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追夫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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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人生第一次观看菜市口斩首,还是绝佳观看台。

    ——《眠眠小记》

    四月初一,天气晴。

    烈日当空,庆云寺一干匪徒按律问斩。一辆辆重兵押解的囚车从大理寺狱驶出,游行示众,至宣武门外的菜市口时已是午时二刻。京城的老百姓们早已沿街等候多时,看见囚车来了,手中的烂菜叶臭鸡蛋便有了用武之地,纷纷投掷过去,那叫一个稳、准、狠。

    谢长宁也早已在此等候,下人们在临近法场的地方支起了凉棚。

    挑选出的三位仆妇跟着囚车骂了一路,倾尽毕生所学,战斗力惊人。

    “你这狗哔——”

    “哔——你妈哔——”

    “哔哔哔——”

    此处和谐美妙字眼。

    下人们搬来了几个竹篓,里面是和老百姓们一样的烂菜叶臭鸡蛋,经过精心挑选,绝对够烂够臭。

    谢长宁神情严肃,“都准备好了吗?”

    五位勇士点头,“准备好了。”

    “这两日大家都练得比较辛苦,现在就是展示你们练习成果的时候!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上吧!”谢长宁一挥手,五人迅速朝囚车而去,后面跟着负责递臭鸡蛋烂菜叶的跟班。

    谢长宁好整以暇地观看,对于他们的表现相当满意。

    谢琰、谢骏、谢湘灵都陪同来了,除了谢琰见过闹市问斩的场面,其余三人都没见过。

    自认有些经验的谢琰简单介绍了一下流程,“等会儿会由台上那个穿红色官服的老头,就是监斩官宣读圣旨,然后一声令下,刽子手朝着砍刀喷一口烈酒.....”

    谢长宁举手,“提问,为什么要喷口烈酒?”

    “这我哪知道,固定流程吧。”谢琰接着往下说,“只见他手起刀落,寒光一闪,噗——囚犯脖颈血喷涌而出,脑袋和西瓜一样滚落,刽子手阴狠地抹去脸上溅到的血迹,罪犯伏诛,台下众百姓拍手叫好。”

    怎么听着那么像茶楼的说书先生啊,谢长宁疑惑。

    谢湘灵到底是女孩子,心里有些发憷,“眠眠啊,要不还是别看了吧,怪血腥的。”

    谢骏也在一旁附和,“对对对,回家去吧。”

    “你们年纪还小,这万一做了噩梦得不偿失啊。”别看谢琰现在镇定自若,当初第一次看得时候也吓得做了一宿噩梦。

    “我不怕!”谢长宁道,“非但要看,还要看得清楚!这儿视野还是不行,我们能不能也往前面挤挤。”

    谢琰赶忙拦住,“别别,意思意思凑个热闹就行了,看那么清楚干嘛,血呼啦差的,你一个小姑娘哪见过那等场面。”

    谢长宁坚持,“这帮罪大恶极的狂徒,我一定要亲眼看着他们被砍头,方解我心头之恨。”最可恶的就是萧珩,敢诬陷我,害我蹲大牢,等日后抓着他,非把他撕碎喽!

    谢湘灵看了看围观的满满当当的百姓,苦恼道:“可这人这么多,怎么挤啊?”

    正在三人犯难之际,谢长宁看到了被精锐簇拥着的晋王,她急忙挥手喊道;“殿下!晋王殿下!”

    其实李玄早就注意到她们了,他也料到了今天谢长宁肯定要过来,只是没想到她会喊自己。

    李玄走过去,疑惑,“有事?”

    谢长宁笑道:“殿下,您能带我到近一点的地方看吗?这里看不清楚。”

    “胆子倒是挺大。”

    “我是可怜被诬陷的苦主,总得有些特殊待遇吧。”

    理由还算充分,李玄扯了下嘴角,道:“既是苦主,随我来吧。”

    谢骏道:“殿下,那我们......”

    “你们难道也是苦主?”

    “算、算苦主的家眷。”

    “在此观看即可。”李玄无情甩下一句就转身走了。

    被拒绝的三人担心地看着欢喜跟上的谢长宁,等会儿可别晕着被抬下来。

    陪同的监斩官赵御史看见晋王殿下带着个美貌的小姑娘上台来心内诧异面上不显,“参见晋王殿下。”

    “免礼。”晋王被恭敬的请到主位上,“这位是因此案被诬陷的谢小姐,现在贼人伏诛,特许在台上观刑。”

    周青适时搬了把凳子放到了李玄边上,惹得李玄看了他一眼,周青只当没看到,顺便再倒了杯茶。

    “谢谢。”谢长宁礼貌颔首,也没觉得这位置有什么不对,施施然坐了下去。

    赵御史眼观鼻鼻观心,表面正经内心已经哦呵呵呵辗转出一部爱恨情仇。

    台下老百姓指指点点议论了一番跪着的囚犯,把目光投向监斩台,俊男美女的组合无论何时都是吸引众人目光的。

    “晋王殿下这么年轻啊。”

    “别看殿下年纪不大,征战沙场抵御外敌,战功赫赫。”

    “旁边坐着的美貌女子是晋王妃吗?”

    “怎么可能?晋王殿下还没成亲呢。”

    “嘿嘿,你们不知道了吧,我可有幸见过,那位是定国公府的小姐。”

    “胡说,定国公府就一位小姐,上次庙会我还见过,不长这样啊。”

    “是姑苏本家那边的小姐,来京探亲的,现就住在定国公府。”

    “哦~原来如此,与晋王殿下看着可真般配啊。”

    “可我怎么听说晋王殿下与已故温太傅之女是一对呢?”

    “对对对,温小姐可是闻名帝都的大美人。”

    “有什么用,温家十岁以上的男丁都没了,这么落魄怎么当王妃,论家世,自然是谢小姐与晋王殿下更般配。”

    “......真乱啊。”

    谢长宁刚刚在凉棚里看不真切的时候还没事人一样,等上台了看得一清二楚,囚犯们披头散发地跪在行刑台上,头上身上都沾着不少烂菜叶臭鸡蛋,狼狈不堪,神情麻木。

    李玄看着她僵硬的坐姿,“害怕了?”

    “谁、谁怕了?”谢长宁嘴硬,“我就是第一次看行刑有点紧张。”

    “喝杯茶压压惊。”

    “压什么惊,我不惊,”谢长宁嘴上这么说,手还是伸向了茶杯,“就是有点渴。”

    李玄,“你拿的是我的茶杯。”

    太尴尬了,唯有先发制人!

    谢长宁理直气壮,“你的茶杯干嘛放我面前,拿错很正常。”说着把李玄的茶杯推到老远的地方,端起自己的。

    李玄也不与她计较,“赵大人,宣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