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曼陀罗和阳光束
云雁够努力。一条精力充沛的单身狗，认真起来效率不是一般的高，发现的bug很快一个个搞定。花园门上一闪一闪就亮了十七盏灯。
云雁一屁股坐在门前，数灯，像一个兴奋的孩子数星星，数了一遍一遍，还是差一盏。
只差最后一盏灯了。云雁搜肠刮肚能想得出的缺点就只有好色了。
她心里喜欢好几个男生，都没敢让洪波知道。奇怪的是，和洪波交往最多，却没有对他动念头。不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吧？情这东西真的很奇怪。
云雁现在有机会静下来过滤一下她喜欢那些男生的理由。她要筛选取舍，不能让自己陷入好色中。有道是，弱水三千，只能取一瓢。
她发现，喜欢小A是因为人帅气而且说话声音很好听，喜欢小B是因为他殷勤会恭维自己，喜欢小C仅仅因为是他搂过她的腰，那种感觉像触电一样……这是爱吗？原来这一切都那么简单肤浅，无可置疑的好色！这么可笑。必须断舍离，是下定决心远离他们的时候了。
就是这个昔别，也是因为看中了他性感十足的唇。看见他的唇就想上去亲一口，是不是内心有点银当？不能再银邪下去了。忘记他的唇。
已经下定决心改掉这个毛病，可以按最后一盏灯了吧？云雁想着，满怀憧憬的去按那盏灯。
按了几次，却没有见灯亮。七十二拜都拜过了，难道就差一哆嗦给卡住了？
卡住了。如果是因为余情未清该怎么办？
云雁想不出对策。无意识往花园里一看，昔别晕倒在了地上，表情痛苦。
“昔别！”云雁喊着，不见他回应。
他好像是急病！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
救人要紧！云雁拼命砸门、撞门，往里面闯。
她不停撞，忘了所有的靡靡之念，直撞得头破血流，却竟然不觉疼。
撞不动了，她浑身无力倚在门上，血和汗从额上流下来。
一道光一闪而过，门忽然开了。她踉跄着，飞快跑了进去。
“走，我带你去看医生。”云雁说。
昔别不动。云雁不论分说背起昔别就往外面医院跑。
河道桥的医院不很远，但是背上的昔别却不轻。
跑了一段，云雁不得不把他放在地上，喘着气说：“我背不动你了，还是扶着你走吧。”
“谢谢你。我感觉已经没事了。”昔别醒过来，走了几步说。
“需要去看看。”云雁坚持。
“是的，倒是需要先给你包扎。”昔别说。
云雁在外科做了简单的包扎治疗，就去陪昔别去看内科。
医生简单问一下昔别的情况，然后就刷刷刷开了几张检查的单子交给昔别说：“你的情况很奇怪，需要先做几项检查。”
“我不久前检查过了，什么都没有查出来。还需要再做吗？”昔别问。
“既然安排检查，就需要。”医生说。
“是不是重复了？”昔别问。
“你学过哲学吗？”医生很有品味地问。
“没有。这，和病有关系吗？”昔别一脸懵逼。
云雁也大瞪惊讶的眼睛，竖起耳朵。
“地球上有一个著名的哲学家说过，人不能踏进同一条河流。”医生摇晃着脑袋说。
“旁边的那条洪河，我印象洪波就踏进过很多次。”轮到云雁发懵了。
“你是想说关于变化的问题吗？”昔别半清半混小心问医生。
“嗯，聪明。所以，你昨天做的检查都不能作为诊断依据。”医生点头。
“那我检查的结果再给你的时候还会有用吗？”昔别弱弱问。
“这个没问题，河水流不那么快。”医生满怀自信。
昔别在云雁的催促下又检查了一遍，一切都没有见到异常。
回去。
“你是病号，我要送你回去。你家在哪里？”出了医院，昔别问云雁。
“八方云游，四海为家。”云雁的话里一股豪气。
“就没有一个固定的住处？”昔别无法想象。
“有时候暂住朋友那里。”云雁轻描淡写。
“是你朋友洪波那里吗？”昔别意外。
“很多时候是的。”云雁点头。
“你们的关系很好吧，他看起来像你的家人。那你的家人呢？”昔别追问。
