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死亡献祭
再见,伊柯!
在伊柯即将落地的瞬间,琳达闭上了双眼,心中默默道别。
砰!
一声沉重的闷响,人群发出一阵惊呼。
琳达不敢睁开眼,她真的难以接受眼前的惨状,难以接受命运的再次拨弄!
砰!砰!
又是两声依次减弱的闷声。
怎么回事儿?!
琳达睁开双眼,看到眼前一幕,顿时惊呆了,随即喜极而泣。
本已抱定同归于尽准备的伊柯,没想到在撞到地面前的瞬间,佩戴在腰间、忘记取下的自动落水施救腰带,因为设置的跳河高度与飞艇到地面的高度恰好一致,在落地前一瞬间,腰带突然打开,膨胀出一团团橙红色气囊,将伊柯和黑木两人包裹其中,从而死里逃生!
气囊撞击地面后,压缩的空气受力反弹,又腾空而起,然后再次下落、弹起,活脱脱一个足球!
不得不说,吉丁还是蛮吉利的!
但毕竟不是为“高空跳水”和“高空跳机”而设计的,气球在颠簸过程中,还是将伊柯和黑木甩了出去,两人重重摔在地上,滚出好几圈,脑部、躯干、四肢都受到不小冲击,出现一片殷红的鲜血,伊柯因为头部撞击,直接晕了过去,黑木则精疲力尽地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息。
琳达看到从天而降、死里逃生的伊柯,激动不已,要是没有警员的拦截,她此刻早已冲到伊柯身边。
命运的天平这次终于向自己倾斜了!
对于警员来说,目标人物沙瑞克和黄川平脱逃,还出现不少队员死伤,本以为行动功亏一篑、沮丧不已,但看到全球通缉的邪教头子黑木直树从天而降,众人又有了精神——至少这次行动不是无功而返,而且还有了更大的收获!
所有队员迅速形成一个圆形包围圈,向正在柏油地面上喘息的黑木靠近。
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他跑了!
当众人向中心的黑木围拢之时,耳机中再次传来指令:“全体停下!”
大家都对这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命令,搞的惊诧不已,但又不得不服从命令,只好极不甘心的驻足,相互观望。
正在此时,从人群外钻入几个手持摄像机的警员,对着现场一通拍摄。
众人更是不解,抓捕黑木的紧要关头,怎么来了一群记者,作秀也要分清时候吧!
紧接着一条刺痛所有人的指令,从耳机中传来。
“文哲,你去抓捕黑木!其他人原地待命!”
顿时,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是让文哲去摘桃子呀!还不忘拍个特写呢!
不用说,明天各大媒体头版头条,一定大肆宣传:“志勇警员文哲,舍命擒获邪教头子!”还要配上精修的特写照片,一个闪亮的职业功绩Get!
而那些在行动中,或牺牲、或负伤的队员,不用说,全部都成了无关紧要的背景素材。
大家都明白,若不是文哲的岳父是副局长,这份殊荣怎么可能让他独享。
一时间,众人火辣辣地目光全部聚焦到文哲身上,文哲只感觉自己都快要灼烧融化了!
其实文哲对这一切根本不知情,他不知道新来的代理队长马岭为何要让他独自去抓捕黑木,还要找来宣传处的人现场拍摄,这完全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呀!
他是副局长的女婿不假,但他从没有攀附利用过这层关系,而是时刻保持低调、勤勉,包括这次升入全球总部,也是自己没日没夜的学习,凭借第一名的成绩考入的,事先他都没有和妻子、岳父说过。他只是想通过自己的能力,来实现自己的理想。
面对愣在原地,犹豫不决的文哲,耳机中再次传来催促命令——“文哲,愣着干什么,快去抓捕黑木呀!”
文哲想要拒绝,但腼腆文质的他,半天说不出口,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文哲,快去,这是命令!立刻行动!”
