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侠影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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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无常变天,追缉已至

    青州城内,万家灯火齐明,耳边忽远忽近地传来阵阵爆竹声,绚丽灿烂的烟火如初春的花蕾绽放于青州的夜空中,照亮了整个青州城。

    除夕佳节,和家团聚。入夜后的回雁楼内显得有些冷清,只有几小桌坐着滞留在客栈背井离乡的商旅行人。

    客栈内靠里的一桌上对坐着两人,正是昨夜于城隍庙厮杀归来的昆吾与洛承影。

    “客官,客栈里的厨子回乡下过节去了,所以今夜的酒菜有些简陋,还望海涵!”小二将几碟菜放于桌上,脸上露出一抹歉意的笑。

    昆吾点了点头。

    洛承影自昨夜归来后,身心俱疲的她一觉睡到黄昏时分,自从下楼之后,还未曾说过一句话。

    “吃饭吧!”静坐已久的二人,昆吾率先淡淡地开口,而后自顾自地夹起菜往嘴里送。

    洛承影仅是静静地坐着,脑海中浮现出昨夜所经历的一幕幕,不免心悸,满面愁容。

    洛承影抬眼看着对面这个古井无波,冷若冰霜的男子,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其施手搭救的感激,亦有对其偶尔散发出的冰冷无情的反感,但更多的是一种陌生的害怕与敬畏。

    她怎么也不明白经历了如此凶恶血腥的一夜,怎么还能如此云淡风轻,宛若一切都没有发生。

    虽然昆吾教了她武功,二人认识也有一段时日,但自已对昆吾的了解并不多,只是感觉自已总是看不透眼前这个人,而这个人的神秘冷漠让人感到好奇,但更让人敬而远之,不敢靠近。

    这段日子,她经历了太多,心中承担太多,过去的那个她离自己渐行渐远,有时候这些也令她喘不过气来,痛苦不已。

    心中思绪万千,愁意难却。洛承影陡然看向昆吾,怜声道:“昆吾大哥,我想喝点酒!”

    昆吾毫不犹豫地叫住经过的店小二:“给她来点酒!”

    不一会功夫,小二便端来一壶酒。

    洛承影为自已斟了一杯,望着杯中浊酒,心中愁意更浓,似乎轻叹了一声,而后将之一饮而尽。

    饮完这一杯,又继了一杯,而昆吾既没有与其一同饮酒,也没有阻拦。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刚饮完第三杯酒的洛承影已是泪水盈眶,晶莹的两道泪珠划落脸颊。每当自己想向昆吾倾诉内心时,总是话到嘴边却开不了口,只能任由烈酒入腹的轻微灼烧感抵挡心中的愁苦。

    “昆吾大哥,这酒好苦!”洛承影泪目望向昆吾,轻吟了一句。

    这时昆吾放下碗筷,还不待说些什么,那洛承影已醉倒趴在桌上,叫来小二:“扶她上楼歇息吧!”

    昆吾望着洛承影上楼的背影,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青州龙家堡,江湖一流势力,天下第一漕运大帮,掌管天下十之八九的江河水运,出海航行,与朝庭关系密切。

    龙家堡的祖辈源于前朝京都里赫赫有名的名门望族,后因家道中落,辗转流落于江湖,凭借着家底殷实富足与官场人脉,几经挫折与呕心沥血的经营运作成为了民间最大的江湖漕运大帮。前朝覆灭后,南安朝庭因其在民间漕运的影响与话语权过大,不予撤销,久而久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它的存在,更在后来与朝庭有着一种常人难知的密切关系。

    龙家作为青州最大的家族,其家族府邸坐落于青州城南最为繁华的地界。

    “晋爷,少堡主请您前往议事厅有要事商议!”一名下人站在一间房间外低声喊道,并未开门闯进走禀报。

    这间房间乃是龙晋的私人书房。作为龙家二号人物,龙家堡除少堡主之外最具话语权的人,龙晋在青州城内几乎是呼风唤雨,此人亦是龙腾少堡主的亲伯伯。

    “知道了!”书房内传出一道应答声。

    此刻书房内的书案后坐着一名长相威严的中年男子,而在烛光的映衬下,在其身后的屏风后似乎站着一道黑影。

    “时间不多了,我必须按时赶赴摩柯峰!龙晋,你要尽快有所动作!”倏地,从屏风后传出一道苍老声。

    “木堂主请放心,那几人已来到青州,不多时他们便会寻至此处,到时我等只需瓮中捉鳖,以逸待劳,那‘太清玄珠’便可归于堂主!”中年男子低声回应。

    “非也,‘太清玄珠’并非落于老夫私囊,而是归属于神宗!”

