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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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海战匆匆

    编队的战船浩浩荡荡地向着西海域进发。

    佳敏坐在楼船的最高处,举着望远镜向远处了望。小文和小武紧紧护在她的身旁。

    行了一些时候,前面的哨船打来旗语,说前面发现一艘奇怪的船。

    佳敏对小武等人说:“一定是那艘‘幽灵’船……”

    巴登在一旁听了奇怪,问:“什么样的‘幽灵’船?”

    佳敏便把当时在海上遇险的经历略微跟巴登讲了一下,又说:“那也是一艘被海盗劫掠的船,仇恨让它不肯沉没,它就像一个不肯散去的幽灵,替我们指引着海盗老巢的方向,等着我们为它报仇!”

    巴登听了点点头,感慨不已,。

    果然,在佳敏的导航下,他们又行了一日多路程后,哨船来报,发现前面有片岛屿!

    佳敏在望远镜里,都能看到港口和船只,以及岛上的堡垒——她的嘴边开始露出一丝微笑。

    巴登亲自指挥做战,让哨船先撤到中型战船后面,由中型战船逼近岛屿。

    佳敏观察到,岛上迅速升起烟花信号。不久,港口里的海盗船有了反应,开始慢慢开动,向这边驶近。

    不一会儿,双方船只靠近,羽箭如飞蝗一般开始扑向对方的船只。不过由佳敏改造过的火箭发挥了更大的威力,一下就把海盗船的风帆点着了。

    海盗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们加速向迦柔的战船冲了过来,最前面的一艘,眼看就要与迦柔的一艘战船相撞!

    可是迦柔的战船上,都是熟练的浆手与舵手,他们轻巧地避开了冲撞。随后,战船上新添的勾矩和拍杆起了重要作用——勾矩搭住了海盗船令其无法接近也无法逃走,拍杆则击破了海盗船的船体。

    海盗船上的海盗们,便试图搭上舷梯,跳上迦柔的战船。可是迦柔的战船马上又张起了铁网。海盗们走投无路,纷纷跳海逃命……

    迦柔战船上的弓箭手便张弓搭箭,开始射杀。一时之间,海水便染成鲜红……

    佳敏地看着眼前搏杀的场景,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的脑海里,忽然想起海葬时唱的那首歌:“所有女人生的人,只有一个命运……”

    佳敏暗问自己:“为什么,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忘了自己是个女人吗?”

    可是她还来不及过多感慨,一艘勇猛的海盗船竟然冲过了迦柔中型战船的围攻,向着她们所在的这艘主战船冲了过来!

    楼船上的卫兵纷纷竖起盾牌,保护佳敏和巴登。小武和小文都把腰中的佩刀抽了出来,紧紧握在手中,准备战斗。

    冲过来的海盗船狠狠撞击在了主船上!

    主船猛得摇晃了一下,佳敏等人虽早有防备,也被晃得摇了两摇,险些摔倒——小武用自己的身体挡在佳敏与船舷之间,防止佳敏被磕到。

    巴登忙问:“船怎么样,可有损坏?”

    船的士兵来报:“并未损坏。”

    原来,那艘海盗船的主帆已全被火箭点燃,等它冲过来时,已经没有了多大的力量;而主船上又包了厚厚的铁皮,所以那艘海盗船的冲角,竟然没起多大作用。

    可是它既然敢过来,主船上的士兵是不会再放它走了。勾矩、拍杆和火箭齐上阵,不一时就它打沉了。主船赶紧驶离它,免得被它一同卷进旋涡中去……

    巴登下令攻岛,在中型战船的掩护下,哨船开始向岛上进发。主船上载的小船也开始放下海,准备让士兵登岛。

    本来说好了,小武小文会登岛去找班图和拉森的下落,但佳敏突然改了主意,她拉住小武和小文,随后对二人低语:“岛上可能有一些证据,是涉及到迦南国的——我们最好不要参与到两国的纠纷中去……”

    小文和小武两个便站住了,静静地陪在佳敏身边。

    等到巴登的大队人马攻占了海盗的老巢,佳敏已经悠闲地坐在自己的船舱里,喝上了小文端上来的热茶。

    巴登指挥迦柔的战士们,打扫了战场,清点了俘虏,搜缴了海盗窝藏的财物,把岛上的堡垒一把火烧了个精光。随后,他指挥军队迅速撤离,登上战船,浩浩荡荡返航。

    佳敏正在舱里喝茶时,巴登来找她。巴登说:“海盗中有一个俘虏,言说自己并不是海盗,是鲜罗国的官员,被海盗胁持到这里。”

    佳敏听了淡淡地一笑,她心里明白,那人必是班图。

    巴登听佳敏讲过班图的事情,这次上岛也受佳敏托付,留意寻找班图。他也猜到那人应该就是班图,但是他和佳敏早已达成默契,他不会过问班图的事。其实这样正合他意,迦柔国正面临迦南国的威胁,迦柔不想再给自己再找个敌人——虽然鲜罗国距离遥远,但是鲜罗国人喜武好战,又有号称战无不胜的奴隶大军,在海上诸国中是很出名的。

    不一时,巴登派人把班图押到佳敏的面前。

    佳敏笑着对班图说:“班图大人,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应该早就回鲜罗了吗?”

