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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特·罗杰在魏·克罗向他汇报问题解决完毕的时候才重新梳理完自己的机体更新日志，其中数据的上传和下载过于频繁，让他不得不搁置着克罗和雷蒙的请示让其自行解决。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当他发现了全船统一更新的存储补丁来源诡异后，或许重新罗列出过去自己可能下的抉择才是上策。哈莫星上的布局的确很像他的手笔，但是和海盗的接触属于铤而走险剑走偏锋，那么又是什么让他如此急于得知无尽能源的位置呢？

    罗杰抿了一口桌边放着的高纯机油，开始查阅过往的司令部指令，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几分钟后他在与索罗斯·雷蒙少校的通讯连接里发现了端倪：一张视觉屏幕截图，负责停机坪值岗的卫兵中队队员躺在地上东倒西歪，泄露的维生机油揭示着他们的结局。在截图的正中央有两名目前被标记了‘值得注意’与‘危险’备注的赛尔。于是船长随手调取了维修室的维修记录将其与备份的任务名单进行比对，短短几步查阅就已经有了自己的推断。

    “克罗少将。”罗杰划过通讯器上的接通按键，松了松肩膀的衔接甲将自己向后仰靠在座椅里，复合材料质的披风恰好绕过散热器，垫着已经有点上了年头的赛尔机体，也许他为这种姿势练习了很多次。“你最好下手轻点，我们没有虐待战俘的习惯。”而且1502的身份在罗杰这里尚且待定，至少已经从卧底的威胁等级降级，比不上那个能绕开赛尔号防火墙的数据补丁更新源头。“三分钟后我们的机械师会关闭主机的智能系统，届时所有人的云端连接都会被切断，更改为域内连接。我们需要算力强大的新机型赛尔来承担一部分系统原本的职责，把他带过来吧。”

    “你是说让这家伙直接连接我们的主机？”克罗有些不可置信，他觉得这个决定可比他们在哈莫星上搞海盗内乱还要危险，但少将没有忤逆船长的资格。“是让主机接管他。”罗杰没解释太多，只是数着时间。“你还剩两分半。”

    关闭主机的智能系统同时切断云端连接会让地面部队暂时孤立无援，也同样会向其发出警报。雷蒙教官会按照预定指示带着无尽能源的坐标撤退，爱德华·贾斯汀和菲·爱丽丝在破坏了王座厅的海盗设施后也能全身而退。估计的损失没有赫尔卡那般元气大伤，出现意外的容错手段也足够让罗杰暂时放宽心。只是他不明白记忆扇区内更新记录的数据只围绕着编号33551502一名赛尔的原因，如果最激烈的冲突发生，他们也只会损失掉一个让他们记忆混乱的源头。

    那么是研究纠葛吗？华莉丝博士研制的赛尔机型确实出了一例最让人类难堪的问题，想要换种方式将所有威胁扼杀在摇篮里也的确是人类的方式。或许相比直接动手，已经多出了很多名为人道的要素。

    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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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菲·爱丽丝感受到云端连接下线的那一刻分了神，导致卡罗尔的光剑从上方刺破了她头盔外侧的护目镜，细长的裂纹在屏幕上瞬间扩散，她不得不后退几步撞上墙面。待细长的光刃得势切向她的动力泵，菲·爱丽丝一脚回身踢中卡罗尔的手腕，军靴上的刀刃将海盗的半只小臂一分为二，甩在王座厅的座椅上，一片绿盈盈洒落的维生液拦腰截断了通向赛尔方向的道路。比特对卡罗尔的失手感到意外和不满，独眼海盗勒令剩下的人先替傀儡龙王收尸，至少控制器不能落入别人手里，之后再计较与龙族-哈莫雷特系撕破脸皮的全面战争。

    “撤退，卡罗尔！”比特抓住了趁虚而入的机会，负伤的玉蛇自然是不理智的，瑕疵的，愚蠢的，不能交付大权的。他大张旗鼓先入为主，一时间剩下的海盗都开始听着比特的指挥行动，在混乱之中丧失了独自思考的能力。而卡罗尔瞥了他一眼，用还剩下的臂刃刺穿身边的海盗遗骸，为自己焊接了一个暂时还能用的新手臂，她面不改色用着同样的音量喊道：“你想扔下迪恩第二次？！”