    “是!”中年男子意识到自己出言不慎,脸色微变,急忙称是。

    而屏风后的黑影人也不予追究,转而出声询问:“上次未曾得手,遇见难事儿了么?”

    “是的,我等不曾想到那风宇身旁竟有高手相助,所以失手了!”

    “是何人,可有调查清楚?实力如何?”

    龙晋没有立即回复,反而沉思了下,皱眉道:“此人前所未闻,甚至对其为何突然出现在风宇身边一无所知。虽然此人武功不凡,但似乎有伤在身,从上次交手来看,实力或为半步八品左右!”

    “嗯,无妨,只此一人耳,也左右不了些什么!”

    “还有,龙家堡你也须尽早拿下,以防日久生变!”

    “请木堂主放心,不过一黄口小儿,如今时机已至。从明日起,龙家堡于神宗唯命是从!”龙晋神色肃然,义正严词道。

    “这般甚好,‘太清玄珠’一事到时自会相助尔等!”

    “谢木堂主!”

    随后便从书房内传出两道低沉笑声。

    “来人,去叫三大坛主来见我!”龙晋叫来下人吩咐道。

    半刻钟后,只见三位身着青墨锦袍的男子走进书房,书房内传出一阵模糊的谈话声。不一会儿,三人又跟在龙晋身后走出书房,向议事厅行去。

    龙家堡,议事厅。

    龙晋四人来到议事厅外,下人见此立即躬身相迎,随后打开厅门。

    龙晋四人步入议事厅内,看见主位上坐着一身着龙纹蓝袍,手持玉骨纸扇的青年男子。除龙晋外的其余三人皆面露微笑,躬身抱拳,喝道:“见过少堡主!”

    龙晋则不动声色,仅是抱拳。

    主位上,龙腾也是面露笑意,左手一招:“各位叔伯请坐!”

    “不知少堡主叫我等前来,有何要事需要商议呀?”其中一位坛主率先询问道。

    “不急,来人!给各位叔伯拜茶!”龙腾轻笑着摆了摆手。

    不消片刻,下人们便给众人上茶。

    然而龙晋四人刚品了一口,便是皱起了眉头,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这茶竟然苦得难以下咽!

    三位坛主面面相觑,沉默着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虽苦茶难咽,却也不敢吱声。

    而龙晋则是将茶盏重重摔在身旁的小桌上以示不满。

    龙晋眼神冷冽盯着龙腾,沉声道:“侄儿,这是何意?”

    龙腾见众人如此,收起脸上的笑意。左手从怀中取出一物,扔到地上。

    众人一看,原来一精钢箭头,而且还是他们龙家堡独制的箭头。

    龙腾刷的一下站起身孓,手持折扇点了点地上的箭头:“这乃是我龙家堡独有的特制箭头,但为何会流落他手。龙家堡不少人皆知风宇是我的好友,但为何会有人以此箭头去袭杀风宇!”

    “作为龙家堡的现任堡主,有责重顿帮风,追查兵刃外流以防歹人借我龙家堡的独有箭头杀人嫁祸!不知各位叔伯与我是否可给个交代?”

    龙腾面色肃穆,平淡的语气却振振有声。

    “少堡主,这……”三位坛主立即摇了摇头以示自己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龙腾目光转向龙晋:“大伯呢?可有解释么?”

    龙晋盯着地上的箭头,沉默片刻。

    突然,让众人始料未及的的是下一刻龙晋猛地弹坐而起,放肆狂笑。

    见此龙腾不知该当如何,心中不安,只得皱眉道:“大伯,何以大笑?”

