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有一个问题。

    那就是，宁寻不知道她来了没有。

    如果是自己自作多情，觉得她来了呢？然后让下面的人上来，结果发现没有她。

    那又该怎么办？

    做出选择，然后得到一个不知道是好是坏的答案。

    还是……逃避？

    不不不，怎么能用“逃避”呢？

    他才没有“逃避”！他早就告别了。

    现在只是在纠结，要不要在告别之后再见上一面而已。

    对，

    就只是见一面而已……没有什么。

    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不见面也行啊！

    就这样，留下一的美丽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是什么的答案……

    “那个……呃……”

    宁寻略显尴尬地想要开口，

    “……你知道下面来了的人里面都有谁吗？”

    他鼓起勇气，一口气问出了这个问题！

    一问完，就后悔了……什么逼问题！封青曜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同学都有谁？这破问题太迷惑了吧！他怎么会想到这种问题的！

    果然，被问到这种问题，封青曜先是一愣，然后用古怪的眼神盯着他。

    过了一会儿后……

    封青曜好像是明白了什么。

    “……哦，哦。哦！哦～”

    他开始奸笑了起来，露出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个笑容很贱，很贱！

    他想起来档案里的东西了。

    这小子，有一个喜欢的女孩子来着……

    “我这就去看看！”封青曜一下从椅子里坐了起来，唯恐天下不乱地就要出门！

    虽然，他并不知道那个女孩长什么样子，但现在去调档案也行，查！必须查！

    他倒要看看，这小子喜欢个什么类型的！

    “……算了吧。”

    宁寻平静地对他说。

    “不见了。”

    ……

    封青曜先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

    咚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

    “请进。”

    宁寻对着门外喊道。

    门开了，一个脑袋从房门后探了出来，紧接着的，还有一只手，提着塑料袋子从门后伸了出来。

    袋壁内侧挂满水珠，冒着腾腾的热气。

    在袋子里，隐约能看见模糊的橘黄色，和数个堆起来的白团团，水雾朦胧。

    里面大概是油条和包子吧。

    杨天皓嬉笑着走了进来，一边说道：

    “老大，我去问了医生你的忌口，然后下去买了点早餐，你肯定还没吃早餐吧。”

    “……嗯。”宁寻冷漠地点点头。

    他看到了杨天皓另一边的手露出来，那只手上，还有一个塑料袋子。

    看起来，杨天皓不止带了自己的早餐啊。

    杨天皓很自然地走了进来，放下早餐，把椅子搬过来坐下。

    塑料袋被拉开，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种包子特有的发酵出的面香味，混杂着油条的炸香。

    杨天皓在里面挑出了个大肉包子，送到宁寻手上，然后才自己捏起了一根油条。

    “谢谢。”宁寻用力地咬了一口包子。

    “嗯。”杨天皓轻声回应，埋下头，把黄澄澄的油条掰开，塞进了嘴里。

    原本他不该这么安静的，他不是话少的人。

    但他察觉出来了，

    从昨天晚上他说要出国后，两人之间，总是若有若无地弥漫着一点疏离气氛，宁寻丝毫不受影响。

    不如说，这样的气氛就是宁寻造成的。

    宁寻就像一个受了气的女朋友一样，什么都不说，看上去也没生气，但就是表现得十分怪异，让人很不舒服。

    宁寻忽地开口：

    “你什么时候会回来？”

    “啊……啊？”杨天皓正在吃早餐，听到他的话，停下了动作，看着他，还没咽下去的油条堵在嘴里，腮帮子鼓得高高的。

    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宁寻的话。

    “出国留学啊，”宁寻看了他一眼，又咬了一口包子。“你在国外待多久会回来？”

    明白宁寻的问题后，杨天皓把嘴里的东西生生咽了下去，气都来不及缓口就说道：

    “四年！过完四年我就会回来的！”

    看宁寻没反应，杨天皓赶紧又补充道：

    “老大，你是知道我的，我成绩一向不好。在国外也就是混日子，混完个四年，我肯定还是要滚回来国内的！”

    宁寻好像突然绷不住了，噗嗤一声。

    虽然搞不清楚状况，杨天皓还是跟着嘿嘿笑了两声。

    “哦。四年啊……”

    宁寻应了声，说道：

    “等你回来的时候，我请客吧！”

    最后一小口包子塞进嘴里后，宁寻扭头，看向了窗外——

    蓝天白云。

    白云柔软，阳光可爱。

    他只是忽然之间就想通了。

    其实，他就是一个什么都改变不了的普通人而已。

    什么事都改变不了，

    ……那就随便吧。

    留下一个不知道答案的答案也好。

    比如，杨天皓离开之后，自己和他真的还会是朋友吗？四年以后，他真的还会记得自己，然后为自己回国吗？

    ……不知道。

    看，“不知道”。对吧？

    那把这个答案永远留在那里，永远不去揭晓……好像也挺好的。

    至少他还能用幻想来麻痹自己。不管是友谊，还是那不知道实际有没有存在过的爱情……

    “怎么样？”宁寻看向了他，笑容温柔而平静。

    杨天皓先是愣愣地点点头，然后他就开心地笑了起来！

    “好啊！四年之后，我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一定来找老大！”

    宁寻笑着哼哼了两声，转过头去，看似随意地说道：

    “也祝你四年出国生活愉快。”

    这其实才是他想说的真心话。

    毕竟，四年之后，他可能就不在这里了吧。

    杨天皓应该就见不到他了。

    不管是，真的回来找了他……还是压根就没回来。

    都无所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