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小姐离开后，丹茸从帐篷出来在营地随意逛了。

    早上八点起床，刚好就是士兵训练结束的时间。丹茸出来拿自己的早餐，就看到大家身上升起热腾腾的白气，在冬季的阳光下分外显眼。

    吃完早餐后，就是个人自己的时间了，有的去巡逻，有的继续操练，有的在学习。当丹茸找到边止戈时，对方在仓库里检查武器装备。

    旁边站着两个士兵，一人还拿着纸笔。边止戈用一只手不断打开箱子检查过去，有的箱子比较难开，当旁边的人想上来帮忙，边止戈直接用脚稳住锁扣，啪一下打开了。

    箱子里放着铁制的武器，边止戈还会拿出几把检查，检查放进去后继续下一个箱子。偶尔会转头嘱咐士兵几句，见到她在，轻轻点头示意，继续做自己的事。

    检查完这批武器后，边止戈又到厨房检查近期的食物采购，识字的伙夫念着这段时间的账本。结束后边止戈到军营门口，翻身上马准备出发。

    丹茸挠了挠头，准备迈步回去继续乱逛。

    “嗯？”边止戈向她伸出手，一边疑惑。

    丹茸睁大眼睛，圆圆的眼瞳满是意外和惊喜。

    她轻巧登上马镫，侧身坐在男人后面。对方夹紧马身，立刻出发巡逻。

    在马上颠簸的体验很不好，而且还骑得很快。边止戈先在军营周围巡逻了一圈，又到附近的森林走了走，最后到城镇大门，下马的时候丹茸感觉快要散架了。

    谷将军主要负责城内的清扫登记，边止戈负责军营的事务。检查完城市的防御工事后，两人很快回军营吃午饭。

    午休醒来后，丹茸到主帐篷坐等大家到来。主帐篷摆了很大的一张桌子，不一会有两名下属进来，见到她在一脸惊讶。

    昨天边止戈告诉她念书的地方挪到原来的帐篷了，无聊可以过去看看。

    看来读书会应该是多个人参与，在女士帐篷不方便才改成一对一。人一多，讨论也热烈起来，等到结束两名下属立刻打招呼跑路，片刻间帐篷只剩下自己和边止戈。

    桌上乱糟糟一片，边止戈起身收拾好。丹茸也不知道待在这里做什么，正想着打招呼跟着一块跑路，边止戈把重新倒好的茶杯放在她面前。

    “我以前看蚂蚁的时候，有发现一些蚂蚁专门在洞口堆土，有一些专门搬吃的回来。”边止戈说道，而后又停顿了一会，看起来不太擅长不以将军的身份讲话，“我不知道会有人研究它们的分工。”

    丹茸能理解，在生产力不太发达的古代，蚂蚁更多作为药材和除害使用，很少有闲人会去研究蚂蚁，而且将蚂蚁作为社会化的动物看待。

    两人久久不说话，最后边止戈主动打破沉默。

    “研究它们的人……生活在什么样的地方？”

    那是一个很难介绍的地方。

    丹茸难得语塞，最后只归于一句。

    “一个和平的地方。”

    对方朝门外望去，已经到吃饭的时间，天空升起炊烟袅袅，黄昏的余晖照进那双深邃的眼瞳。

    随后丹茸亦步亦趋跟在边止戈身后。

    几天观察下来，丹茸发现对方真的事必躬亲。

    附近地形要亲自勘察，近一点的村子一座座跑遍。进城市的时候，还会下马走路，随机挑几个商家一个个过去问物价，还会同商家聊几句。

    由于穿得很普通，加上那张令人无法拒绝、备受老人喜爱的脸，尽管本人不太爱说话，那些商家以为他是新来的兵蛋子，把很多事倒出来。

    除了外面的探查，在军营内部更是检查得勤快。

    宿舍的卫生问题要检查，武器装备的保养要检查，厨房的食材安全也要检查，还有其他等等。几天下来丹茸总算明白为什么边止戈这么爱发呆了，这么多东西记着脑袋确实很累。

    但现在自己也占用了对方一部分休息时间，用来讲蚂蚁和自然知识。

    有一次在城镇待得久，回来得晚了，天空被夕阳余晖染成火烧云，马蹄踏在大路上响起声音，影子拉得格外长。

    跑了一天，丹茸累得靠在边止戈的后背。骑马的时候两人从不说话，可能夕阳太好，边止戈难得说了几句。

    他道以前见过很多次蚂蚁打架，有的蚂蚁很聪明，会根据敌人的大小、数量、位置等因素，选择不同的攻击方式，而且善于利用地形进行复杂的的战斗和建设。

    边止戈的话很少，在言语上也就精简。讲到最后安静无声，马蹄声塌塌传来。

    丹茸面对边止戈的时候，总感觉在面对一颗很重的大石头，你知道它很重、敲起来也寂静无声。

    现在自己似乎听到里面的轰轰声，仿佛那座深渊有了回响。

    她闭眼靠在对方后背，享受片刻的安宁。

    “话说有一种圆圆的长长的玻璃，可能叫试管也可能叫瓶子，它的出口很细，”今天来到城镇，询问边止戈哪里卖玻璃后，丹茸来到玻璃店手舞足蹈对老板解释自己想要的东西，“大概这么长，这么细就够了。”

    老板摸着自己的胡须思考了一会，不一会想起自己以前囤过这类东西，就是东西不知道放哪了，要让她等等。

    在大家的科普下，丹茸才知道这个世界的玻璃被一名叫林昙华的小米尊者垄断了。凡是有玻璃店的地方，一律属于小米尊者的领地出产，甚至有座镇子改名叫玻璃镇，原先的名字都被遗忘了。

    在鹿鸣殿和大家八卦的日子历历在目，没想到有一天会直面八卦中提到的的事物。

    老板把玻璃找出来了，吹去箱子上的灰尘，里面的玻璃试管都被丝滑的布料垫住，显得昂贵稀有。

    “玻璃试管只有那群大夫才订制，这是付了定金，说太大了不合适，就一直放这里了。”

    “就要这个了。”丹茸把自己的钱包掏出来。

    回去后丹茸把试管消毒，又把薅来的棉花特殊处理了下。

    第二天她带着一些工具，去主帐篷找到正在听人念书的边止戈。

    边止戈有空的时间就临近吃饭的时候，通常在下午五点后。等丹茸领他到山坡，把工具放下一起干活。

    利用烟雾把巢穴的蚂蚁熏出来，丹茸终于看见被工蚁搬出来的蚁后。

    “这个就是它们研究蚂蚁的一个方案了，也叫试管巢，”等所有试管装完蚂蚁，丹茸把处理好的棉花塞到管口，“更容易观察它们的行为和习性，也方便携带。”

    边止戈小心翼翼捧过试管，对着阳光观察。

    熟悉的蚂蚁以他不熟悉的脚步在试管展现出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