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卢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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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誓约三事(下)

    天誓跟他父亲一样,同样的回复,同样地掉头走出门外,老刹帝利们这下终于安心了,因为王子终于不再胡闹要放弃王位;渔人王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女儿算是躲过一劫。然而下一秒天誓就让大家破防,只见他站在门前,手指苍天,脚踏大地,铿锵有力起誓道:“我,俱卢国王子,福身王后裔——天誓,在此起誓,若贞信为刹帝利之后,我将为父迎娶为妻,此后终身不染指王位!终身不婚!终身不育!如有违反,天诛地灭!人神共弃!”

    此话毕,只见天色昏暗,乌云蔽日,地动山摇,鸡飞狗跳,并附雷鸣闪电,狂风呼啸,仿佛末日降临,人们见状为之惊慌,然而天誓双目炯炯有神,坚定自若,面不改色,随后只听天边传来一声“好”后,一切便恢复如初,重归平静,不知情的人民以为天神震怒,以此警告,遂去祷告进贡,祈求原谅。殊不知

    这是天誓的立誓之象。

    天誓:“我已向天地立下誓言,这样我可以为我父亲迎娶贞信了嘛?“

    渔人王:“可以!可以!”

    渔人王被天誓的真诚所感动,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抱住对方。

    “贞信从此无忧了!”渔人王安心道。

    随后,渔人王便叫来贞信,并告诉她关于婚事的安排,这位令福身王魂牵梦绕的美少女当场同意,随后天誓搀扶着她及其养父上车,回到象城,引见至福身王身前。

    福身王见贞信,犹如干旱的大地突遇雨水,一下子精神过来,他很高兴能再见这位朝思暮想的爱人,尤其当得知对方同意嫁他为妻子时,当场笑出了猪一般的叫声,差点合不拢嘴。只是当得知天誓的誓言后,笑容瞬间凝结。

    “我不娶了。。。”福身王直摇头,说实话,做父亲的不带这样坑儿子,为了自己的下半身,竟让儿子绝婚绝育,天下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嘛?虽然福身王很想要贞信,但想想自己的儿子,还是强忍了下来。

    天誓:“父王,我并非单纯为您的婚事才发下如此誓言,我自幼跟随师父学习正法,并在师父面前承诺,终身以正法为魂,追求正法之道,因此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东西比正法更重要,包括我的生命,至于王位、婚姻、后代也是如此。今天父王能娶贞信为妻,我认为是天意,这样我便可毫无顾虑地去探寻正法之道。而在为父亲求妻此事上,我也悟出了正法之道,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这是我的选择。”

    天誓的疑惑已经消除。

    过去他跟随老师学习正法,吠陀经中的每条经文他都烂熟于心,他以为只要按经文中的法则坚持执行,那就是正法,这是婆罗门公认的观点。然而他的老师却告诉他这是错误的。

    这把天誓吓得当场怀疑人生。我跟你学了这么久,你现在才跟我说学错了?

    老师见天誓不解的样子,只是微微一笑说出“世无常事,人无定法。”这八个字,天誓听后不明所以,想继续追问,然而老师却不再多说,让他自己悟。

    这悟就是一辈子的事。顺带一提,他的老师用了一辈子才悟出这句话。

    作为学生,天誓绝对是品学兼优,属于那种远近闻名的做题家;但要说修行,他还只是个小白。即管天资聪慧,但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尚未入世的天誓,就好比尚未遭社会毒打的温室少年,中看不中用。所以当天誓遇上连吠陀都不能解决的问题时,他的考验便开始了。为父求妻是他第一次考验,但绝不是最后一次,前面等待他的将是无数的荆棘和崎岖,这仅仅是个开始。

    天誓最终选择牺牲自己的利益去实现正法,此种大公无私的行为所致的结果他是满意的,这不仅赢得世人称赞,还将深深影响他的思想行为,在日后遇到类似的问题,他都会首先考虑这种“牺牲小我,成全大我”的做法,他为此总结出了一个结论:当正法难以实现时,可以通过自我牺牲实现,简言之“舍生取义”。这将成为他日后的惯性思维。

