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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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重逢

    大船上放了小船下来,有几个人乘小船划向了他们。但那些人对他们有几分的戒备,不敢靠得太近——还有一段距离时,就冲他们喊“你们是什么人哪?”

    佳敏和小文听得分明——那些人说得是天朝的语言!

    二人听了激动不已——都几年没有听到乡音了?!佳敏命小文回答——小文说:“我们是天朝人,被坏人丢在了荒岛上,好不容易才逃到这里……”

    对方忽然问道:“莫非是刘家的小少爷?”

    佳敏和小文一听,又是兴奋,又是惊诧,问:“你们怎么知道?”

    对方哈哈大笑着,说:“在海外做生意的人,还有谁不知道刘家的小少爷?刘家可是出了重金寻找他们家的小少爷……”说话间,便把小船靠近。其中问话的那个人,像个领头的,他冲着佳敏一拱手,又说,“小人叫阿根,我们老爷姓苏,是胭脂港有名的苏大关……”随后他又打量着跟在佳敏身旁的阿蛮和拉马提,疑惑地问,“这两个人是……”

    佳敏毫不隐讳地说:“他们是我在鲜罗岛买下的野人。”又说,“你不用怕他们,他们已经跟了我三年,都已经驯好了,不会伤人的。”

    阿根这才放心地点点头,请佳敏上他们的小船,好带他们上大船上去。

    佳敏有些不舍地看看自己制造的第一艘船,那只改良版的独木舟……她跟阿根商量,说:“能不能把我们的船,让你们的大船带着走?”

    阿根犹豫了一下,说:“这恐怕做不到,它太沉了,绑不到大船上去;如果是拖在大船的后面,又怕风浪来了,会把大船撞坏了……”

    佳敏也知道为难,只好做罢。她叫阿蛮和拉马提把能带走的东西都搬到阿根的小船上,最后才由小文把她背到小船上——临离开前,她叫小文调整了风帆,任那艘独木舟向着正西的方向独自漂走……佳敏暗暗对说它:“谢谢你带我们离开绝境。但是对不起了,你不能再陪伴我们航向新的征程。你如今被我们遗弃,独自漂流在大海上,希望你能找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靠岸……”

    佳敏正看着驶远的独木舟暗暗伤感,小船已经带着她们驶向了大船,随后便被带到了大船上。

    船主苏大关亲自迎接她上船。苏大关先是打量了她一番,看她确实与传说中的形容相仿——双腿软弱无力,架双拐行走。

    而且,那苏大关是认识刘老太爷一家人的——佳敏在相貌上,确实与刘老太爷一家人有相像之处。于是,苏大关确定,这位的确就是刘家人这几年苦苦寻找的“十三少爷刘保玉”!

    佳敏知道苏大关上下打量自己的用意,不过是想确定自己的身份——所以她并不在意,反冲着苏大关恭敬地拱手行礼,道:“苏大关,晚辈刘保玉有礼了……”

    苏大关忙虚扶了一把,说:“贤侄这些年受苦了,你家老太爷,这几年想你想得紧啊!他老人家可是为你开出了一千两黄金的赏金啊!”随后他又爽朗地开玩笑说,“如今看来,我老苏这一趟虽还未到迦柔,却是已经发了大财了!哈哈哈……”

    佳敏听他提到自己的外公,心下一热,眼泪涌了上来,忙问:“老太爷——他老人家可好?”

    苏大关理解她的心情,跟她解释说:“三年前,你在鲜罗国失踪,刘家人遍寻不到,无奈之下,刘老太爷在胭脂港邀请所有跑海船的船主开了一个大会——不仅天朝的船主来了十之八九,连迦饶、浮罗等国的船主都来参……刘老太爷拜托众人去各地打听你的消息,还开出了重金悬赏知道你下落的人……”

    佳敏听完后,泣不成声,说道:“都是我不孝,老太爷一把年纪,还让他这样奔波劳累……”小文也在一旁陪着落泪。

    苏大关忙安慰她说:“贤侄不必再伤心了,现在不是让我老苏找到你了吗?不久,你们一家人就可以团圆了!”又说,“再有大约两日的航程,我们的船就到了南越国了,不如等到了南越国,你再另做打算?我已经让人给你们收拾了船舱,贤侄还是先去歇歇吧?”

