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暂时解决
谁都没有想到,突然冒出个人拿着手机录像,还叫嚣着要报警。
于是,杨江挥出去的拳头停了,杨江儿子也往这边看了过来,王妮旦也不单单看戏了,快步走了过来。
王妮旦走到杨小平身旁,一边想要夺手机,一边劝道:“小平呀,好孩子,这是家里面商量事情呢,说啥报警不报警的,快把手机收起来。”
杨小平举着手机,灵活闪躲开:“商量事情就商量事情,打人算是咋回事?”
看到杨小平始终不放下手机,杨江更恼火了,抬起手,指着杨小平,直接骂道:“你个贱妮子,拿着手机赶紧滚!”
杨小平扯了扯嘴角,蹲下身来,直接从路边的柴火堆里,顺手拿了一根手臂粗的木根,站起身来,接着对准手机摄像头。
“四叔,你碰我一下试试,我给你普一下法,你打我,我还手,那我属于正当防卫。”
“防卫尼玛!”杨江走到杨小平跟前,抬起手就扇出一巴掌。
眼见这一巴掌就要落到杨小平的脸上,杨小平直接抡起手里的木棍,挡了下来。
这一棍抡得劲儿很大,“嘭”得一声,听着就很疼。
“小平呀,你这是干啥?咋还动起手来?”王妮旦急得直跺脚。
“你过来添啥乱,还不赶快回家去!”杨成反应过来,急着赶杨小平回家。
杨小平看着捂着自己手臂的四叔杨江,估计他一时半会应该不会想要动手了,就放下了手机,但是手里的木棍却没有放下。
“现在可以好好谈了吧。不是我找事儿,是四叔不想好好商量,非要动手,有这个视频,即便是警察来了,也不是我的责任。”
杨小平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真的觉得心累:“快点商量吧,都下午了,晌午饭还没有吃呢。”
大概是真的被杨小平的一棍打疼了,四叔杨江瞪着她,但还是坐回自己的凳子上,摆好了商量事情的架势。
杨成咳了一声,带头说道:“老大哥不在家,这个事情我占大头做决定”
“爸!你糊涂了吧,我大伯是不在家,又不是不在了,咋就轮到你了?这不还有我大娘的吗?”杨小平就知道会是这样,杨成这动不动揽事儿的毛病,真的很招人烦。
杨成对于自己女儿打断自己的事很不满:“你回家,这有你啥事?”
“咋就没我的事?我堂哥不也在吗?”杨小平一边说,一边走到杨成身后。
“大娘,你昨天不是说给我大伯打电话吗?打了吗?现在大家都在,大伯那应该也周末休息,现在给他打个电话吧。”
王妮旦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回答:“我、我”
“对啊大嫂,给大哥挂个电话吧,开免提,一起商量商量到底咋办。”杨成对着王妮旦说道。
没有办法,王妮旦只能掏出手机,给自己的丈夫杨华打了个电话。
电话没响几声就接通了,然后王妮旦把免提打开,杨华的声音就变得无比清晰了。
几句话交代完事情的前因后果,每一家再说一下自己的诉求,然后就剩下三家互相扯皮了。
就是这最后的解决方法难定下来,四叔杨江是巴不得把老太太挪出去,杨成坚持按照当年分家时候的决定来,杨江和王妮旦心里肯定不乐意接收老太太,但是又不能直接说。
于是,又僵持了下来,四叔杨江说着说着又要按不住自己的脾气,想要窜起来骂人、打人。
杨小平看这架势,觉得这样下去,争论一天也不会有结果。看到自己的爷爷坐在自己小屋前,沉默地摘着菜,杨小平有了打算。
趁着大家都不注意,杨小平走到爷爷面前,跟爷爷说了几句话,让他带着自己走到奶奶床前。
老人的屋里很暗,老太太躺在床上,只剩下一把骨头,但是眼睛却很亮。
刚吃过午饭,老太太很精神,还在不断地咒骂着什么。
杨小平跟爷爷一人一边,把老太太扶起来,穿上一层层的衣服,将她带到院子里。
老太太一出来,院子里的争吵声一下子就停了。
杨小平把摇椅搬到院中央,再把老太太扶到摇椅上。
深深地舒了一口气,杨小平对着其他人说道:“奶来了,有啥直接当着她的面说吧。”
这下,谁都不说话了。
看着瘦得不成样子的老太太,这些年过半百的儿子儿媳,心里应该都不好受。
旁边的爷爷更是沉默了大半辈子,就像老黄牛一样,劳累了几十年,最后却只能默默听着自己的好大儿们决定自己的去留。
好像每一个儿女都觉得自己是不被偏爱的那一个,却从来没有人为老人考虑。
所以,之后的杨芜才不愿意回到这个家吧,因为这个家里充满了算计、凉薄,几乎感觉不到所谓亲情的温暖。
沉默,长久的沉默。
终于在下午3点左右,四叔杨江说话了:“咱爹咱娘还在我这里住吧,但是你跟老大家不能当甩手掌柜的,你们得经常来看看劝劝,不要让咱娘再骂人了。”
杨成和王妮旦巴不得这样,自然连连点头。
“还有,咱娘算是瘫了,咱三家轮着,每星期来伺候,该送饭送饭,该洗衣服洗衣服。”
最后,老头老太太的问题算是暂时解决了。
只能是暂时,杨小平知道,以后还有的闹,每家送给老人的饭的质量不一样、洗衣服的频率不一样、不患寡就患不均,以后大家都会觉得其他人做得不好、不够格,永远看不到自己的问题,高标准要求别人。
杨小平跟在杨成身后,一路听着杨成对四叔杨江和大伯杨华的抱怨、不满,但她始终没有答话。
在杨成心里,他自己永远是没错的。家里穷是因为刘枝没给他生个儿子,所以导致他没有奋斗的动力;被人看不起,全怪自己命里无子;杨江骂上门,就是爱赚便宜不孝顺
这些是劝不动的,以后的杨成会更加过分,每一个人都是有罪的,唯独他是圣人,是无罪的。整个杨家几乎都是这样的人,连之后的大姐、二姐,乃至杨芜,都是情感冷漠的。
面对这样的父亲、这样的家庭,杨小平很无奈,也很心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