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帮钱帮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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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渔翁得利

    霍山双手叉腰,站在当地,道:“我叫霍山,是明教教主,你们遵奉我的号令,活!不然,死!”他的声音并不甚大,却一字一句,清楚传进大殿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姜太虚喝道:“你是哪门子的教主,简直胡说八道!”

    一个黑衣人忽然来到他的面前,给了他一记耳光,娇声喝道:“你是什么东西,敢得罪教主!”

    钱海眼神一凝,认出这人正是曾被他俘虏过的阿丽。

    姜太虚“呸”地一声,吐出一颗带血的牙齿,含血笑道:“你又是什么东西,敢打老子!老子宰了你!”

    阿丽大怒,还欲伸手打时,忽然与姜太虚凶恶狰狞的眼神对上,不禁激灵灵打个冷战,顿住了动作。等她反应过来,脸色涨得通红,猛地抽出弯刀,便欲朝姜太虚迎头砍下。

    霍山倏地伸手,握住阿丽持刀的手腕,喝道:“谁允许你杀他?退下!”

    阿丽狠狠瞪了姜太虚一眼,收刀后退。

    霍山蹲在姜太虚面前,道:“你是条好汉,我很欣赏你,要不要为我效力?”

    姜太虚笑道:“可以考虑,你离我近点,我跟你细说。”

    霍山果然慢慢凑近,突见姜太虚口一张,一道细细的血箭从中喷出,直奔霍山面门。霍山向左侧身,血箭扑空,直撞到数丈远的一根石柱上,穿出一个深逾寸许的小口来。

    霍山冷笑道:“看来你是不肯为我效力。”说着提起掌来。

    忽听一旁白横枝道:“等等。”

    霍山顿住动作,转头问道:“怎么?”

    白横枝道:“明教教主是明光宗,并非你。为何假冒?”

    霍山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假的?”他停住笑声,傲然道:“只有一个明教,那就是波斯明教,我是波斯明教教主,当然便是你们的教主!”

    白横枝与姜太虚面面相觑,过了好半晌,白横枝道:“可惜!罪人!”姜太虚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霍山不耐道:“我现在数五个数,你们要么服从我,要么死!一……”

    他“一”字刚出口,就听有人道:“我愿听从霍山教主的号令!”

    霍山转眼看去,问道:“你是谁?”

    那人道:“我是中土明教的护教法王田无胜,愿在霍山教主座下当一小卒。”

    霍山笑道:“很好,你很识时务,我允许你在我座下继续当护教法王。你且站到我旁边来。”

    随着霍山的话出口,用刀架着田无胜脖颈的阿萨辛骑兵便将弯刀收起。田无胜乍得自由,忙拱手应道:“是!”慢慢走到霍山近前,垂手恭立。

    霍山继续道:“二……”

    田无胜麾下教徒彼此对视,纷纷叫道:“我等愿投入霍山教主麾下。”

    霍山将手一挥,架在他们脖颈上的弯刀顿时收起,这些教徒很乖觉,都默默走到田无胜身后。

    霍山又道:“三……四……”

    此后只有零星几人愿意投降。大多数人要么破口大骂,要么闭目不语。

    霍山顿了顿,便笑道:“杀!”随着“杀”字出口,大殿中接连举起无数闪亮的弯刀,阿丽窜至姜太虚面前,弯刀再次出鞘;霍山也走到白横枝面前,举起右掌。

    忽听一声大吼:“住手!”其声如洪钟大吕,鼓荡不绝,震得在场众人耳边嗡嗡响,半晌才回过神来。就连霍山如此深厚的功力,亦在这种震荡下恍惚了一瞬,才醒过神来。

    霍山大惊,忙向声音源头望去,发现大殿巨柱后面转出一队人来。这队人大部分都作和尚打扮,只有领头一位丑汉,是俗家装束,正是与自己大战过的钱海。

    其实钱海本没有插手眼前乱战的打算,只是白横枝对己有恩,后者命在顷刻,他实在不能袖手,这才大吼一声,悍然出手。苦慧在旁吓了一跳,随即苦笑一声,低喝道:“大家一起上!”带着诸僧紧随在钱海之后现身。

    霍山忙从怀中取出一面圣火令,双手紧握令牌根部把手,盯住钱海,这才问道:“钱海,你怎么在这里?莫非你要管我明教的闲事?”

    钱海道:“你们明教的事我懒得管,然而我和我身后诸位大师,被你们明教的人无故扣押,受了牢狱之灾,这笔账却需与你们算上一算。另外,少林的叛徒火工头陀,你们也要交出来!”

    霍山对这些事一点摸不着头,当即怒道:“关我什么事!”

    钱海笑道:“你不是明教教主么,怎么不关你的事?”

