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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大概是1502近几天内情绪波动最大的一刻。

    卡璐璐看着1502笑不露齿握了握拳头，身上的防寒装东边剐蹭一块西边剐蹭一块，靴底的滑雪板完全失踪。总之这副狼狈的模样被卡璐璐记录在了芯片里，至少她觉得，这应该会是张绝版照片。

    不同于对爱德华·贾斯汀的崇拜以及一点点......属于年轻赛尔的爱慕与敬仰之情。卡璐璐对1502的感官印象更多地停留在最初报道时所阅览的一篇篇文章上，富有神秘色彩以及背负战地秘闻于一身的指导员现在看来距离普通赛尔并没有太远。卡璐璐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给两位教官留出空间，她还蛮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索罗斯·雷蒙。”

    虽然1502时常会以全称来称呼船员与同事，但多为没什么特殊含义在内的直接称呼。雷蒙轻咳了两声，又伸手帮忙拍了拍1502身上的雪，试图将他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方向。然而后者只是笑了笑，全然看破了这些拙劣的招式。

    “你觉得滑雪很有意思吗。”

    “当然，为什么不呢，尤其就在刚刚。”

    雷蒙一边提防着1502随时可能出现的报复性动作，一边顺着对方散步的方向走着，而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环境里多余的陷阱，等到脚底的冰面出现裂纹时已经为时已晚，索罗斯雷蒙在说出这句话之后就迅速地向下坠去，直到冰窟卡住了他的腰。

    “我也觉得挺有意思的。”

    1502拍了拍手里不存在的灰，有些漫不经心道：“不要把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塞西利亚星的环境很恶劣，我不希望你因为一些意外或者其他小事而停机。”随后他转过头，将视线放在一旁偷笑着围观的卡璐璐身上。“先锋小队的任务进展怎么样了？”

    “我们发现了一个失忆的小机器人，很有可能来自赫尔卡星......毕竟我们是在一个飞船里发现它的，到目前为止这与我们的所有推测都吻合。”卡璐璐挑挑拣拣将前因后果简单叙述，顺便点了一下赛小息和阿铁打的状态，但说实话，她有些担心这两个小子能不能闯出什么事来。“赛小息和阿铁打正在帮忙修复它的记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那你带路吧，卡璐璐。”1502点了点头，现阶段他们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可做。只是在路过正爬出冰窟的索罗斯·雷蒙时刻意停下脚步等待了片刻，随后这位雷蒙少校带着湿哒哒的装甲回到了冰面上，将整个人的重量寄托给了手无寸铁的战友——1502差点摔第二跤，所以他现在决定给雷蒙一个更深刻一点的教训。

    “在学员面前像什么样子？”黑色的赛尔不免地扬起嘴角，也不知道是气笑了还是被逗笑了，一脚不轻不重地踹上雷蒙的膝盖，没想到此乃总教官调虎离山之计：1502兀地被雷蒙抱住小腿向侧面一拖，原本看似颓靡的雷蒙现在手上的力道可不小，干脆拎着倒在地上的年轻军官就往冰窟里扔。于是一分钟后，赫尔卡文明探索小队荣获赛尔定制冰雕一尊。

    卡璐璐对雷蒙教官和1502指导员下了保证书，她今天一切所见均为展示塞西利亚星特色男子雄风，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破地方除了机器人和精灵之外连根多余的毛都没有。

    35

    艾里逊的心情不是很好。

    他懒懒散散坐在里奥斯的后背上巡视整个冰原，前面是牵着里奥斯开路的佐格和其他海盗士兵。不论何年何月这里都像是流放欧比重犯的外域边疆，视觉系统里只有数不尽的冰砾和细雪，可能还算幸运的是，这里没有斯诺星的雪来得大，行动上来讲也方便许些，只要装载了防滑链或是防滑装甲靴底就不成问题。

    帕诺分部经历过战火洗礼后他们在海盗中的地位直线下滑，能解解气的举动也就骚扰赛尔还算个数，接下来就是不断被卡兰分部的人指来指去的讽刺。好在不知多少年前他们就早已盘踞在帕诺星系，也对这里的文明算得上知根知底，只要拿到了藏匿在赫尔卡星的无尽能源，那么复仇就指日可待了。

    里奥斯在寒气中打了个响鼻，被火焰包裹的身躯还算能适应现在的温度，但总归不太舒服。蹄子上还有限制力量和行动的铁链，走起路来叮叮当当地响，如果从远处看过去的话，大概不会有人把她认成来自于火山星的，神气骄傲的鹿型精灵。