    龙晋看着地上的箭头,心知肚明,已猜到事由的十之八九,随即冷哼,手指着龙腾,怒目斥道:“龙腾,就算你父亲在时,也不敢如此对此对待我等,更何况你这刚即任的不谙世事的孺子!”

    “自你父亲云游后,便由你接手龙家堡,但你却以侠义之名,重顿龙家堡,割弃不少‘活计’,以致近年帮内营利收入缩减,帮内弟兄无不称怨!龙家堡以漕运为本,江湖道义顾然重要,但也当取舍,以利为先,必竟众兄弟投效本帮是为养家糊口,自己都填不饱肚皮,哪里还管什么江湖道义!”

    龙腾闻此,脸色变得难看,却也一言不发。因为其余三位坛主并末出言反驳龙晋之词,反而更像默默认可了般。

    龙晋走到众人之间,看着龙腾严声道:“自龙腾担任龙家堡堡主以来,年少无能,碌碌无为以致龙家堡日益势弱,江湖地位岌岌可危!”

    “今我与三位坛主商议,望龙腾侄儿自知自重,退任龙家堡堡主一位,另择他人,以壮我龙家堡威势!我想你父亲若在,也会同意这般作为的!”

    “望少堡主自知自重!”三位坛主抱拳低头喊道。

    “你们……”龙腾见此不由大怒,他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一时语塞。

    正当龙腾精神愰惚,不知该当如何时,背身的龙晋左手一招,沉身道:“从即刻起,龙腾不再是龙家堡堡主,来人请龙腾少爷回房!”

    一位坛主上前去,抱拳道:“龙腾少爷,请!”

    龙腾眼中怒意更盛,但眼下人心所向恐非他一人可以拂逆,只得先冷静下来,再另寻他法。他也自问:难道自已作为堡主为龙家堡帮派大业的所作所为都是徒劳无功么?难道江湖道义在龙家堡的人眼中真的不如眼前的利益么?

    正当龙腾失神地从龙晋身旁走过时,龙晋动若奔雷般一掌从后拍在龙腾后肩,顿时龙腾目露惊骇,面色涨红,一口鲜血从嘴中喷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龙腾少爷病重,要细心照看,带他下去医治!”龙晋向下撇了一眼吐血昏迷过去的龙腾,冰冷说道。

    青州府尹府邸,寻芳水榭。

    “顾都统,要找的人出现了!”一名头顶乌纱长帽,身着黑锦流云袍,腰悬银刀的男子半跪于地,抱拳禀报。

    “在哪?”一身着白锦飞鱼服,头顶银纹长帽的人,并未看向禀报之人,而是半坐在桥廊的栏杆上,一手端着一只小钵,一手拈着饵料轻轻一挥,抛入水中。

    饵料入水,众鱼浮,争食。

    “就在这青州城内!”

    “哦!”那人音调提高了些,显得有些惊讶与欣喜,立即回过头来看向半跪的监天卫。

    这时方可瞧见这人的模样儿。这人生得眉目如画,宛如青山远黛,却不失凌利的英气,俊俏的脸庞净若白雪,如不细视,只观其背影作态必认为是一介气宇非凡的男子。

    这是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亦是自监天司成立以来唯一的一位成为监天卫的女子,更是以非凡的才能与胆魄几年间成为四大都统之一,艳名不弱于京都四大才女的传奇女子,顾晚秋。

    顾晚秋看着水面争食饵料的锦鲤,再次抛出鱼饵,淡笑道:“这鱼终是浮出水面了,真是一条有趣的鱼儿!”

    “风宇,字俞才,祖籍青州,常居于沧山一带,具体居住地不详,自幼与其妹相依为命,不知师承何人,年少成名,虽实力仅为七品大成,却以一手绝顶的轻功身法名震江湖,鲜有人能比肩,江湖传言,仅论轻功身法不输九品的绝顶高手!”