没有办法,身为警员,服从命令是天职,文哲只好在众人钢针一样的目光中,一步步慢慢朝着黑木走去。
此时伊柯已经苏醒过来,但剧烈的撞击让他头痛异常,刚要艰难撑起,就又摔倒下去。而黑木下落时因为被伊柯抱住,受到冲击较小,此时已经恢复了气力,已经站了起来。
环顾四周,黑木发现自己已经被大批警察团团包围,沙瑞克的飞艇早已不见踪影,这次自己真的是插翅难逃了!
“举起双手,不许动!”
“举起双手,不许动!”
此时文哲已举枪靠近黑木,看到黑木起身,于是大声呵斥。
其实文哲此前从事的基本都是内勤工作,很少参与外勤,更不用说直接抓捕黑木这种要犯了,因而此刻内心十分紧张,握枪的手中渗出滴滴汗珠。
好在黑木知道自己在劫难逃,因而很配合地将双手高高举起,不等文哲指令,自己双腿一弯,咚的一声,直接跪在在地上。文哲见状,从腰间掏出手铐,准备上前擒获黑木。
谁知,就在这个当口,黑木忽然抬头仰望夜空,后背挺起,手臂微伸,手心向上,然后高声吟唱:
“神呀!”
“一只迷途的羔羊,向您虔诚的祈祷!”
“我向山巅举目,我向深谷呐喊。”
“您的慈爱如日月穿行,您的恩赐如江河奔涌。”
“这许多网罗试炼,护我安然度过。”
“这许多痛苦忧怨,佑我安慰如初。”
“前我失丧,今已寻回;彼我既得,复更丰饶。”
“即信蒙恩,辙诚永念。”
“今日,我愿献祭躯体和灵魂,请神接引迷途的羔羊归家。”
“来日,我必将重生,让世人再次见证神迹!”
黑木说完,向前匍匐叩拜。
没想到黑木即将伏法之际,仍旧装神弄鬼、花样百出,现场警员、摄像人员和远处围观的市民,纷纷拍照记录。
正当所有人像看猴子一样,静静地欣赏他拙劣的表演的时候,突然传出一声急切的呐喊:
“停下,文哲,停下!别靠近他,有危险!”
“所有人都快走!快走!有危险!”
原来是惊慌的伊柯,正朝着文哲和众人大声疾呼。
苏醒过来的伊柯,看到黑木诡异的举动,心中有种说不出的危险预兆,当他听到黑木要“献祭”时,突感大事不妙,黑木很可能真的要自杀,于是紧急阻止文哲。
伊柯的呼喊引起了文哲的注意,于是立即停住了脚步,但不等他反应查证,耳机中再次传来急切而强硬的命令:“文哲!你想违抗命令吗?!上去抓住他!立刻行动!立刻行动!”
于是乎,文哲只得再次拿出手铐向着黑木走进。
伊柯眼见文哲距离黑木越来越近,心中急切异常,一边大声呼喊阻止,一边忍着剧痛强撑起身子,向文哲方向挪移,企图阻止他。
“三组,上去把他给我拖走!马上拖走!”
被点名的三组队员不敢违抗指令,立即上前将拼命挣扎的伊柯拖曳离场,而文哲此时已经走到黑木跟前。
就在当文哲准备将手铐铐在黑木手腕之上时,黑木高喊一声:“神!我来了!”
轰!!!
一声震天巨响,如同爆发的火山,黑木化作一团巨大的火球,向四周急速膨胀,火焰直冲云霄。炙热的火舌了像冲垮的堰塞湖,流淌的火焰掠过人群,留下一片火海。一道猛烈而灼热的冲击气浪,将包围圈队员尽数掀翻。停车场内汽车车窗被震碎,车身被飞沙走石打得叮当作响,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烟尘散去,空无一物,只有一个爆炸中心一个直径3米有余的大坑。
所有人呆愣原地,一片茫然,耳机中也一片死寂,没有任何指令,只剩下呲呲拉拉的信号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