    “我操。”比特此感叹而非感叹，他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等卡罗尔将注意力从比特身上挪开后留给他们的选择也只剩下了撤退，那些对着他们虎视眈眈的大龙在红白相间的年轻新龙王面前急于奉献出自己的力量立下功劳，而原本依附于海盗的种群在此等场面下忙着自保，他们算计着赛尔，又被赛尔反过来算计，那么最后谁也别想得到无尽能源。“那就告诉迪恩立刻前往宇宙深渊，别让他们抢先了。”卡罗尔绕开那些向她扑来的爪尖和扫尾，一手撑着大龙粗糙的皮肤跳了过去，剩下的小股海盗拖家带口地护着控制器往飞船上撤，期间还被飞来飞去的仙女龙族抓花面甲——像是针对于爱丽丝准将伤势的报复，它们也就会欺负杂兵！

    而此时此刻正思考准备离开赛尔号的银蝎迪恩面对新的指令笑而不语。他笑比特和卡罗尔真把他当神奇O螺和哆啦O梦，纵使是伪装芯片也不能修饰他脸上近乎愠怒的表情......害得魏·克罗多看了几眼审讯室里面的这位灰隼。荣誉少将在疑惑今天大家都吃了什么木仓药，银蝎迪恩则想着怎么才能在这种情况下突兀地调换岗位。按理说，是的，按理说，拿到坐标后夺取无尽能源明明是比特的活，就算轮到吉约脑袋上让他疾驰八万里都不应该轮到他。迪恩愤愤地在离开审讯室前将双手并缚的1502踹倒在地，这一行为得到窗外灰隼指挥官的默许，最后变成变本加厉的为难。

    “在回船长室之前，朋友。”迪恩蹲了下来，让自己的视线和这位敌人保持齐平，他充满攻击性的眼睛让1502皱了皱眉，兴许是认出了他，兴许只是感到困顿，这都不是很有所谓。“我们还可以过几招，绝对不会影响到主机对你的使用。”

    “你失去了杀死我的唯一机会，迪恩。”1502仰起头，难得地在屏幕上展露笑容，他似乎难抑一种成功的喜悦，这种喜悦将迪恩的顾虑感拽向更深的漩涡，一秒一秒，一步一步。“利用哈莫星上和爱丽丝接触的海盗植入程序，我们很难选择切断和领航员的云端连接，再借由她将海盗的身份识别融入防火墙——然后再由你修改所有人的数据记忆，拖慢进度，或者最好能除掉我，进一步用这个方式针对其他人，由浅入深完成试验和瓦解。很不错的计划，就是和雷蒙的那场乱棋碰在一起难以达到更大的效果。”

    “你的背后有比特的影子，而比特的背后有我更熟悉的身影。”蓝色的维生液在电子眼后卷起星海，盖过了周身的色彩，让人忍不住去直视，去遗忘，直至寒冷刺骨。“欧比看起来人才稀缺，难怪节节败退。”

    “在我拆了索罗斯·雷蒙的发声器之前。”迪恩冷笑着。“我会先拆了你的发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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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π——黑特·罗杰都不曾有权限了解的赛尔号系统，其权限大于所有人，分身广泛存在于试炼之塔训练系统和分子转化仪上，一直以来作为赛尔号最后一层防火墙存在。但是当下情况的复杂无法让它直接接手这艘偌大的飞船和散落在外的赛尔们，π只得在修复数据的道路上另辟蹊径。

    1502先前动用了试炼之塔的系统覆盖赛尔号的监控，下一步便是让π与他保持连接，在接通主机的那一刻重新修补被渗透得四处埋雷的前端防火墙。PLAYER02机型在主机接线的数据入侵下彻底丧失了独立思考的能力，原本透彻的蓝色电子眼只会呆呆地望向远方，身后裸露的插件避免他在高速运转CPU的同时烧坏零部件，散热器在其中尽了最大努力。

    “重新调准航向，前往宇宙深渊。”黑特罗杰将雷蒙少校提供的坐标输入终端，而1502并没有发出原本该出声的提示音，若不是罗杰在面板上确认了飞船的确按照这一指令自动校准了航道，恐怕还得有人上去敲敲试试能不能把他修好了。

    “他发声器呢？”罗杰看向克罗。

    “可能跟我们的记忆数据一起弄丢了。”克罗不动如山地回答，虽然他在审讯室外面没听见自己的灰隼和嫌疑犯嘀咕着什么，但他隐隐为自己人开了个后门报私仇。“茜茜说飞船已经恢复了最新的状态，经过检测可以撤回数据补丁的操作，我们要重新进行云端连接吗？”

    “开始吧。”罗杰看向1502，像是为了验证自己的推断，他颇为期待地发出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