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逝水,转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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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活尸楚湘

    那人接过李枭手中玉佩后,仔细端量后交还道:“此物我曾见过,确为段大人贴身之物。”

    待李枭接过玉佩把玩后,那人直身盘坐道:“我姓楚命湘,遂州乌兰城清和县人,在锦福山众时,因我不苟言笑,素有活尸之称。”

    李枭却没急着问话,而是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旁侧的闵丘、叶莺二人:“你二人未曾告知其段正非身死?”

    闵丘与叶莺互望片刻,前者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头道:“是我疏忽了。”

    李枭闻言坐正,鼓掌片刻,为闵丘竖起大拇指后,才问楚湘道:“你既是遂州人,为何来蜀州?又与段正非如何识得?”

    对于为何来蜀州,楚湘沉默片刻,只道在家中不受重视,便独自闯荡,不经意间便来了蜀州,而对于为何不受重视,李枭虽问,其却顾左言他。

    不过,李枭却是发现了端倪,其一,楚湘面白无须,其为遂州人即便面白也不该如此才是;其二,楚湘虽为男子,声音却有些奸细,而其身形消瘦,可喉结虽有却远不如常人明显。

    于是乎,李枭俯身低声道:“你是阉人?”

    楚湘明显一愣,见李枭脸上并无异色,坦言道:“不错,我自来世便有隐疾在身。也正因此,多被家中之人厌恶。”

    “段正非也看出此事,他也如我这般?”

    面对李枭此问,楚湘点头应是:“正是。而彼时,正是我在过山郡内最为穷困潦倒之际。”

    李枭坐直捋须道:“你方才也听见那靠墙之人所说,他中意于你这身功夫,如今段正非已死。你可有意入我等麾下听命?”

    楚湘僵硬的脸上扯起一道笑容来:“昔年,我为段大人所收留,其知我身世后,又见我手脚伶俐,便将建立锦福山之事托付于我。然大人已有如闵大人这般人物作伴,为何还要容我?”

    李枭看了眼闵丘大笑道:“如你二人这般手段的,我从不嫌多。况且,我所要行之事,不比段正非那杀头买卖好到哪去。”

    “可是也需我在过山郡内招兵买马?”楚湘起身问道。

    李枭摆手道:“这等手段当真自寻死路。你若当真有意入我麾下,且在楼中任事,到时自有安排,如何?”

    楚湘思虑片刻,便应下了此事。而后,李枭便向其打听起段正非这些年的谋划,以及尚留在城中的钉子。

    如此一来,结合已有情报,李枭方知,昔年段正非入幕周家后,段正非便开始集聚兵力。

    他先是在伏龙、靠山、南山、北江四坊扶植商贾,后又收纳各地流窜来的匪徒恶霸,编做一势。

    再以养蛊似的法子,在一众人等中挑了领头的,随后将楚湘安插其中,一步步提为了头目以作监察,而这便是后来在过山郡可止小儿夜啼的锦福山贼。

    而后,为了让周家下一代当家人周潜能够稳当升任太守,他便与周潜之父,时刑房功曹,合力设计陷害了有竞争力的张仁祖父。

    待周潜以不惑之年出任太守府时,兵权在握,便要想方设法将政权并于一人之手,于是他或用势或用利,妄图收众令官,却不想时任伏龙令官的刘金山不识好歹。

    此前,刘金山越过他二人与凌川府通融,使流亡的张家又一次回了城,两事一并,他便有意为刘金山请兵房都尉一职,另作他谋。

    虽然刘金山已荐张仁接任为条件作为交换,可在他看来张仁一黄口小儿实不足虑,便应下了此事。

    待刘金山升任不久,他便挑动其征讨已成气候的锦福山贼,他多般算计下,虽未能让刘金山立死刀兵之下,却也让其身负重伤,连城门尚未进得,便撒手人寰。

    可段正非没想到,张仁一个罪臣之后,其父张国忠尚是戴罪之身,竟如他那义父刘金山一般,硬顶太守府,甚至于,段正非尚未安排,便赶领一卫之兵打击锦福山贼。

    然而,张仁与刘金山相比,更为谨慎,是以段正非妄图在此事算计,却未能成功。

    时有凌川府来人调查锦福山贼,段正非恐漏马脚,便干脆将锦福山贼化整为零,分散郡中各处,独留本部离城十里外山坳扎根。

    李枭听到此,打断道:“如此说来,锦福山贼尚未死绝?你既领联络各处之责,想必对于这等山鼠藏身之地定是了如指掌的。”

    恢复僵硬面容的楚湘回道:“正是。不过,属下却不敢保证各处山寨尚在原处。”

    “无妨”,李枭起身踱步至房门处,将门开得更大后转回身道,“你且将各处山寨一一记下交由夜枭,之后你只需在楼中学些规矩便是。”

    说罢,再细细看过楚湘后,李枭与闵丘示意,率先出了房中。

    “看来你对段正非的身份已有定论?”随后跟来的闵丘问道。

    李枭摩挲着那块劣玉,扯起嘴角道:“我早该想到才是。白玉佩,北玉佩。哼哼,可惜不知段正非上峰是谁。罢了,且行且看,当务之急是遣人分别往南北而去。”

    李枭斜瞥闵丘提议道:“北边遣人前去便可,但南中城那儿,我却有意让你领头。必要之时,可试寻那钱智。”

    “去不得,去不成。”闵丘连连摆手。

    “为何?”

    闵丘赶紧解释道:“过几日我便要回昌县吴家镇着手婚娶之事,若是怠慢了此事,我定会被我父押回江州。”

    听闻是这等原因,李枭有些无奈:“罢了,你便去处理这些事吧。若是你被押走了,我一时半会儿也无可信之人来接替你。”

    沉思片刻,李枭道:“若那钱智真将话带到,我等再透露些风声,只要孔明悟不是无能之人,便会外松内紧以备凌川府随时来袭。如此,前去吹风之人只需带些脑子便可。”

    “这种人,楼中总该是有的吧?”李枭有些不确信地问道。

    闵丘看着李枭,狠狠点头道:“不难找到。”

    不过,闵丘却从那双紧盯自己的双眼中,看出了些别样的意味:“你在忧虑什么?”

    “所忧者众,天时、地利、人和。至于现下,唯恐艰难搭起戏台,却因唱本、戏子之故,而功亏一篑。”

    闵丘微微皱眉道:“如此,不若我成亲后去中州一探?”

    李枭摇头道:“罢了,若是天不待我,谁去也无结果。你且安心娶美娇娘罢!”

    末了,李枭又挤眉弄眼道:“我彼时应在郡中平贼,是无缘见证了,却会托叶莺亲自登门献礼!”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