“你的家人呢？我也没有见到过你家人。”云雁反问。
“我没有家人。”昔别垂下头，脚踩一叶残花。
“我也没有。”云雁的眼睫下闪过一丝阴郁。
“如果你不嫌弃，住到花园里吧，那里有宽裕的房子。”有点同病相怜的感觉，昔别邀请。
“好啊，”云雁一下子就答应了，握住昔别的手，“以后我们也能做好兄弟吧？”
“那得试试看。”昔别抽回手，眼神避开。
当他们回到花园门口时，门外的灯已经亮了十八盏。
“我已经可以自由进出了。”云雁高兴地跳起来。
从此那扇门再也没有阻止云雁的出入。
“你找过自己的身世吗？”云雁问昔别。
“我想找，不知道该去哪里？”
“这里面这么神奇神秘，是不是能找到一点线索？”云雁问。
“神奇神秘？你觉得哪里有？”昔别反问。
“周围布置了看不见的栅栏，加上那扇看不见的难以开启的门，自然里面应该藏有神奇的东西。”
“我愚笨，什么神奇的宝贝都没有见过。这里面你可以随意转，如果有新发现告诉我。”
云雁转了很久，一无所获。
云雁出去野惯了，在花园里呆不几天就抓狂了。于是继续出游。昔别并不干涉。
他天天守在花园里，她却飘忽不定到处游走。她外出疲惫了，便不由自主回到他的身旁。没有理由，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心里想，觉得自己就像被一根风筝线牵着。
但是，平淡的生活难免让年轻的心厌倦。日积月累，云雁终于忍受不下昔别的“偏执”。天天相见，总不能视而不见。
“这里太单调寂寞无趣了，出去看看吧，外面有很多美妙的东西。”云雁建议说。
“不去。”昔别坚持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你都晕倒两回了，是不是太累了，应该出去放松一下吧。”云雁又说。
“不累。”昔别只管盯着花株。
“你晕倒跟不锻炼身体有直接关系，不出去走走，你会死掉的。”云雁发火了，狠狠骂道。
“等等再说。”昔别依然泰然自若，无动于衷。
“你不想寻找自己的身世吗？”云雁问。
“想。”昔别不假思索。
“不出去寻找又怎么能发现？”云雁趁机问。
“你出去转了那么地方，不也是一无所获吗？”昔别总算多说了一句话，但却是凉凉反问。
“不可理喻！”云雁终于受不了了。
“也许我们不是一类人。”昔别看着花，一脸漠然。
“好心当成驴肝肺。”云雁骂道。
“谢谢你的好意。如果你觉得到处转悠很有趣，继续转你的好了，不要干扰我。”昔别脸都不扭甩出狠话。
“走就走。这么无聊的地方，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话要算数。”背后飘来昔别一句难听的赌气话。
“我要再回来我就不姓云！”
云雁头也不回转身走了，毅然决然。
云雁满心郁闷，不想去见任何人，只想到一个很远的地方散心。
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一个山门前。
这个世界虽然很大，但是又很小。世界被一道道围墙分割成一个个小块，一个小块就是一个小世界。哪里都有围墙，都有大门。不管你走多远的路，如果你想找到归宿，就必须先进一个大门；不管你到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总有一道门需要你去打开。
云雁站在山门前抬头看，山门上写着四个字：明日之门。
什么意思？什么地方？在这一片地方转这么多年，怎么没有发现这一道门？云雁有点迷惑。
往里面遥望，但见里面仙气弥漫，景色宜人。
我能进去吗？
正在踌躇之间，一个人不声不响从她身边擦肩而过，进了大门。
他的背影让云雁兴奋起来：这不是哥哥吗？
“哥！”云雁高声喊叫。
那人却不理不睬，头也不回只顾向前走了。一瞬间消失在里面的仙气里。
