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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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追捕

    一顿饭结束后,佳敏回到家中,因为听了梁淳半天的胡说八道,她心里憋气,忍不住对着小文和桃花两人,又开始大骂“男人的真面目原来如此不堪!(以下省略脏话若干字)……”

    小文和桃花没有办法,只得对她宽慰劝解一番,又插科打诨地逗她一笑……

    就在这些家长里短的琐事中,三个月的暴风季就要过去了。佳敏开始担心……她对小文和桃花说:“不知咱家的船队过来时,外公会不会派人抓我们回去?”

    小文说:“我跟码头上的人打过招呼了,若看到咱家的船队进港,立马告诉我们……”

    这时,桃花提出了一个想了很久的疑问:“姑娘,您是打算在这里住很久吗?”

    佳敏说:“当然不是,我要把东海、南海、西海都转遍了!”又说,“我早就打听过了,下个月,浮罗国的国主会派船队,送他们的公主到浮罗岛南面的鲜罗国和亲……我已求过齐格大人,他答应帮我们在和亲的船队上安排一个位置——下一站,我们将会跟着和亲的船队去仙罗啦!”

    桃花和小文听了,都很兴奋,连问:“跟着和亲船队走啊?那肯定很热闹的吧?”

    桃花说:“我听秋林城的老人说,早些年我们天朝曾送公主去戎狄和亲,那送亲的队伍,见头不见尾的,排出去好远呢!公主的轿马,都用七彩的云锦装饰,别提多漂亮啦!”

    小文激动地说:“这回啊,让我们也跟着公主的船队,长长见识吧!”

    佳敏笑看着桃花和小文,听着他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可是她心里却暗暗念道:“小武,不知道你现在在哪里?我相信以你的身手,一定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算是流落到了荒岛上,你也一定能够生存下来。等着我,我一定会寻到你的!”

    这日,佳敏与小文从城外巡视了稻田回来。他们坐着马车,刚要从主街拐向自己所住的那条小巷——佳敏忽然叫马车停下来。小文坐在马车的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正要问——

    佳敏对他说:“小文,你有没有闻道一股特别的味道?”

    小文不解地摇头,问:“什么味道?”

    佳敏说:“保泰的味道!”

    小文奇道:“四少爷?!他有什么味道?”

    佳敏说:“保泰调皮,每天磕磕绊绊的,身上常带着伤,所以他常用九爷爷特制的药酒,那药酒,有股子特别的味道。自从我发现他会偷听我之后,便特别留意了他这个特点……”

    小文说:“确实是这样——四少爷也知道自己常带伤,所以那药酒,他是常带着的。还有别的伤药……”

    佳敏拦住他说:“别说了,快走吧,肯定是保泰带着人来抓我们了!”

    小文一听也慌了,说:“怎么走?上哪去?要不去齐格大人府上躲躲?”

    佳敏果断地说:“去码头!”

    小文说:“去码头?那不是自投罗网吗?”

    佳敏说:“走吧,到那儿你就明白了。”

    佳敏没有猜错,保泰果然来了!但是他可不是“领队”,“领队”的是刘老太爷!保泰不过是个跟班。

    刘老太爷此时已带了若干家丁,在佳敏居住的院中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她一进门,立即把她“抓拿归案”!

    刘老太爷吩咐保泰:“不要出声,带着家丁在院里藏好……”随后,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往客厅正座上一坐,暗暗得意:“小狐狸,这次看你往哪逃?!”

    桃花给刘老太爷端了茶上来,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她不知道等姑娘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刘老太爷,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也不知道自己和小文,被刘老太爷抓回京城后,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但是,她想到自己的姑娘,那个勇敢又充满智慧的小主人,便又对那充满未知的未来鼓起了勇气……

    刘老太爷就这么干坐着。等啊,等啊,等到天都黑了,还不见佳敏回来!他不由得着了急,唤了保康进来,说:“怎么你妹妹还没回来?快找人去打听打听吧……”

    保泰说:“咱们一来的时候不就已经打听过了吗?她今天带着小文出城了……”随后保泰转向桃花,问道,“桃花,你家主子平时这个时候,是不是该回来了?”

    桃花看看外面的天色,也很担忧,说:“早就该回来了!”

    众人正在焦虑,忽听到院里一阵响,还有人声……刘老太爷说:“莫非是她回来了?”

    这时,两个家丁押了一个人,站在门口回禀:“老太爷,有个陌生人在院门口鬼鬼祟祟地向院里张望……”

    刘老太爷打了个“哈哈”,说:“哈哈,肯定是敏儿派他来打探消息的!把他押进来,让我好好地审审他!”