    班图在惊恐之中被人押到这里,猛看到,眼前审他的人竟然是佳敏!他浑身一软,坐在了地上,喃喃地说:“十三少果然厉害……”

    佳敏还是笑,她说:“班图大人,你是不是以为,我已经在荒岛上被野人吃掉了?”

    班图听这话,急忙辩解:“十三少,当时把你抛在荒岛上,可不是我的主张。是拉森说,我们国主就是要把你和那些野人流放荒岛,我们那样做,也是符合了国主的意思……是他,策反了众人!”

    佳敏感兴趣的正是拉森。她问:“拉森是谁?”

    班图说:“拉森是个海盗,他跟青鲨是盟兄弟,那次去鲜罗,是搭青鲨的船去鲜罗打探消息的。”

    “他此时也在这个岛上吗?”佳敏问。

    “没有,前几天他就去迦南了。”班图答。

    佳敏一楞,竟然又让拉森落网了?但是事关迦南与迦柔两国的争端,她不便再细追问,于是换了个问题:“班图大人,先不说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把我扔在了荒岛,你说说你自己,既然已经逃了出来,为什么不回鲜罗?”

    班图说:“我们被海盗胁持着,哪回得去?后来听说,我们鲜罗在那次战争中吃了败仗,乌莫大人与国主的分歧越来越严重。我虽把你扔在了荒岛,可是既没有按乌莫大人的意思把你除掉,也没有按王后的意思把你保护起来,两边都不讨好,哪里还敢回去,只得漂流在外……”他又哭着说,“我们出鲜罗时共有八个人,如今只剩我一人了!”

    佳敏知道班图这人,一向出而反而,并不可靠!所以虽看他哭,可从心里对他并没有多少同情。不过她表面上却说:“班图大人,那你如今被迦柔人当海盗捉住,可有什么打算?”

    班图便跪地跟佳敏求情,说:“十三少,以往之事,没有一件是出于我的本心,还希望您大人不计小过,饶过我吧!求您跟迦柔人证明,我确实是鲜国罗的官员,不是海盗。”

    佳敏假做为难,思忖了一下才点头,说:“班图大人,我会尽力一试,可也不知道迦柔人给不给我这个面子。”

    班图听佳敏这么说,忽然想起什么,他向四周看看,见船舱里只有佳敏和小文小武,并没有迦柔国的人,便低声说:“十三少,有件事情我要提醒您……”

    佳敏眉头一皱,问:“什么事?”

    班图稍稍靠前挪了挪,小声说:“在迦柔,您千万别说您是野人的领袖!”

    佳敏一楞,问:“为什么?”

    班图说:“迦柔和鲜罗一样,都指望着野人奴隶给他们带来好处。鲜罗是豢养奴隶帮他们打仗;而迦柔,是让奴隶为他们做工!”又说,“迦柔的财富来源是黄金岛,而黄金岛上淘金的矿工,都是奴隶……倘若您要解放这里的奴隶,必定跟在鲜罗一样,会受到当权者的猜忌!”

    佳敏听到这里,有些后怕。不过幸好,除了小武三人,并没有别人知道她的“伟大计划”。班图表面是好意提醒,实际上,何尝不是一种威胁?不过,她不是愿意跟班图达成这笔“交易”……于是她说:“多谢班图大人提醒。不过,你们对我都有误会。我并不是什么野人的领袖。我是天朝人,我们天朝崇扬佛法,讲的是众生平等,便是对野人奴隶,也是有慈悲心的。以往我对那些奴隶的宽容慈善,只是出于我天朝大国的气度罢了。”

    班图听她说话,不敢反驳,只有点头称是。

    佳敏表白了自己一番,又问:“班图大人,如果你能从迦柔这里逃脱,你打算去哪儿,可想过要回国?”

    班图说:“我自然是想回国,只是怕国内没人能容我。若是十三少能向王后替我求个恩典,或许能让我寻个容身之所。”

    佳敏说:“当时我在鲜罗时,看王后自身都难保,如今她能保得了你?”

    班图说:“今时已不同往日。我听说,鲜罗战败后,又逢天灾,田地减产,这二年都依赖浮王后的娘家,浮罗国救济!国王本来就宠爱王后,如今朝臣们也都奉承王后,王后在鲜罗百姓中的威信也很高。如果若王后肯容我,我在鲜罗便无忧矣。”

    佳敏边听边思忖着,她还真不知道,这几年鲜罗国内的形势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迦柔的战船凯旋后,不是回西柔城,而是直接驶回了国都迦柔城。

    听说自己国家的勇士们剿灭海盗凯旋而归,港口上挤满了欢迎的人群。

    但是佳敏并不想享受这份荣誉,她带着小文小武躲进巴登安排好的一辆马车内,跟着巴登等人进了城,随后悄悄转向了驿馆。

    陈玉颜和苏大关等人,已经先一步经陆路,从西柔来到这里等候他们。刘保泰也抛下自己家的商船,自己一个人跟着陈玉颜他们来到这里。

    陈玉颜看到佳敏等人平安无恙地归来,欣喜不已。可看他们三人那神情,并没有什么兴奋和激动,比出去逛了一趟街的样子都平静,不由纳闷。

    当他把这个疑问提出来时,佳敏笑着说:“我们只是跟去看看,真打起来的时候,我们就回船舱里喝茶了,连个海盗的影子都没看到……”说这话的时候,她特意看看保泰。她知道,当时设计使人绊住保泰,没让他参加这次远征,他心里的意见肯定是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