云雁来不及多想，紧跟着追了进去。
云雁跨过门，却一头跌下去，像掉进了一个万丈深渊。这不是一个山门吗？刚才看得明明白白的，山呢？怎么忽然就没有了？哥呢？怎么没有了一点踪影？
她觉得身子很轻，却难以自己控制，不由自主地坠落。刚才的风景转眼都没有了。
飘落着，没有时间长短的感觉，终于到了一个地方，落在了地上。这里满目荒凉，没有风，没有草木，只有阳光特别明亮。
回头看，她隐隐约约看见进来时的那个门，很远，像在另一个世界，更令人吃惊的是，那个地方是在下面。我刚才不是在下落吗？云雁百思不得其解。
云雁正在发呆，感觉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回头看，是一个微笑着的老太太，她无法描述她穿的是什么衣服，似乎很柔软、没有什么颜色，身体的轮廓一览无余，在强烈的阳光下她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反正她没有见过。
“欢迎你的到来。”老太太热情说。
“您不是那个？——”云雁仔细看，才发现居然是她，于是吃惊地问。
“是的，我就是那个桥头卖蜜羹的。”老太太微笑着说。
“您？——”
“你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既然来了，别急，自己慢慢看吧。”老太太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说。
“慢慢看——有什么可看的？”云雁一脸茫然。
“看不见风景，是因为你缺少一样东西。给。”老太太拿出一副眼镜递给他，“把它戴上，您才能知道这里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云雁戴上眼镜，倏尔一片眩晕，之后恢复正常，她便看见了一个五彩的、充满生机的世界。
刚才的荒凉世界哪里去了？云雁不解。
“其实，所有的世界都不荒凉，只是你的眼睛看世界的能力有限罢了。”老太太看穿了云雁的心思，淡淡说道。
“世间的人都能来这里吗？”云雁问。
“可能不是。”老太太摇摇头，“据我所知，只有那些能够坚守信用的、勇敢有毅力的有缘人才有机会来这个世界。”
“怪不得这里的人这么稀少。”云雁轻声说。
老太太笑了一声。
“哥！”云雁忽然又看见了他，不由自主叫起来。
前面有一个院落，她正走进院落里。
云雁急急跑向前。
不料老太太一伸手，把眼镜从她眼上取了下来。
眼前又是光秃秃的一片死寂。
云雁想夺过眼镜，老太太却麻利一闪，说：
“这个东西不免费，需要买的。”
“这是什么东西？”云雁问。
“眼镜。”
“我能不能买？”
“当然可以。”
“怎么卖？”
“一个阳光束买一副。”老太太说。
“一个阳光束？您没有说错吧？”云雁的眼神表示无法理解。
“没错，就是一束阳光，你记住，名字叫阳光束。你要把它完整地交给我。在这里没有人能离开它。”蜜羹婆认真地解释。
“……”云雁瞪着眼睛无语。
“在这里没有它，不要说你得不到眼镜，就算是你有能看世界的眼镜，也没有生存下去的可能。”
云雁想张嘴再问，老太太一转身，瞬间变成了一块石头。
她怎么成了石头？云雁上前看，上面画着一束阳光，旁边还写着几行字。她试探着摸一摸，石头凉凉的，心中瞬间惊恐：我得赶紧离开，别变成石头了。
但是阳光束，这么奇怪的东西我如何得到？谁能告诉我从哪里弄到？
云雁走着，一筹莫展，这样根本无法捞摸的事情从哪里开始呢？还是先回去，找洪波想办法吧。
云雁往回走，看见飘渺的明日之门就在远远的前面。云雁走着走着，又跌落下去，不久落在山门的旁边。
在这里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世界。
云雁找洪波，得知洪波出了远门。
