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秋月若等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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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种田

    几日后,张伯申的货物置办好,打算回天朝了。他特意同范大关一起来告诉佳敏,他们要返航了——

    佳敏听明来意后,却淡淡地说:“桃花的病还没好,我不能走。”

    张伯申一楞,怕她不明白厉害,便解释说:“我们已是暴风季来临前的最后一班船了,再不走,只怕要在浮罗滞留几个月,才能再回天朝。”

    佳敏说:“我知道,可是桃花现在不能上船,我又不可能把她一个人留在这里——只好在这里多待几个月了。”

    张伯申知道——这小孩子是偷跑出来的……可偏偏是上了他的船,若他不能把她带回去,怎么跟上官大人交待?不由暗暗急得抓狂!

    佳敏明白他难办,她说:“张家哥哥不必着急,我已经写了书信,您只要把信交给我的家人,他们一定能够理解的——不是您没有尽到责任,实在是我的脾气古怪……”

    张伯申哭笑不得,说:“即使你写了信,我把你一个小孩子丢在海外,还是没办法和那几家人交待啊!”

    这时范大关在一旁看不过去了,说:“张大关你也不必着急,其实海上的风暴刚刚过去,此时航海,风险更大。还不如把小少爷留在这里多住些时候呢!我们可以托本地的朋友帮着照顾他,也不担心他在这里会过得不好。”

    张伯申一听,也有道理。于是跟范大关商量哪个朋友可以托付。

    范大关说:“再没有比齐格大人更合适的人选了。我们和他生意往来多年,知道他是可靠的人。再加上他是本国国王的亲弟弟,有着亲王的尊贵身份——有他保护着小少爷,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张伯申听着连连点头,于是又与佳敏商量……

    佳敏听说他们能给自己在浮罗岛找个保护伞,自然十分乐意,她笑着答应了。

    当下,张伯申与范大关便去拜会了齐格大人。那齐格一听,立马爽快地答应了。还特地叫家人把自家大宅旁边的一所小院子收拾出来,给佳敏主仆三人居住,并拨给他们若干名奴仆充作使唤。

    佳敏叫小文上街买了礼物,随张伯申先去谢了主人,便搬到了小院里居住。

    说来也巧,那范大关手下有个做翻译的通事,姓梁名淳,在开船的前一天突然病倒了,不能随行——范大关只得把他留在浮罗岛,顺便嘱咐他:“多照看着刘家的十三少爷些……”

    那梁淳身边只有一个小厮,是他从家里带出来的。等张范两家的船队开走后,梁淳便带着小厮,在佳敏住的房子附近,寻了户人家,租了人家房子住了下来。

    那梁淳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书生模样,人很聪明,通晓几国的语言。若在平时,依佳敏那跳脱的性子,少不得找他来问些新鲜事。可现今桃花病着,佳敏实在是没心情。

    佳敏让小文请上次那位天朝大夫,又来给桃花诊了几次,可桃花的病情时好时坏,总是不能痊愈,人更是一天天的憔悴下去——佳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她对小文说:“我看桃花的病,没有别的原因,就是水土不服。她是北方人,喜欢吃面食,可这个地方,只有海鲜。而且桃花的食量一向很大,现在这样子,饿也把人饿坏了!”

    小文说:“可不是,我看这里土地贫瘠,农作物出产很少。人们吃的都是海里出的东西。幸而现在有珍珠贸易,否则这地方,真是穷得活不下去了!”

    佳敏叹了一口气说:“有这项贸易还不如没有!你是没看到那些采珠人,是冒了多大的风险……”说到这儿,她说不下去了,摆摆手说,“算了算了,不说那些了,哪还有心思去管别人的闲事?还是说说桃花这病可怎么办吧?听你说那梁通事的病已经好了,不知他看的是哪家的大夫,可比我们找的这个大夫更高明些?”

    小文便说:“我现在就去找梁通事,问请的是哪家的大夫?”佳敏点头。

    小文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又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梁淳和他的小厮。

    佳敏看梁淳来了,忙请他去客厅坐——梁淳却摆手说:“不急着坐,听说十三少打听我用的哪家大夫,我就跟着小文过来了。我用的那位大夫,却是我的一位同乡,相识多年了,如果十三少要找他,我这就去唤他过来。”

    佳敏感激梁淳的热心,便叫小文雇了辆车来,同梁淳一起去请他那位同乡。

    把梁淳的同乡请来后,开了几副药;佳敏让小文付了诊金,把大夫送回去并抓药回来。

    随后佳敏又谢梁淳。

    梁淳说:“十三少客气了,常言说:‘出门靠朋友’,若十三少还有什么差遣,尽管吩咐——反正我在这里的这几个月,也没有事情可做,闲着也是无聊。”

    桃花再服了这几付药下去,确实有了些起色……佳敏也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既是不能一下子好起来,那就慢慢养着吧。

    可是浮罗岛这里,米面等物奇缺,真可以用“米值珍珠价”来形容。佳敏盘算着,长此以往,自己可要负担不起了。佳敏不得不再想办法。

    这日,她随着小文在城外闲逛,梁淳也跟在身旁。她看着眼前一片片的稻田,对小文说:“你看这禾苗,长势有多弱,难怪这里的米这么贵!”

    小文说:“这里的土地确实贫瘠,这片田还算好的呢。”

    佳敏听了心里一动,说:“我们何不自己种片田?”

    梁淳在旁边听了好奇,问:“十三少,种田做什么?”

    佳敏说:“自己吃啊,买米太贵了。”

    梁淳难以置信地看着佳敏,半天才说:“种田?不太容易吧……”

    佳敏笑道:“有什么不容易的?我在家里时,早就开始打理田庄了。”

    佳敏的主意已定,回城后便备了礼物,去拜访自己的房东齐格大人。

    这齐格大人四五十岁的年纪,虽上亲王的身份,却没有贵族的架子,为人很是热情爽朗。他也很喜欢佳敏,称她一付天朝气派,不愧为大家子弟……

    佳敏跟他客气了几句,便转到正题,提出自己想在城外租几亩田来种……

    齐格很好奇,问她为什么种田。

    佳敏说浮罗米贵,想自己种来吃。

    齐格笑道:“几亩田也产不了几斗米,怕还是不够吃的吧?”心里只当她是小孩子胡闹。

    佳敏却认真地说:“我有办法让田地高产……大人便帮我租几亩,让我试试如何?”

    齐格这回不笑了,他思索了一下——想那天朝地大物博,人才辈出,保不准这小孩子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法子,能让田地高产……如果跟她学会了增产的法子,那浮罗岛的不就成了富庶之地了?!

    齐格想到这里,便决定让佳敏试一下。于是他答应道:“好,我便把我自己的几亩田借给你,租金则不必收了。”

    佳敏笑着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