    霍山语塞,半晌才道:“你们先下山去,等我处理好教内事务,自会对你们有个交代。”

    钱海摇头道:“这可不行,你现在就要对我们有个交代。”

    霍山怒道:“钱海,你别以为我怕了你!”说着身形微动,便欲出手,不想在此将动未动之际,他的背后忽然刺来一道寒光,既快且狠,瞬息已刺破他的后背衣襟。

    霍山大惊,急忙转身闪躲,就听刺啦一声响,上衣竟被拦腰划了个大口子。几乎同时,钱海趁隙攻来,如陨石骤降,合身一掌,击向霍山心口。

    霍山只觉得一股雄浑至极的掌力扑至,笼罩四面八方,逼得他连气都透不过来。无奈之下,他只得用力缩身,在掌力即身之际,胸口向后陡缩三寸,卸去大半劲力。即使这样,他依然被掌力撞得平地飞起,如断线风筝一般,向大殿门外飞去。

    随即就听门外传来尖锐哨响,在场的阿萨辛骑兵知道这是首领发出的撤退信号,便纷纷聚集起来,结成一个古怪的六角阵势,然后缓缓向门外退去。

    片刻之间,阿萨辛骑兵撤得干干净净,那整齐的脚步声由大到小,终至低不可闻。

    田无胜忽对钱海道:“钱帮主,你就这么放虎归山,小心后患无穷啊!”

    钱海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道:“后患也当是明教的后患吧?田法王,你方才的背刺真是精彩,不然我也不可能趁机重创他。”

    田无胜微笑道:“钱帮主见笑了。在下武艺低微,也只有用这种不入流的办法,才能挽救我教危局,好在有钱帮主相助,让我侥幸成功了。”

    他这话一出,不止钱海,就连苦慧、白横枝、姜太虚,都对他侧目而视。

    田无胜肃然道:“钱帮主,苦慧大师,还有各位少林的高僧,今日我教适逢大难,多亏诸位仗义相助,田某代表明教,在这里多谢了。”说着一揖到地。

    钱海忙道:“不必多礼!”苦慧则合十为礼,道:“田法王不必客气!”

    田无胜站直身子,环视殿内情状,面露悲色,呜咽道:“此次教内大难,都是由我教中兄弟自讧而起,与人无尤。我身为护教法王,没能及时阻止此事,更是罪责深重……”他说到这里,在场活着的明教教徒,都涨红了脸,有人便叫道:“这不关田法王的事,要不是田法王忍辱负重,出手重伤仇敌,我教这次非灭亡不可,田法王对我教实有乾坤再造之功!”

    田无胜忙抱拳道:“众位兄弟实在谬赞了,田某愧不敢当!田某在此事之中,只尽了些微薄之力,要不是钱帮主和诸位少林派的大师相助,焉能使我教转危为安?”说罢又转身冲着钱海、苦慧众人,道:“诸位有大恩于我明教,无论有何吩咐,本当谨遵令示,无奈如今我教无人做主,这……”

    忽听有人道:“现下我教人才凋零,姜太虚、白横枝、颜元诸辈更是率众作乱,罪责深重,此时论武功,论威望,论功绩,除了田法王,何人够资格当这个教主?”

    这人话音一落,便有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起哄。这个道:“我只服田法王做教主!”那个道:“什么田法王,分明是田教主!”又一个道:“田教主众望所归,谁敢反对,就是叛教!”中间偶有质疑之声,也很快淹没在群情激愤之中。

    田无胜等了半晌,方止住众人道:“大伙静一静!大伙静一静!”等到现场人声渐息,方道:“大伙的厚意,田某心领了,可就田某这般模样,文不成武不就,如何能做教主?此话再也休提!”

    他这话一出,众人再次鼓噪起来,一定要他做教主。田无胜万般无奈,叹道:“教主之职田某愧不敢领,不过现下我教大难刚过,百废待兴,教中确实需要有人做主,这样吧,我先做代教主,等以后找到明教主,再把大位还给他老人家。”

    田无胜的话刚一出口,众人便欢呼起来,一起跪在地上,双手抱胸,以额触地,这是明教最高等级的礼节,只对教主使用。众人纷纷道:“拜见教主!”

    其中有些人似有犹豫,但看到周边人都拜了下去,也只好硬着头皮追随,以大礼向田无胜参拜。而在场明教众人,只有姜太虚、白横枝二人未拜见田无胜,颜元犹自昏迷,自然不算在内。

    田无胜看了白横枝和姜太虚一眼,朗声道:“如今这场教内变故,都是逆贼姜太虚一人导致,与他人无关,本座只诛首恶,胁从勿论!”他这话一出,就连之前犹豫不定的教徒,都欢呼起来,高声道:“教主万岁!”

    白横枝低头发笑,他勉力起身,同样以大礼参拜过田无胜,随后慢慢挪到昏迷的颜元近前,先是探他鼻息,随即从怀中取出伤药,喂他吃下。

    只有姜太虚一人,叉腿坐在地上,双目圆睁,狂吼道:“我不服!你凭什么定我的罪!我不服!凌七,起来!”被他叫到的人以头杵地,动都不动。他又环首四顾,连续叫了几个名字,却无一人回应他。

    有一人猛地跳起,扑到姜太虚面前,喝道:“你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放肆!”说着一刀向其脖颈削去。

    刀刃将将触到姜太虚的脖颈肌肤,就见两道黑影倏忽飞至,四点寒星迸发,一齐命中持刀教徒胸腹。

    血花四溅之中,就听那位教徒大吼一声,扑地栽倒。两道黑影则分别抓住姜太虚的两肩,带着后者陡然飞起,如飞烟残影,转到殿后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