去哪里找办法呢？云雁打听了很多人，没有人知道哪里能生产。
转着转着，不知不觉又回到了百花园。
“我怎么又回到了这里？”
站在门前，云雁这才清醒过来，不解问自己。
从花园外远远看见昔别正坐在一个凳子上，看着花发呆。
他不是又要晕倒吧？我已经发誓不进去了，他又没有邀请我，我还怎么能进去？云雁心里想。
算了，不自讨没趣了。
云雁转身要走。
“真的不进来了吗？”昔别头也不抬，大声说。
原来他一切正常。
“有什么好进的！”云雁赌气。
“不进来可别后悔。”
“切……”云雁装出要走的样子。
“有谁愿意看这世上绝无仅有的神奇花朵吗？”昔别慢悠悠道。
“你是在叫我吗？”云雁板着脸。
“这里还有其他人吗？”昔别四处张望。
“算了，我还是不打扰你，人各有志，不勉人难。”
“它笑了。”昔别点着花叫道。
“卖什么关子。”云雁咕哝着，还是忍不住走了进去。
“你看这一朵曼陀罗。”昔别只管把她拉到一株曼陀罗花前。
“漂亮。”云雁看都懒得看，随口应付。
“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昔别耐心提醒他。
“它没有笑。”云雁瞥了一眼。
“到今天，我来这片百花园里已经十年了。一次一次，一株一株，我查遍了这里的每一株花，终于发现了这一朵。”
“什么？”云雁意外了。
“我找到了这朵神奇的花。”昔别高兴道。
“怪不得你这么迷恋这片花园。我还以为你对花都那么痴迷呢。”
“也算是痴迷的。”
“为什么不让我帮你？”云雁转变了态度。
“不能，只有我自己做。而且，母亲告诉我，在我发现它之前，它只能是我自己的秘密。”
“什么？你母亲告诉你的？”云雁惊愕。
“十年前，我逝去的母亲托梦给我，说如果我见到一片梦一般的花园，就在那里找出不一样的花。那花很特别。找到那朵花后，就可以再见到她。这个梦我印象最深，一直无法忘怀。那一天见到了这片花园后，我就觉得那个梦不只是一个虚幻的梦。我还有机会再见到母亲。”
“它的特别在那里？我怎么没有看出来？”云雁盯着花问。
“你用手摸一下它。”昔别示意说。
“花瓣不都是柔软的吗？它居然这样坚硬！”云雁的手被硬硬地咯了一下，赶紧缩了回去。
“仔细看看它。换个角度。”昔别说。
“它还透亮！这是怎么回事？”云雁问。
“我也不知道。”昔别摇摇头。
“再看一会儿，看看花瓣上会有什么？”昔别提示。
“好像一片晶莹的碧玉。有人影。”云雁说。
“我看见了母亲，她突然变成了那个卖蜜羹的老太太。”
“或许她已经成仙了。”云雁估摸道。
“但是那个老太太为什么不认我？”昔别有点激动。
“或许她有什么原因。”云雁猜测。
“现在找不到她了，她又去了哪里？”昔别茫然。
“那个蜜羹老太，我见到她了。”云雁欣喜说。
“在哪里？”昔别惊喜问。
“一个很奇怪遥远的地方。要跨过一道明日之门才能去那里。好像和这里不是一个世界。以前我从没有去过。”
“快，带我去看看。”一向稳重的昔别这时候看起来不是一般的着急。
“好吧。居然主动出门了，原来是一个妥妥的孝子贤孙。”云雁感慨。
昔别跟着云雁匆匆跑出去，充满新奇和迷茫地跨过明日之门，飘飞到另一个世界，来到这个阳光刺眼、一派荒凉的地方。
但是云雁再也找不到那个石头。
“这是什么地方？”昔别不解问，“为什么如此荒凉？你为什么在这里来回打转？”
“石头哪里去了？”云雁喃喃自语。
“找石头干什么？”
“我给你解释你也不会相信。那个石头，是卖蜜羹的老太太。”
“石头是卖蜜羹的老太太，可能是我娘！我当然不信！你在逗我玩吧。”
“你想，你的母亲可能变成卖蜜羹的老太太的样子，她自然也有可能变成石头啊。”云雁循循善诱。
“不，不一样。”昔别咬着唇。
“问题是现在连石头也没有了。”
“你在骗我！这样荒凉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烟？”
