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秦国有儒士下
见有人出来赋诗,徐夫子哪有不应之理忙道:“云姬能开尊口,实乃吾等福分,何必过谦。”
在座的儒士听过云舞才名、艳名者肯定不在少数,不过这艳名见过本人自然不会有疑议,可这才名是不是像人传言的哪样就不可知了。
云舞略一思索便道:“芙蓉垂金盏,明月照璧人。一湖清辉满,几点琥珀光。”
说完渡了几步又缓缓道:“小女子才疏学浅,只能想到这半阙陋句,请诸君斧正。”
声音轻慢,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有的只是谦卑的模样,至于是不是只能想出半阙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没等众人品味过来,江青月已经按耐不住的说道:“好诗!这诗真应景,姐姐写的诗真好!”
江青月这么一说云舞不由的有些脸红,以她的性格是断断不希望这第一声的赞美,是出自江青月之口,那样让她觉得有些自夸之嫌。
“好诗,清新脱俗,对仗工整又诚如这位小姐说的,是一首贴切应景之作,只是有点可惜只有半阙!”这次说话的可不是江青月而是坐在亭里的徐夫子。
徐夫子这么一说台下自然是赞美声一片,什么才女,实至名归的一通乱赞,却绝口不提下半阙的事。
在一通赞美声中,云舞回到席间,经过李大神棍席位的时候看了他一眼,李大神棍抱以颔首一笑,算作肯定。
其实这首只有二十字的诗确实很见功底。
湖中未开的菡萏映着灯火低垂,明亮的月光照在人的身上,波光粼粼的湖面,湖面上的渔火如琥珀浮动,在这二十字中描写的很形象又富有诗意,也只有像云舞这样清新的丽人才会写的出来。
众人还没议论,一人却开口说道:“徐夫子,老夫今天也偶得一诗,觉得有些意思,请你品评,品评!”敢这么跟徐夫子说话的也只有癫狂道人楚天阔了。
不等徐夫子说话,楚天阔一杯饮尽朗声道:“日照西山斜,月暮惨将别。日月两相望,天地何决绝?”
短短二十字,他也没管什么抑扬顿挫,一股脑的脱口而出。
众人都还没怎么反应过来。
“怎么样?徐夫子?”楚天阔忙问到。
徐夫子博学多才,沉吟片刻自然品出各种妙处。
心里暗道:这诗是难得一见的好诗,把日月比作一对永远也不可能在一起的情侣,又要一世追逐,这样大气有哲理又富有想象力的作品真的会是楚天阔这样的人作出的?
“这诗真是你作的?”徐夫子没有开口品评而是反问道。
“偶得!”楚天阔倒是无所谓徐夫子的反问,简单两字应付过去。
这可把李大神棍和江青月气恼了,无他,这本是李大神棍为了让江青月在诸人面前表现表现,在云舞上台的时候低声说给江青月的。
要不是他阻止江青月早不等楚天阔说完就要上去理论了。
见过剽窃的可没见过就在作者面前剽窃的,还如此的理直气壮,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楚天阔不知道他的高人形象在李大神棍心里已经烟消云散。
细一想这也不能说他什么,楚天阔回答徐夫子的是“偶得”两字并没有说是自己作的,看来这“偶得”的途径怕是楚天阔修为高深,听觉比一般人好很多,听了去。
并没有打算揭穿楚天阔,一首诗而已,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没有必要为了这个去得罪一位高人,这也是为什么阻止江青月的原因。
徐夫子思虑良久她不愿给人不公的形象,更不愿过多的赞美楚天阔这位癫狂道人,助长他的嚣张气焰。
淡淡的道:“如果这诗真是你作的,我只能说这首诗大气又不失灵动,立意巧妙又富含哲理,是难得的佳作。”
“哦!徐夫子的看法跟老夫一样,作此诗的人定然与道家有缘,小子你说呢?”楚天阔转过头来看着李大神棍。
其余的人听了楚天阔这话,哪能不知这诗非癫狂道人所作,都看向李大神棍这边,徐夫子更是一脸疑问。
突然成为了焦点,李大神棍呵呵苦笑道:“额……两位前辈说的极是,在下没有异议。”
“小子,这诗就是你作的,你还装什么装!”
也不知楚天阔是发了什么疯一句话道破天机,这下徐夫子脸上的疑问尽消,众人有些惊讶,随后释然,弹的了那般绝世琴音,作首诗又算的了什么呢?
李大神棍给楚天阔这一下搞懵了,你说这剽窃者那个不为名利,眼看着名利都到手了,癫狂道人又来这么一出,这不是有病吗?
