照顾无微不至……显然,他在这里,不仅能舒舒服服地读书,王爷还为他提供了施展才华的机会。平时与朋友谈论起来,人们都说他有王佐之才。现在既然得到雍亲王的赏识,英雄有用武之地了。更让他暗中高兴的是,北京认识他的人极少,只需更改姓名,便能就近应试。美中不足的是,远离金陵,与自幼青梅竹马的红颜知己天隔一方,想到两人在刑场上痛哭诀别的情景,忍不住伤心落泪,要不是怕惊动王府的佣人,他真想大放悲声……

    王爷退朝回府,总是先来园中嘘寒问暖,有时让厨房直接把酒菜送来,两人小酌对饮,推心置腹地彻夜交谈。

    邬思明见王爷心不在焉,有时端起酒杯发呆:有时夹起菜忘吃,似乎心事重重的样子,便道:“王爷!恕学生冒昧,有道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思明本是刑余之人,若非王爷一力营救,早已身首异处.。王爷不仅救学生于刀口之下,而且安养府中,待为上宾,解衣衣之,推食食之,嘘寒问暖,无微不至,生身父母,亦不过如此而己。有道是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救命恩人,再生父母乎?王爷心中究竟有什么事排解不开?不妨说给学生听听,让学生心里明白,有道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也好帮您老出个主意不是?”

    “唉——!”胤稹长长叹了口气,“这事说来话长,父皇晚年认为天下无事,求稳怕乱.对御下一律实行“宽松”之策,结果,纲纪废弛,百弊从生,官吏贪污腐败之风日盛,激起民怨沸腾,社会矛盾加剧,大有一触即发之势。由于各级官吏利用职权,大肆贪污挪用,凭借权势长期借用库银不还,导致户部及各省库存钱粮大量亏空,前方将士用命打仗,军饷却拿不出来。由此看来,大清国貌似强大,实则外强中干!一旦外国乘机发动战争,岂不危在旦夕?这些问题困扰心中像一团乱麻,百思不得其解。”

    邬思明道:“王爷说得不错,眼下国家确实存在诸多严重弊端,看起来错综复杂,其实不外乎轻重缓急两大类型。解决办法可先急重,后轻缓。先彻底清理各级库存钱粮,发现亏空,一查到底,不管职位多高,权势多大,限令退赔,皇亲贵胄,一视同仁。”

    “困难就在这里,一般贪官污吏好办,涉及到国家重臣,皇亲国戚,父皇求稳怕乱,一旦对他网开一面,岂不功亏一篑﹖”

    “这事要事先争取老皇上赞同,由他老人家下诏,王爷负责督办,岂不名正言顺。不过,督办者必须抱定不干则己,干则必胜的信心和勇气。对贪污者来说,贪赃容易退赔难,甚至有人抵死顽抗。对这种人绝不能心慈手软,查明事实确凿,稳、准、狠地进行制裁,必要时,对死不改悔的重大贪污犯,杀一儆百,起震慑作用,使准备顽抗者精神防线彻底崩溃,老老实实交待自己的罪行。”

    “还有件事,请先生帮我出个决断︰眼下,众亲王对国家面临的危机漠不关心,却热衷于争夺储君之位,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招降纳叛,无所不用其极。本王作为亲王中一员,甚觉无所是从。莫非这就是苏东坡诗中写的:‘不识庐山真靣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吗?正如说的,当事者迷,旁观者清。先生以局外人目光看,应怎么对待储君之位,争,还是不争?”

    “当然要争。不过,不能像‘八贤王’那样明目张胆地争。明目张胆争,结果适得其反,因为老皇上是位务实的君主,他老人家会认为,置国家危难于不顾,热衷于争夺储君之位的人是为私争位,这种人继位之后会只图个人享乐,不以江山社稷为重。相反,以国家大局为重,脚踏实地干好工作,替他老人家分忧排难,讨得他老人家喜欢,不用争,老皇上就会在传位诏书上写上你的名字。王爷今晚就把建议在全国开展清理钱粮运动的奏折写好,明日早朝呈上,皇上若是恩准,让王爷督办此事,王爷立大功的机会就到了。

    “好!”

    “天不早啦,我现在就为您起草奏折,您也快回房休息,别误了早起上朝,”因见胤禛依然坐着不动,便问:“王爷还有什么事?”。

    胤禛忧心忡忡地说:“种种迹象表明︰储君之位,皇阿玛己经内定十四弟胤祯,有朝一日,如果遗诏真是这样写的,胤祯手握军权,发现储君之位落空,岂肯善罢干休?一但带兵杀回京城,与老八他们里应外合,怎么对付?还有京郊丰台大营的两万精锐之师,可是现任都统成文运却是老八一伙的。”

    邬思明心存疑虑地问:“王爷!我来到您府上十多天,天天扮做江湖郎中走街串巷行医,目的就走访了解情况,必要时帮您把皇位搞到手。可是,您必须把您的实情告诉我,您老在朝文武官员中难道没有几个知己朋友?他们都干什么?”

