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今日进京了,遇到了闹事的,三堂哥谢琰与七哥谢骏一样,拿着剑比划半天也不上去打,是该好好练练了,哎。
——《眠眠小记》
最先露脸的,是七少爷谢骏,一身蓝色锦袍,拿着纸扇,衣袂飘飘,意气风发,走下船的姿势都带风。
随后,玉春扶着谢长宁出来,码头人多,谢长宁带着帷帽,帽檐的白纱轻舞,一身浅绿色衫裙,虽看不见容貌,可见身形婀娜,行走间步步生莲。
谢琰笑着迎上前来,“七堂弟、九堂妹,你们可来了。我是你们的三堂兄,单名一个骏字。”
“三堂兄。”兄妹二人见礼。
谢长宁撩开了帷帽。谢琰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九堂妹,虽有耳闻其美貌,但真正见到还是惊艳了。不过很快回过神来,“九堂妹,你就坐马车,七堂弟随我骑马吧。”
谢骏拱手,“但听三堂兄安排。”
玉春扶着谢长宁坐上马车,马车虽不如姑苏自家的豪华,但也算舒适,一应器具都是齐全的。严格说起来,长宁自用的马车算是违制的,也就是谢家势大,无人敢置喙。
谢琰带着谢骏在前头骑马聊天,结果发现喜好实在类似,性格也颇为相近,在家中众子弟中都算是不学无术型的,没一会儿便王八看绿豆相当亲近了。
“骏堂弟,这些时日,你就跟着我,我带你在这京城好好逛逛。”谢琰很喜欢这个堂弟,大包大揽起来。
谢骏笑着回道:“那可好,我长这么大还没来过京城呢。”
“包在我身上,”谢琰拍拍胸脯,“什么好玩,我门儿清。”
定国公府一行人走在京城大街上也是相当显眼的,香车宝马、锦衣华服、奴仆成群。老百姓们都避让在侧,唯恐惊扰了贵人。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么识趣。
“驾!驾!都闪开!统统闪开!”
几匹快马疾驰而来,躲闪不及的摊贩百姓们惊叫着摔倒一旁,定国公府一行人人数众多,自然无法立即避让,奴仆们挡在主子前面以防被伤到,谢琰谢骏也拉住缰绳停下。
“吁!”车夫急拽马头,马儿一声嘶叫,堪堪停下。
谢长宁猝不及防往边上倒去,眼看就要撞在马车壁上,玉春自己也身形不稳,却还是奋力扑了过去。
“啊!”主仆二人同时叫出声,不过谢长宁是吓的,玉春是被自己小姐一头撞在了肚子上痛的。
车外的两兄弟也听见了,谢骏赶忙下马跑上前查看,“眠眠,没事吧?”
“没事,没有撞到。”谢长宁看了下玉春的情况,“好玉春!月例再给你涨!”
玉春瞬间肚子就不痛了,“为了小姐的安危,这点痛算什么!”
疾驰的快马无法从这些人中穿过,也只能停下,马上的几位华服公子颇有些不悦。其中一方脸的年轻公子喝道:“哪个不长眼的,敢挡爷们的道!”
谢琰也不客气,轻蔑道:“卢平,你什么时候也成爷了?”
方脸卢平听着声有点耳熟,待看清是谁后,瞬间缩了,“原、原来是谢三少啊。”
这卢平不过是国子监祭酒的次子,自然不敢跟谢琰别苗头。这群人中最前方的男子却不怵,甩着马鞭,五官倒是英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谢琰,这么大阵仗是去哪儿啊?”
谢琰挑眉,“那也没你当街纵马阵仗大啊,林子城,好狗不挡道,赶紧让开。”
林子城却没有挪动的意思,“谢琰,前日我又得了一匹良驹,上次赛马输给了你,可敢再比?赌注就定百亩良田。”
“呦,月初刚输了我一座玉佛,还敢赌?行啊,我奉陪到底。”
“那就后日,在南郊跑马场。”
“一言为定。”谢琰与林子城约好了赌局,命令仆从往右靠边空出一条小道容几人通过。
林子城并他身后的公子哥们也不再纠缠,驾着马从中穿过。
原本过去也就相安无事了,哪想这林子城路过马车又停下不走了。这姑苏谢府来人,满京城贵族圈子差不多都知道了,猜也能猜到车中坐的是谁。林子城坏笑挑眉,“车中可是谢九小姐?”
谢长宁坐在车中没有说话。
“林子城!你想干什么!”谢琰骑马过来立在马车前。
谢骏也皱眉看着他,闹不清这纨绔要干嘛。
林子城挑眉轻笑,“闻谢家九小姐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可否下车一见?”他语气轻佻,身边几个公子哥儿也嘻嘻哈哈的没个正形。
“混账!”谢琰和谢骏齐喝一声,拔出了腰间宝剑,对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
谢琰,“林子城,你平时拈花惹草的没人管你,可我谢家的小姐也是你能随意调笑的?”
林子城,“何必这么大火气,在下只是仰慕谢九小姐罢了。”
玉春悄悄掀起一点马车帘看了下外面的情况,“小姐,琰少爷和骏少爷都拔剑了。”
谢长宁吃着蜜饯相当惬意,“三堂哥什么身手还不清楚,七哥那剑纯属吓唬人罢了,还是临出门前问爹娘讨来的,中看不中用。”
谢骏拿着剑心里发虚,这林子城看着挺能打的样子,他肯定是招架不住的,但妹妹的清誉不容丝毫亵渎,好在还有琰堂哥在。
谢琰轻声道:“骏弟身手如何?哥哥我这剑法实在一般。”
谢骏实话实说,“琰堂哥好歹还有‘剑法’这种东西。”
什么?!谢琰傻眼,七堂弟如此不济吗。
主子都拔剑了,下人们自然不能事不关己,各个严阵以待,准备随时为主子拼命。
这一群富贵人儿的恩怨,京城的老百姓早就见怪不怪了,都说京城掉块砖都能砸到个三品官,纨绔子弟就更多了。老百姓们站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既不会波及自身、也能看个热闹,卖瓜子的生意这不就来了嘛。
林子城嗤笑一声,马鞭挥向车帘。
这猝不及防的一鞭,两人还来不及拦,就见“咻”的一道黑影从两人眼前飞过,原是一只藤编的小球打在了马鞭上,这才没有碰到车帘。
两人不由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