面对众人目光,李大神棍依旧苦笑道:“偶得!真是偶得!”
这算是承认了楚天阔说的。
“偶得个屁,老夫刚才听到你对那小妞吹嘘你五岁诵六甲,十岁观百家,她拿了你的诗去绝对能博个满堂彩?”
楚天阔看来是存心搅局丝毫没顾忌江青月的颜面,什么都敢往外说。
这癫狂道人还真对得起他这个混号,李大神棍看了看江青月,她脸上阴晴不定,心里定然是委屈极了。
“前辈,酒可乱喝,话可不能乱说呀!这诗是我送给青月,她可没有说想要上去博个彩头,想必前辈听岔了吧?”
楚天阔还想再言,却被徐夫子抢了先,毕竟江青月是她请来的座上宾,她这个主人家可不能让人丢了面去。
对着李大神棍说道:“哦!想必阁下也是饱学之士,何不附一首新作了结前事?”
李大神棍心理气恼,暗道:好吧!这楚天阔是存心来搅局的,我让你没局可搅!
满口应下徐夫子的提议略做思索,李大神棍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张口便道:“有了!诸君且听我诗:诗人常饮月,词者倚栏杆。今夕两相适,何必赋新殇?”
依然是简短的五言古诗,徐夫子一品味还没来得及夸赞李大神棍才思敏捷,就发现有些不对。
诗的前两联并没有什么奇特,写的是诗人常常对月把酒述说着自己的抱负和不如意,词人独倚栏杆叙写着自己的相思之苦,可后面两联就有些反讽意味了。
回过味来的徐夫子颇有感怀的说道:“是呀!今夕两相适,何必赋新殇。
今日在此咏月,就算绞尽脑汁又怎么可能超越古人?再考教下去不免落了俗套,而且那些留下万世诗篇的,哪个不是一世哀凉。
今朝吾等应该趁着这美好的月色及时行乐才是,阁下一语惊醒梦中人!本掌教在此宣布考校就此作罢,诸位满饮畅谈可也!”
儒家众人自是欣喜,李大神棍见目的已经达到,与众人饮了几杯,跟云舞她两打了招呼借着尿遁,一人回到舫上,却不料有人来的更早。
来人自是不用介绍,除了癫狂道人楚天阔,想必没有什么人会对李大神棍这般感兴趣了。
刚才他走的时候还看到这癫狂道人在哪狂饮,怎么这会儿功夫……
“小子!想躲老夫?”
“不敢!前辈有何指教?”
“别给我来这套,说吧,你师傅清风子在哪里?别给我否认,除了他谁能教出你这等外表君子,内心狡猾之人,还有那首曲子,这世上会的不出五指之数。”
楚天阔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李大神棍,给他压力的同时也等待着他的回答。
清风子?李大神棍表示真不认识,不过楚天阔给了这厮一个设定的答案怎么可以不加以利用利用?
看癫狂道人这般在意清风子的下落,想必不是友人就是仇人,不过看他对自己的态度应该是前一项才对,李大神棍一时心念电转已经有了主意。
做戏做全套,一个演员一定要瞬间入戏才能算的上好演员,而不会演戏的神棍就是个垃圾。
李大神棍像被说破心事一般满脸戒备之色道:“师傅他老人家仇敌众多,不知前辈是敌是友?”
被癫狂道人说的那般不堪其师傅怎么可能仇敌不多?
“友!不然刚才儒文会怎么可能给你博名的机会,小子别给我绕弯弯了,直说吧!”楚天阔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原来如此,刚才儒文会这家伙搅局只是为了给我一个出名的机会,看来这癫狂道人跟自己所谓的师傅关系真的不一般,李大神棍如此想到。
放下满脸戒备说道:“哦!原来是师傅的友人,刚才多有得罪,师傅的下落…前辈附耳过来,可别让人听了去!”
楚天阔依话附耳,李大神棍密语云云。
得了清风子下落的楚天阔丢下一句:儒文会你可欠老夫个人情。
几个纵跃已然消失在月色中。
高人,绝对的高人!李大神棍如是想到。
在赞叹癫狂道人的同时他已经萌生退意,要知道忽悠了这样的高人,被发现了与小偷被抓的下场只坏不好。
心中有事,等了半个时辰云舞二女方来,二女脸上泛红想必是饮了不少,儒文会也在李大神棍的一首诗中提早结束。
在儒家弟子的安排下李大神棍在与云舞二女隔着一径花墙的别院中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