    她甩甩脑袋，顺着嘴边缰绳牵扯的力量向前走去，在雪中留下一串足迹。

    艾里逊夹了一下里奥斯的腹部，这让她不得不小步快走起来。聪明的精灵不会因为速度被铁链绊倒，但已生锈金属所带来的擦伤却会带来疼痛。属于火焰的精灵不满地哼了一声，但没人听，也没人听得懂。

    “咱们还是回去吧，佐格。迪恩将军这次应该不会责骂我们的。”

    艾里逊觉得无聊。

    “可是迪恩将军说基地检测到了赛尔的接近，我们得先解决掉这些隐患啊。”佐格的语气有些无辜，但他还是往自己的方向扯了扯缰绳，让里奥斯别顺着艾里逊的意思溜达太远。“报废掉一两个赛尔现在来看可是难得的军功，如果能活捉就更好了。”

    而艾里逊似乎是不认同这种话，却也只是抱怨了句“到底是谁捉谁啊”就没了下句。

    他可还记得银蝎将军当初那副样子，爆炸的余波波及到他们时再撤退也来不及了。佐格原本想上前为迪恩挡下热浪却意料之外地被迪恩踹到一旁。从外部调来的医官拆除了大部分属于银蝎的零件后建议直接拿下芯片更换机体，再以这幅残破之躯行动简直就是浪费物资。不久前他们重新整装偷袭赛尔号，科研人员愣是一个也没抓到，自己和佐格还被一块屏幕拍得眼冒金星昏天黑地。

    完了，海盗生涯彻底完了。

    不知道恍恍惚惚在冰原中前进了多久，艾里逊远远瞥见个机器人的身影，便勒令队伍停止前进，取来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电子眼的可视范围内暂时无法对对方的身份进行标记，他需要借助外物。

    是赛尔，见鬼的赛尔，该死的赛尔，应该被拆掉堆积在垃圾场的赛尔。

    不对，艾里逊，再看看有几个人？

    他又重新对着远处的身影端详起来，欧比望远镜的图像分外清晰，他甚至能算出来那个橙色赛尔的身上有几根螺丝钉。在反复确认对方没有外援之后，艾里逊选择抓住这个机会：“佐格留下，小队其他人隐蔽前进，把那个橙色的低等机器人给我抓回来。”

    “遵命，长官。”

    紫色外壳的士兵向艾里逊敬礼，随后便组好队形向前方的目标接近。披在身上用于隐去身形的白色披风兴许起了很好的作用，在具敌不远时还尚未被发现。随后带头的士官向身后的人摆了摆手，他们顶着“呜呜”的风声继续前行。

    赛小息有些无奈地坐在原地等待阿铁打和卡璐璐的救援，在拿到一块记忆水晶后他的胳膊再次出现了短路问题，料是再多的聪明才智，再快找到重要线索也无济于事。机体条件向来是这名小队长的硬伤。有时候他也在想，要不要干脆把芯片拿下来换个机体？但那不太现实，他没有这么多资源。

    小米在自己主人的手心里蜷成一团，他貌似不是很冷，但也依旧选择用这种方式减缓赛小息机体热量的散发速度。

    “米咔。”

    小米又换了个方向窝着，散发出去的光能量似乎受到了一丝丝侵扰，他不解地睁开眼睛扫视四周，锁定了几个方位。他判断不出来者的善意和敌意，只好连忙跳上赛小息的肩膀，一边叫着一边提醒他那边的异常。

    只是没等两者再做出什么行动，一针麻醉从小米的后方打了上来。红色的精灵便一头倒倒下去栽到了主人怀里。五名海盗掀起伪装露出黑黢黢的枪口，在寒风中形成针对一人的包围圈。

    “跟我们走一趟吧，小子。”

    36

    “你别生气，这只是个圣诞礼物。”索罗斯·雷蒙拍了拍身上已经结冰的1502，尽管自己身上因为刚刚的“缠斗”也挂了不少小冰柱。

    “我们不过人类节。”1502走在卡璐璐旁边，这位机械师正尽职尽责地利用Nono检修对方的机体。一边往赛小息的方位前进她一边整理着数据，目前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而且距离圣诞节还有很久，雷蒙教官。”卡璐璐附和到。

    索罗斯雷蒙这一路下来可算被噎住了一口，直到他扫视一圈发现了远处移动的色斑，属于火山星精灵的独特色系出现在冰天雪地里是颇为显眼，于是他找到望远镜，递给冰雕一号1502。

    “你看，那不就是圣诞老人艾里逊吗。”

    1502的脸色变了又变，这一天下来像是精彩的花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