    “后因其妹身患奇症,风宇为取得钱财医治,做起掘墓盗宝的勾当,又因其仗义疏财,江湖中人称其为‘盗圣’。”

    “自上月盗取至宝后,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于昨日与一女一男一同出现在青州城内,对于突然现身的原由尚未查清,后与龙家堡少堡主龙腾聚于于澄辉阁相谈,又于一个时辰前出现在青州城南!”

    “顾都统,这些便是当前所能查清的风宇的行踪与情况!”

    “嗯嗯,做得不错!”顾晚秋浅笑着点了点点,放下饵钵,拍了拍手。

    顾晚秋目光变得凌利,负手于后,凝重喝道:“令所有监天卫准备妥当,一刻钟后前往青州城南缉命要犯风宇!”

    那半跪的监天卫抱拳喝道:“遵命!”

    寅时,青州城南。

    皎皎月色下,一名头戴纱笠的黑衣人灵巧地翻飞跳跃于各房檐之间。

    夜深人静,唯有冷风呼啸。黑衣人一个鹞子翻从房檐上一跃而下,落在一条僻静的青石街道上。

    刚走了几步便停下步子,风宇皱了皱眉头,轻叹了一下,缓缓转身,冷喝道:“既然来了,便现身吧!”

    霎时间,原本无人的街道上,便闪出十几名腰悬长刀的黑衣人,将风宇前后围住,就连附近房舍的屋檐上都立着不少黑衣人。

    “呵,阵仗够大的!挺有排面!”风宇突然不羁地笑了几声。

    无人应答。

    突然一道身着白锦飞鱼服的俊逸身影于风宇上方从天而降,只言未语,便一掌拍下。

    风宇见此,冷哼一声,同样是举掌向上拍去。

    两掌相碰,两股强横的内力互相冲击,两掌皆是一碰就收,那道身影凌空一翻,如落叶般飘逸地稳稳着地。而风宇则是闷哼了一声,嘴角溢出一道血丝,面色凝重。

    那人并不急于再次出手,反而从容地吹了个口哨。一道清亮的哨声划过寂静的街道。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嗤嗤”声,众多伏于房檐上的黑衣人立即取出短弩,拉动弩弦,箭头泛着阵阵寒光瞄准了街道中的风宇。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月色之下,可以瞧见刚才出手之人长着一张清秀俊美的脸庞,此人正是顾晚秋。

    风宇望着拥有那张清秀俊美脸蛋儿,却未想到刚才出手之人竟是一女子,而且还是一名八品之上的女子!

    “风宇,我等等候多时,乃是为‘太清玄珠’而来,束手就擒吧!以免遭皮肉之苦!”

    虽然早已猜出了对方的来意,但听其说出口时,心中还是咯噔了一下。

    风宇怒目望着顾晚秋,以为当前这一众黑衣人与前几天掳走芸儿的那些人是一伙的,皆是为了夺他身上的太清玄珠。

    可是敌众我寡,而且还有那名八品实力的女子压阵,力敌不可为之,只得先行遁走。

    正当风宇思量着脱身良策时,顾晚秋直接从腰间掏出一黄金腰牌,上面书着“监天司”三字。

    直到这时风宇才彻底明白这些人原是监天卫,也不会是前几天的黑衣人了。只是他没想到朝庭那边的人这么快就寻到他了,但当下是芸儿的性命安危最为要紧,只要芸儿无恙,太清玄珠的去向、会落入何人之手都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儿,甚至自己甘愿受朝庭严惩作为代价也好!

    “怎么了,风少侠,风公子?!你是乖乖交出太清玄珠,随我等回京都领罪?还是我将你揍一顿,打得皮开肉绽,再将你擒回去?”顾晚秋看着神情有些呆滞的风宇,笑着调侃道。

    风宇沉思片刻,神情凝重而又诚恳道:“太清玄珠现在不在我身上,而且我现在还有很重要的事去做,不能跟你们走!”