    佳敏点头,让小文背着她去船舱休息。她暗暗思忖着:“再有两日便到南越国了——想来自己确定的航向一直都是正确的,若不是班图他们劫走了自己的船,三年前自己就到了那里……”她又想,“可如果不是在‘桃花岛’耽搁这三年,自己哪里会发现那个‘宝藏’?——世事真是福祸相依,让人难以预料!”她摸着口袋里的粒粒宝石,开始琢磨她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两日后,苏大关的船行到了迦饶——也就是天朝人俗称的“南越国”。

    佳敏远远地看着南越国的海岸线,忆起当年在温泉别墅里,从林太医等人那里打听到的信息——当地人管南越国叫“迦饶”,这个词的本义是‘“五彩的土地”……如今一看,果然如此!白的海岸,红的土丘、绿的树林、棕的椰子、黄的芭蕉,再加上旁边湛蓝的海水——真像是一个梦幻中的国度!

    不久,苏大关的船进港,佳敏和小文再次看到岸上忙碌的人群、听到喧哗的人声,有如重回人间一般——心情都是说不出来的激动!

    佳敏由小文背着来到岸上,阿蛮和拉马提扛着行礼跟在一旁——南越国是个开放的国度,港口里往来的各国船只都有,当地人对各样的人种早已是见怪不怪,对于野人奴隶也不排斥,没有人因为好奇而特别注意他们。

    苏大关过来跟佳敏说:“贤侄,我们一会儿去城里的客栈暂住。我已经叫阿根去雇马车了,你先在这里等会儿吧……”

    佳敏说“好”,苏大关又回船边去看着手下人卸货——他只把一部分货物卸了下来,还要剩下一部分去迦柔国直接兑换黄金……

    佳敏看看脚下的土地,对小文说:“小文,让我下来在海堤上走会儿吧,我们已经离开大陆很长时候了……”

    小文答应着,叫阿蛮过来把双拐递给佳敏。小文轻轻把佳敏放下,佳敏架着双拐在海堤上走了起来。

    小文在一旁谨慎地提醒,说:“主子,刚从船上到陆地,觉得陆地都打晃——您可要慢点儿!”

    佳敏想起小文当初连滚带爬跑上桃花岛时的情景,不由笑了起来——她笑得爽朗,笑得痛快!暗道:“我,上官佳敏,又回来了!”

    这时,她忽然被远处一个人的身影吸引——那人孤独地贮立在海堤之上,一种遗世独立的气质与周围喧闹的环境格格不入。只见他一身的白衣,衣袂正随着海风轻轻飘起……

    佳敏忽然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她说不出来是那种什么感觉。而且因为她的近视,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庞!她赶紧叫小文,说:“小文,你看那人……”

    小文这时也看到了,只听他喉咙里哽咽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的低语:“老天,这不可能!可是……”终于,他叫起来,“一定是他——小陈少爷!”

    陈玉颜!佳敏醒悟过来,就是那种特别的气质,她只在陈玉颜的身上看到过!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既热烈又冷清……

    陈玉颜这时也看了佳敏和小文,他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迎着他们就跑了过来……

    可等他跑到近前,却还是不敢相认……他迟疑地说:“你,你们?”

    “小颜——”佳敏喊着他的名字。

    小文也惊喜地叫道:“小陈少爷——”

    陈玉颜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看佳敏,又看看小文,终于上前拉着佳敏的臂膀说:“你,你怎么成了这般模样……”话未说完,泪先下来了。

    佳敏兴奋地尖叫,她突然扔开双拐,一下扑进了陈玉颜的怀抱!

    陈玉颜一个不提防,差点儿被她扑倒!幸好这几年他长高了,也长了几分力气,踉跄了几下,总算抱住了她。

    佳敏可不管这些,她双手紧紧搂着陈玉颜的脖子,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哽咽道:“小颜,我好想你们……”

    陈玉颜也哽咽着说道:“三年了!自从听说你在鲜罗岛失踪,我就天天来港口等你……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来这里——因为,你跟我说过,南越国是个美丽的地方……”说着话,他小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最后总算把她全部抱了起来,跟她脸对脸地对望着,嗔她道,“你为什么要到处乱跑?为什么不好好在温泉别墅里呆着?”

    佳敏撒娇地再次把头靠在小颜的肩膀上,故做幽怨的口吻,说:“你和小武都走了,别墅里冷冷清清的,让人家怎么活嘛?”

    陈玉颜被她的娇音嗲语电得打了个哆嗦,手一抖,差点儿把她扔在地上!醒悟过来后,忙加了把劲儿,抱稳了她,嘴里嘟囔着说:“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带你一起走了……”

    佳敏这才抬起头来,看着陈玉颜问:“小颜,你不是去南方吗?怎么一下子跑到南越来了呢?陈嬷嬷跟你在一起吗?”

    陈玉颜略微犹豫了一下,说:“说来话长,不如我们回家后再细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