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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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冷月一番话直戳祁昭敏的痛脚,她顿时慌乱起来。蜀帝一直沉默不语,看着女儿如此情态,当日心中的怀疑似被证实,因她褫夺封号禁足而升起的那点愧疚怜惜瞬间消解,只剩一腔愤恨。

    冷月有此机会怎肯善罢甘休,继续说道:“父皇明鉴,这丝帕既已证实非儿臣所有,便可证明儿臣与秦将军并无私情。至于秦将军卫所搜出的钢针,儿臣以为也并非什么实证。父皇细想,若真是秦将军以此物杀害荀小姐。荀小姐已死,他为何还要留着这些凶器?就算在围场时情况紧急没有机会丢掉,难道这一路返京就没有机会将它丢弃,为何还要不远千里的带回卫所等人搜出图惹是非?以儿臣所知,这钢针在江湖上并不是什么稀奇暗器,常人得之并不困难,难保不是栽赃嫁祸。儿臣虽然刚到蜀国,在吴国时却早有听闻秦老相爷学识渊博,人品高洁。当年他持节北上,凭一己之力劝服北境九郡领主,又向先帝献计以汉匈通婚通商渗透北境九郡。如果没有秦老相爷,就不会有如今北境的太平,我大蜀也不会有高城隘口可挡匈奴进犯。秦老相爷为朝廷培育后辈更是尽心竭力,毫不藏私,他门生遍布朝野,祝相也与他亦师亦友。如今老相爷荣养归田,他一生为大蜀鞠躬尽瘁,父皇怎能任由他的独孙这样遭人诬陷?现在这殿上没有外人,儿臣声名被污事小,可让为国效命一生的老相爷寒心事大啊!”

    冷月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浇醒了蜀帝,这些天来他一心想着荀家手握重兵,又驻守南疆要塞,要想稳住他们定要给荀家一个满意的交代。这些天荀家老二日日来御书房请安,说是请安其实是如怨妇般哭诉。越性处竟还祭出他老子,说什么痛失爱女无心军务,恐难守南疆。蜀帝虽然心里有气,但也只能耐着性子安抚。柳澄今日来奏禀杀荀玉之人是秦冲并且徐仁忠也人赃并获,他心中很是高兴并没顾得多想。刚刚在殿上牵出谢嫣,这个儿媳蜀帝现在是很喜欢,但终究她在闺中时声名太差,蜀帝也不相信一个人骨子里的东西就能因为遇见另一个人而彻底改变,何况那个人还是他的傻儿子。所以初听到她和秦冲有染时,他心机深沉善于掩饰,脸上没露太多但其实心里已经很是气愤,满脑子想得都是大蜀的名声就这样被这个三国闻名的**所污,而且恐怕在很长时间里蜀国都会沦为三国甚至是匈奴、蛮夷的笑柄。蜀帝只顾着想怎样才能将此事捂在被窝里,不让自己那个没有脑子的长女将丑事宣扬出去,根本把秦冲忽略了过去。现在“谢嫣”说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什么。

    秦绍德侍奉蜀国三代君王,为官四十年,莫说朝堂上的半壁江山都是他的门生故旧,就算是蜀帝自己也要尊秦老相爷一声老师。秦冲父母早亡,老相爷膝下就只有这么一个独孙。今日若是就这么不清不楚的把秦冲落了案下了狱,朝堂上的那半壁江山闹将起来岂不是比荀家犹有过之?若不是为了不泄露皇家丑闻,今日早把祝相请来也不至于闹成这样,好在......这个“谢嫣”脑子倒是清楚......

    蜀帝问秦冲:“子玉,荀小姐被杀时你去了哪里?可有人证?”秦冲回道:“臣那几日没有当值,皇上又准了小猎,微臣就骑马到草原后坡狩猎。因那处偏僻,微臣并没遇到什么人。”蜀帝眉头微锁,虽事有可疑但毕竟也算是人赃并获,秦冲没有时间证人,柳澄也不是好糊弄的。蜀帝一时犹豫,这时门外又有太监请见。

    蜀帝叫来人上殿,没想到竟是祝合德。他知道祝相年过五十,膝下两个女儿都很优秀,唯有这么一个纨绔子。平时既不读书也不习武,和柳澄那个败家儿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今天闹出这事儿,祝尤没来,这纨绔儿子倒来了,蜀帝倒要看看他这狗嘴里要会吐出什么象牙来?

    祝合德走到殿前行礼,蜀帝叫起,问他所来何事。祝合德回道:“回禀皇上,草民与保定府有些私交。前日见面时闲话,无意间听说有猎场的马倌儿看见秦将军马鞍提袋儿里有刺杀荀小姐的凶器。”只见他挠挠脑袋,不好意思的呵呵笑了两声才说:“草民有个坏毛病,遇见事儿就爱打听,刨根问底儿。保定府张大人受不住草民磨蹭,又跟草民说,秦将军那几日不当值且没有人知道他去向,已经报了柳相准备到他卫所拿脏了。草民一听说便急了,可惜没有官身,父亲又管的严,草民昨晚愁的一夜没睡,今天一早趁父亲不备......”

    “合德,有话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