    “哦?!看来风少侠想试试我等的手段了啊!也好,小女子也想领教一下‘盗圣’的绝世轻功身法!”顾晚秋娇声大笑,对此种情况并不感到意外,随后从其背上抽出一根长约丈余的火红软鞭,在青石街道上微抽了下。

    “啪”的一声爆裂声响彻寂静的街道。不由分说,就在这时,“刷刷”声不断响地,伏于房檐上的监天卫们扣动了短弩,无数支箭矣向风宇疾射而去。而街道两侧的监天卫们向风宇抽刀冲杀而去。

    风宇见此不由心跳加速,瞳孔微缩。只见风宇双手握拳,臂膀一颤,“咔咔”两声,青铜护腕的向外一侧弹出一道长约半尺的锋利羽刃,这便是风宇的兵刃。

    下一刻风宇真气急运,将轻功身法施展到极致,身形化作道道残影,轻松避过了先头几支箭矣,而后左脚用劲,一脚借力于地,震碎青石地板,冲天而起。

    风宇眼疾手快,不断挡掉或斩断射来的箭矣,风宇心知轻功是此时逃脱的最大倚仗,而狭窄的街道不能将轻功尽数发挥,唯有跃上房梁屋檐之上才可。

    “结‘锁天大阵’!”

    顿时,房檐之上的监天卫们于射出第一波箭矣后,立即收起短弩。只见他们不从何处抽出一根根精钢索链,在其默契的配合下,不过三四息之间,便结成了一张链网,而且又在其上铺上了一张晶莹削透的不知为何材质的“网”。

    见此,别无他法的风宇只得低喝一声,汇聚真气于双臂,全力一挥,两道刃气飞出击在那张“网上”,但与风宇所预见的不同,刃气击在那张“网”上,只令其剧烈颤动不止,不断发出嘈杂的嗡鸣声,却没有破裂。

    风宇心中一惊,立即凌空身形一转,一脚踏在巨网之上,借其反弹之力抵消身子向上的冲劲,又重重落回地上。

    顾晚秋嘴角微掀,轻笑道:“风少侠,小女子可是为你准备了诸多手段呢,别急着走啊!再陪小女子玩玩吧!”

    风宇看着顾晚秋,不由苦笑。

    这时七八位持刀的监天卫将风宇前后围在中间。其中一位监天卫高声大喝:“动手!”

    霎时间一众监天卫便举刀向风宇冲杀而去。风宇却是不慌不忙,脚下生风,不断变幻身位,躲过这一劈,避过那一斩。虽然这几名监天卫不乏七品的高手,但自已的轻功远超他们,凭此一段时间内已可立于不败之地。而自己的羽刃已收回护腕中,如今太清玄珠之事未了,若再杀了几名监天卫,那怕不是不死不休,就是永无宁日了。

    不过五十招间,那此功力较为浅薄的监天卫便被打翻在地,低声哀嚎。而那几名七品高手,也是束手无策,因为风宇根本没想过与他们硬碰碰,滑溜得很!

    顾晚秋神色冷漠,怒喝了一声:“退下!”

    闻言,那几名监天卫脸色如同吃了黄莲般难看,然而对顾晚秋的命令却没有丝毫的违逆与犹豫,立即收招后退。

    顾晚秋莲步走上前,轻挥了几下软鞭,面若冰霜道:“今日你想安然离去没那么容易!”

    风宇没有出言反驳,以现在的形势来看确实这般,但自已也不会轻言放弃的!

    下一瞬,顾晚秋动了,而且是动若雷霆,快如闪电。手中长鞭一挥,那原本柔软的鞭子顿时如同精钢所铸,便向风宇抽去。只闻一阵刺耳的啪啪声,风宇没有硬接也不敢硬接,他虽轻功绝顶,但在初入八品的一流高手面前,硬接其全力一击的话,会立马遭受重创。

    风宇机警地向左急移,险险地避开这记鞭子,顿时被鞭子抽中的坚硬青石地板便碎裂成小石子,尘土飞扬。一击不中,顾晚秋立即重新挥出长鞭。不过十几招之间,虽然总被风宇险之又险地躲过鞭子的挥击,但也令风宇消耗过大,即时气喘吁吁,满头大汗。顾晚秋的鞭法力若千钧而又婉若游龙,变幻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风宇心中更急,不仅因为难以在这种攻势下久持,而且现在寅时已过大半了,再有一个时辰天便要亮了,到时他那夜潜龙家堡的筹划便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其实若在以前那怕遇见这样的一流高手与阵仗,打不过但逃脱却也不难,不会像此时这般难堪,随时有丧命之忧,究其原因还不是上个月闯皇宫窃取太清玄珠时,被那九品的绝顶高手所重创,又在盗墓取药时被墓中机关所伤,伤上加伤,直到今日仍未痊愈!