“你知道我是为什么来这个地方的吗？我在明日之门看见了我的哥哥！我跟着他才进了那个明日之门，来到了这里。”
“你不是没有家人吗？”昔别问。
“我也不理解，我为什么觉得那人是我哥。”
“他人呢？”
“我也在奇怪呢？一转眼就不见了，两次都是。”云雁眉头紧皱，紧握双拳，就是不知道拳头该捶到哪里。
“既然你已经见到你哥哥了，那你就应该知道你哥哥是谁，也会知道你自己是谁了？”
“我使劲想，却想不起来我哥哥叫什么名字，我更不知道我为什么叫云雁。你不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吗？”云雁一脸苦恼。
“等我找到我娘，她肯定会告诉我的。”
“如果你帮我找到一样东西，你就会发现我没有骗你。”云雁说。
“什么东西？”
“阳光束。一束就可以。”
“这漫天不都是阳光吗？要多少有多少。”昔别生气道。
“不，你需要能拿到手里一束。”
“把一束阳光拿到手里？异想天开，这怎么成？”昔别眼睛睁的大大的。
“不是异想天开，是我们知道的太少。你说，那朵花开的不是已经很神奇了吗？”云雁问。
“也有道理。这样，你用手圈成圆筒，对着太阳，让它露出一束阳光，我看能不能把它拿下？”昔别吩咐云雁。
云雁一脸无奈勉强伸出手配合昔别。
昔别尝试。这里的阳光并没有异样，依然拿不起来。
“我都试过了，如果这样容易，我就不会再找你了。”云雁哈哈大笑。
它是灯光公司造出来的吗？它是长在地上可以收割的吗？
“我们去找灯光公司吧？看看他们那里能不能生产？”昔别问。
“你见过这样的灯光公司吗？”云雁说。
“太阳能公司呢？”昔别又问。
“我打听了，不能生产。”
“要不到处走走看哪片地上会不会长出来一些？那个山门的上面可能有。我觉得那里金光闪闪的。”昔别又提议。
“那里我已经看过了。”云雁不看昔别，低头悠悠说。
“那怎么办？”昔别一瞬间泄气了。
“我忽然想到一个地方。”云雁苦思冥想，突然恍然大悟。
“我也想到一个地方。”昔别跟着说。
“我们回去。”两个人同时说。
他们又来到那株曼陀罗花前。
“我们见到的最神奇最不可思议的地方就是这里了，就是这一朵曼陀罗。你千辛万苦发现了这朵曼陀罗，但是你有没有想它是怎么长出来的？它怎么会长在这里？”云雁似乎很动了脑筋，望着昔别。
“这是很深奥的问题吧。”昔别摇摇头。
“它既然能显现出你的娘，或许也有可能带给你阳光束。”云雁接着推测。
“但是曼陀罗好像不结果实的吧？”昔别问。
“但这是不一样的曼陀罗。”
“要不我们守在这里，看看它是怎么成长的？”昔别说完听不见动静，一回头，云雁不见了。
“有什么急事？说溜走就溜走，连声招呼也不打。也不知道去了哪里，算了，我也该走了。”昔别咕哝道。
昔别也回到了花园的小屋子里。这里是他多年来生活休息的地方。
过去许多年，这里一直那么宁谧。云雁来到之后，这里多了欢喜声和生活的气息。
昔别瞄一眼云雁的房间，已经熄灯了。转了很多地方，昔别觉得很困，不久躺下沉沉睡去。
入睡以后，他的灵魂又回到了任好的梦里。
他就是这样一如既往地从任好的梦里出来进去。
他的来去基本上没有影响到任好的生活。任好迷迷糊糊知道昔别在做些稀奇古怪的事。他不懂，想找人解释明白，但是仍没有找到一个能为他释梦的人。
而昔别却不知道自己的灵魂一直是从任好那里出发，然后会悄悄回到任好那里，不知道自己会和任好轮流共用一个躯体。
回到任好那里时，他只知道自己睡觉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忽然有一个问题，他的灵魂回到了任好那里，这个身体难道只剩下一个空壳了吗？
慢慢等真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