    “唉——!”胤禛又长长叹口气,我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不爱交朋友,因为身为蕃王,交友会有结党营私之嫌疑。人们嫌我冷心冷面冷言冷语,丧门星似的,都不愿和我近乎,只与两名武官有来往,一是九门提督隆科多,他是我舅舅……”

    “好!这位舅舅是关键人物。可是亲舅舅?”

    “不是。”

    “那不行,您与他的关系要进一步加深加密,达到不是亲舅舅胜过亲舅舅的程度,他才能真正为您做事——您继续说,还有谁﹖”

    “还有年羹尧,此人是员武将,勇冠三军。不过,现任文职。”

    “官居何职﹖”

    “两广总督”。

    “帮不上忙。调他去西北,任川陕总督,给他些兵,必要时让他切断十四王爷的归路——您与他关系如何?”

    “相比他人好点,是位武友。”

    “要加密——他可有姐、妹﹑女儿”?

    “有个妹妹。”

    “纳为妃——娶他哥。王爷只要牢牢拢络住这两个人,皇位就有胜算了。还有丰台大营很重要,那里是京城的卫戍部队,近在咫尺,召之即来,胜过十四王爷的几十大军。必须派位王爷去,才能把兵权夺过来——众王爷中那与爷关系最好?”

    “老十三。到时我让十三弟去。”

    “到那时则临时抱佛脚——晚矣——兵贵神速,现在就去。带兵不是领人干话,需要有个熟悉部队的过程。况且,诸王既然对储君之位虎袍眈眈,难说不会肯人插手军队,兵权一旦落入他人之手,后悔莫及。”

    第二天,胤禛带上邬思明写好的奏折去了畅春园,向父皇行礼毕,呈上奏折。

    “好好好!”康熙看罢大喜,连声夸了三个“好”字:“你我父子所谋完相相同也!朕白养了这么多孽子,唯有你能为父皇分忧——高士奇!”

    “臣在”。

    “立刻草诏:着雍亲王胤禛监督户部,立刻在全国开展清理钱粮库存,凡有钱粮亏空者,限令三年内务必补齐,愈期填补不齐者,严加惩处。钦此。”。

    由于胤禛一改父皇对御下宽松政策,严惩贪官污吏。彻底追查所欠钱歀,限令如数补足亏空,取得显著成效︰清理前,户部库存亏空白银250万两,一年后,收支平衡。第二年增至3000多万两。国家由穷变富,稳步进入盛世。

    这一年冬,六十九岁的老皇帝结束了他六十—年极不平凡的执政生涯,在畅春园撤手归天。他一死,儿子们为争夺皇位进行了殊死搏斗,最后,老谋深算的四皇子胤禛终于將乾清宫中那把龙椅夺到手里。

    当九门提督隆科多宣读完继位诏书之后,众皇子一片华哗然。特别是以老八胤禩为首的阿哥党,把唯一夺宫希望寄托在丰台驻军提督成文运身上,刚才,家人何桂柱来畅春园探听消息,他已经借口小解把何桂柱约到暗处,命他去丰台大营通知何文运火速带兵来包围畅春园,武力夺权。那知老谋深算的四哥早用邬思明之计,老皇上一宴驾,先行一步,持金牌令箭去宗人府放出被囚禁十年之久的十三弟胤祥,让他去丰台军营夺取兵权。

    胤样性格坦率豪爽,侠肝义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人称拼命十三郎。平时与四哥胤稹关系最好,四哥让他持圣旨去接管丰台大营。二话没说,与十七弟胤礼手持圣旨去丰台大营杀了成文运,夺了兵权。此刻,带来三千精兵,将畅春园团团包围。老八一步祺走晚,全盘皆输,纵有天大本事,也无能为力了。

    紧接着,胤禛派两名亲信持圣旨去青海军营,宣招大将军胤祯回京为父皇奔丧。

    胤祯得知四哥夺了他的皇位,勃然大怒,欲带大军回京争夺。可差人已经当众宣读了圣旨,大将军印交给了副将岳仲麒,他显然己经成了光杆司令。又听说陕甘总督年羹尧在沿途设下重兵,即使带兵硬冲也难取胜,只好带领少数卫兵轻装简行,与两位差人乖乖上路。

    胤禛继位之后改元雍正,立皇四子弘历为太子。

    新朝建立,雍正双管齐下,雷厉风行,一面大刀阔斧革除旧制,推行新政,一面殊戳功臣,铲锄政敌。闹得人人自危,骂声在道……

    正是

    运筹帷幄在于心,决胜千里在于人。

    有备无患操胜券﹐未雨绸缪城府深。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