    但转念一想,这些又算得了什么,为了芸儿,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愿意,更何况如今芸儿身处险地,性命垂危,就算自已为救芸儿而死,也不愿芸儿受到丝毫的伤害!

    下一刻,满头汗水,狼狈不堪的风宇急中生智,心生一计。风宇眼神变得坚定而凌厉,不再躲闪,转守为攻。

    “呵,姐姐尚未尽兴,再来!”看见不躲反攻的风宇,顾晚秋不由不屑地轻笑了一下。

    不出所料,风宇哪怕拼尽全力也伤不了顾晚秋半分,反而处处受到压制。不过几招间,风宇的左肩便遭长鞭一抽,当即皮开肉绽,鲜血涌出。而顾晚秋趁风宇受伤,身子不稳之际,长鞭一挥缠住风宇的右臂,风宇顿时一个踉跄,身子不稳弓步半伏于地,用尽气力与其角力方才稳住身子,是时顾晚秋足下一点,踢飞一柄脚下长刀,长刀直向风宇脖颈处飞来,风宇面露怒色,左臂一扬,以护腕震飞长刀。

    两者角力,终是风宇稍逊一筹,被凌空扯了过去。只待风宇被扯近身前来,再以凌厉一拳击中,便胜负已定。眼看胜局已定,顾晚秋嘴角不禁上扬,然而风宇却同样如此。在风宇被长鞭扯近顾晚秋身来,顾晚秋凌厉的一掌拍向风宇胸口,但这时才看清不是风宇的右手被长鞭缠住,而是风宇死死的抓住长鞭。风宇似有预见性地险险避开这一掌,同时左手向着顾晚秋的胸口抓去。

    一种奇妙的酥麻感如闪电般蔓延全身,而后由下向上,直冲脑门。

    霎时间,如朝霞般明亮的潮红浮现于两人的脸颊,顾晚秋瞪大着凤目,神色呆滞,脑子一片空白不知所云,而风宇虽也神色难堪,但心境不乱,左手向下一招,而后趁着顾晚秋失神的片刻,全力施展轻功,向着监天卫“锁天大阵”网外的屋檐,凌空一跃。

    “登徒子,你敢辱我清白?!”顾晚秋回过神来,双目中的愤怒宛若化作火焰喷涌而出,而脸上霞色更甚。

    “杀!”顾晚秋怒喝。众人听见,便要动身,而顾晚秋同样如此。

    “事态紧急,方才出此下策!万分歉意,日后必会向顾都统请罪!”

    “只是妹妹这般,怕是很难嫁出去的哦!这物件还予妹妹!”站在房檐上的风宇似笑非笑,随意扔下一物,而后急速遁走。

    竟是一条天青色的腰带,顾晚秋的腰带!

    众监天卫用眼角余光瞥了一下顾晚秋。

    “谁敢偷看,便挖去双眼!谁敢乱言,便割去舌头!逐出监天司!”顾晚秋早已取回飘落的腰带,手忙脚乱的重新系回腰间。羞恼不已的顾晚秋,厉声喝道。

    片刻之后,待得顾晚秋稳住心神,情绪稍缓。众监天卫上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一人硬着头皮问道:“顾统领,还追么?”

    “追什么追!人家都不知道逃到哪去了!去查明风宇在盗取玄珠后具体做了什么!为何突然现身青州城内?”顾晚秋恶狠狠地瞪着那名监天卫,怒喝道。虽然刚才被那可恨无耻的登徒子轻薄了,但依旧明白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哼!赵然,到青州了么?”

    “赵都统,再过两日便可抵达青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