    “是!”家丁应声把那人带了进来。

    桃花伸着脖子一看,吓了一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梁淳梁通事!

    那梁通事被两个家丁抓着,像抓小鸡一样,提着就进来了。他一看到领头的刘老太爷,就冲刘老太爷嚷道:“你们是谁?!怎么会在十三少的房里?不知道十三少是齐格大人的贵宾吗?”

    刘老太爷已经从张伯申那听说了,佳敏在外面的身份,是他刘家的第十三个孙子,还按着保平保安他们这辈人排的字,给自己起了名字叫“刘保玉”……刘老太爷当时虽然很生气地骂了她“胡闹”,可后来又因为她说自己是他刘家的孙子,感到有几分得意:“这个小狐狸,就是最像我嘛!”

    刘老太爷听梁通事在那叫嚷,高声喝道:“你又是谁?怎么会来这里?是不是那小狐狸叫你来打听消息的?”

    桃花赶紧在一旁解释,说:“老太爷,这人不是坏人——他是梁通事,是小主子的好朋友!”

    梁通事听桃花为自己说情,不由感激地望了一眼桃花——把桃花看得直打了两个寒战……

    刘老太爷一挥手,叫家丁把人放开,对梁淳拱拱手,说:“失敬失敬,老夫姓刘,是来寻我那……”本想说“我那调皮的外孙女儿”,又想到要为佳敏遮掩身份——毕竟佳敏是官家小姐,若是她逃家的事情传出去,整个上官家族的名声都要受牵连,言官也要来问话……于是,刘老太爷说,“我家那混小子!”

    保泰在一旁听了,心中暗乐:“总算不只我一个人是‘混小子’了……”

    梁淳这边已经听明白了,眼前这人便十三少的祖父,传闻中的刘老太爷!他赶紧上前恭敬行礼,说:“原来是刘老太爷,恕晚辈无礼。晚生姓梁名淳,原来在范大关船上做名通事,后来有幸遇到十三少,经十三少提携,现在浮罗国亲王齐格大人手下做事……”

    刘老太爷听张伯申说过齐格这个人,那浮罗国国主的亲弟弟,有亲王的尊贵身份——若不是有这样一个大人物可以托付,张伯申也不敢把佳敏一个人留在异国他乡……

    刘老太爷赶紧上前扶起梁淳,说:“梁先生多礼了……”又说:“不知梁先生此时前来,可是受了我那‘混小子’的托付?她定然是知道我来了,要躲着我吧?你若有她的消息一定要告诉我啊!你是不知道,她这一跑,家里面有多着急!她年纪又小,身体又是那样的,怎么能不让家人惦记呢?我这心里,真是又疼得慌,又气得慌,都不知该怎么办了……”说着说着,刘老太爷心下激动,眼角都流出泪来了。

    保泰也跟着在一旁拭泪,嘟囔道:“我早就说她是嘴甜心狠的……你们偏不信,非要等被她伤到了,才知道!”

    刘老太爷瞪了他一眼,说:“你少混说!早让你不要跟来,偏要跟来;既来了,为何又说这种话?”

    保泰说:“大家还不是都一样?虽让她伤到了,可还是舍不得、放不下……”

    刘老太爷对保泰说:“你少说几句吧,这会儿还没问出她的下落呢!”随后他又万分诚恳地对梁淳说,“梁先生,你快说说,是不是她让你来打探消息的?你告诉她,我是不会罚她的,连跟她出来的下人也不会罚,让她乖乖地跟我回家吧——”

    梁淳听了刘老太爷的话,也感动得眼圈发红。他拱拱手说:“老太爷,我真是对不住了!因为我的旧东家范大关,今天晚上就要起程回胭脂港了,我去码头送他,一整天都没在家——我今天确实还没有看到过十三少呢……我此时会在这儿,只是因为我的家也在这条巷子里,回家时要路过十三少家门口,文才不过是想顺便进来,跟十三少打个招呼的……”

    刘老太爷听了梁淳的话,万分失望!他又问:“那她会哪儿?她在这里可还有别的朋友?”

    梁淳想了想,说:“十三少只喜欢在城外的地里转转,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朋友。除了齐格大人府上,也很少出门做客……”

    刘老太爷说:“莫非去了齐格大人府上?”

    梁淳说:“这晚生可就不敢说了。要不晚生这就去齐格大人府上打听一下?”

    刘老太爷说:“我与你同去!若是齐格大人府上没有,我再带着人去城外看看……”又对保泰说:“你领两个人,好好呆在这儿等着,要把桃花看好了!”说着瞪了一眼桃花,桃花吓得一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