    天誓得到了答案,消除了疑惑,正法之路迈进一大步。

    福身王心中内疚,一再推辞,但天誓坚持为父娶妻,并以正法之言劝说,最终福身王架不住儿子的执着,半推半就同意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孩为妻,为此大臣们都没意见。(在天誓面前也不敢有意见)

    婚礼在象城的千柱宫举行,福身王用最隆重的仪式迎娶他心爱的姑娘,无数的花瓣撒满场地,会堂载歌载舞,上百名婆罗门于台上齐齐诵经祝福这对新人,全国的刹帝利及各国大使都到场祝贺,场面盛大而奢华,说实话,这规格可以跟王祭有得一拼了。

    福身王好高兴,他终于娶到梦寐以求的姑娘;贞信很感动,因为她拥有一个无数女孩做梦也想不到的世纪婚礼;渔人王心满意足,她终于为女儿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从此无忧;至于天誓也感到欣慰,在他的努力下,最终实现的正法的和谐,大家都很满意,皆大欢喜,可喜可贺。

    还剩下一件事要解决。

    渔人王主动来到天誓面前,感谢这位年轻人的无私奉献和付出。

    渔人王:“你实现的你的誓言,让贞信获得了属于她的幸福。我也该遵守我的承诺,向你证明贞信的刹帝利身份以及赠与你一样宝物。”

    随后渔人王拿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红珠,红珠中心呈火焰色彩,仿佛有团火焰困在里面燃烧,这让天誓暗暗称奇。

    “这是那位仙人在离开前留给贞信的护身符,仙人交托若能为贞信寻得如意郎君者,便物赠此物并让其服下,这里面有仙人的恩赐。”渔人王的这番话让天誓兴奋得汗毛真竖。

    “妙哉!妙哉!”天誓一听闻为仙人之恩赐,不假思索便直接将红珠吞下,随后身体上不适翻涌而来,只见天誓吞下红珠后,青筋尽露,皮肤像烧红的铁块那般,表面因过热而散发出水雾,他的身体仿佛要被火焰吞噬包围,看上去十分难受。

    这可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坏,没人知道王子为什么会自燃,渔人王更是吓得面色发白,仙人可没说过这东西啊会要人命,这样搞下去该如何收场?而福身王更是吓得要晕过去,大喜之日儿子自焚,这是要把红事变白事啊!

    正当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灾难吓得不知所措时,只见燃烧的天誓突然大喊一声,随后天地间竟发出一声惊破震动全场,没人知道这“天破”之声从哪里传来,但大家都看见天誓的身体逐渐恢复正常,灼热的铁红褪去,身上的热气也随之消散,展现在人们面前的是一副脱胎换骨的身躯,身上的肌肉线条比过去更立体而优美,脸上神色越发光彩,双目深邃而炯炯有神,眉头上还长出了一个鲜亮的红点,俨然是一副天神该有的模样,众人皆称奇,要用一个词来形容此情此景,那就是天神下凡。

    “新生”的天誓向渔人王行礼答谢说道:“你所言不虚,贞信确实为刹帝利,仙人刚才与我意念交流时告诉我一切,感谢您的付出,他嘱托我向你答谢!

    “这是我的荣幸!”渔人王跪地伏拜回应,以此向那位赐予他第二次生命的仙人表示感激。

    “此珠为赤焰珠,我服下它后身体经历涅槃,如获新生,而且这珠子里还包含着天神不死的祝福,从此以后我将不会死去,与正法长存!”天誓骄傲地宣布道。

    此刻的天誓已受神之恩赐,获得不死的能力,为纪念他的新生,他改了一个响亮而极具威慑的名字,这个名字也是那位仙人赠与的。此后这个名字将伴随他的终生,威震并深刻影响着整个赡部洲,而天誓这个原有名字却逐渐被人淡忘。

    这个名字叫毗湿摩(意为立下可怕誓言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