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映江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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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贇王和昭敏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福王妃的帐子行来,守在帐外的雨墨老远看见了,上前几步见礼道:“给贇王爷、崮山公主请安。不知王爷有何要事?容属下回禀我家王爷。”祁昭敏抢先一步说:“这才什么时辰?本宫看这帐里灯火通明的,弟妹想来还没睡,我们进去说几句话就出来。”祁昭敏边说边往里闯,祁昭庆虽没帮腔,脚步跟在亲姐身后却并不慢。

    雨墨抢先拦住,“我家王爷和王妃正在沐浴,还是等奴才回禀......”

    “放肆!你是什么东西?也敢拦本宫的路!”祁昭敏踢开挡在身前的雨墨,抬手掀开帐帘,当先闯进帐内。

    “长姐你做什么?”祁昭逸惊叫到破音,慌忙用外袍裹住赤裸的上身,头发湿漉漉披散在肩膀上,洗澡水顺着外袍滴滴答答落在地上,他满脸的惊恐,一双眼睛含着水汽,委屈又可怜。

    祁昭敏不得不承认,她这个同父异母的傻弟弟生的确实是一副好皮囊,那双蕴满了水雾的眼睛恼怒的盯着她时,祁昭敏还真有些心跳加速。祁昭敏僵了一瞬,侧头避开和祁昭逸的对视。对雨墨大声斥责道:“雨墨你好大的胆子!王爷沐浴你不在帐内伺候却在帐外偷懒。万一三弟有什么闪失,本宫看你怎么跟父皇母后交待!”

    雨墨恭敬的跪在地上听祁昭敏训斥,祁昭逸自己动手将湿发挽住拧了拧,地上铺着的毡毯落下一片圆圆的水渍。“长姐,昭逸已经是大人了,洗澡这种小事我自己料理的了。”

    旁边一直沉默的祁昭庆终于开口说:“三弟已经是父皇御封的福王,该自称本王的。三弟如此不分上下,也难怪底下的奴才服侍的不够尽心。”

    “也难怪,都这么晚了,弟妹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这主子其身不正,也怪不得奴才少调教!”

    “是奴才疏忽,奴才愿意受罚。”雨墨重重叩头道。祁昭逸赶忙挡在雨墨身前,“这事不怪雨墨,是......是我和妹妹在......在沐浴......是我不准雨墨在帐内伺候的!”

    祁昭逸满脸通红,吞吞吐吐,说话时眼睛不敢看昭敏和昭庆,分明是害羞的样子。祁昭敏两姐弟对视一眼,看见彼此眼中的怀疑。祁昭逸这个样子也很有可能是有些人教的谎话没有记全,紧张的满脸通红。

    大帐的西北角被屏风挡的严实,几人说了这一会子话,那边没有一点响动。别说是水声,就是喘气的声音都听不到半声。祁昭敏装模作样的歪着脑袋听了听,一边咯咯笑一边往屏风那角转去,“三弟妹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别是在澡盆里晕倒了吧?”

    祁昭敏一闪身,倏地转过屏风,祁昭逸只来得及喊一声“长姐”,笨拙的跟在她身后转过屏风。

    祁昭敏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得弯如月牙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先是不能置信,接着是满满的愤怒。

    “长姐造次了!长姐虽贵为崮山公主,但本宫也是父皇御封的福王妃,更是吴国和亲的淑惠公主。本宫敬公主为我夫君长姐,平日对公主也算礼敬守礼。爷虽先天不足,但毕竟是父皇嫡子。公主一再欺我夫妻,是藐视当今皇威还是欺我吴国无人?”女子虽是身无寸缕的蹲踞在不甚宽大的木桶中,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丝毫不因自身的处境减少一丝的威压。

    祁昭敏目瞪口呆,全无招架之力。谢嫣言之凿凿,今日之事若是被她一状告上武英殿,众目睽睽之下祁昭敏根本半点反驳的余地都没有。蜀帝本就因她不肯返回北境替亡夫在曲阳膝下尽孝而不喜,若不是莲妃一再求情,蜀帝心里又实在不舍才对她逗留京城视而不见。若在此时被谢嫣告上一状,恐怕蜀帝就真要下旨斥还了。

    祁昭庆虽离的远,但营帐就那一方地方,谢嫣说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不自禁就出了一身冷汗。“弟妹莫要见怪,长姐也是一时担心三弟。怕他无人伺候会跌倒受伤,关心则乱。长姐绝没有冒犯弟妹的意思,只是情急之下思虑不周而已,还请弟妹担待一二。”

    隔着薄纱屏风,冷月看见祁昭庆对着这边躬身行礼。转头再看祁昭敏,她脸颊潮红,虽仍是紧咬着唇硬挺,却已经没了刚刚闯进来时的气势逼人。冷月一声冷笑,“二哥不必如此,我们夫妻当不得您如此相待。二哥大可放心,谢嫣未嫁时虽声名不济,但如今本宫与王爷夫妻一体。为了夫君的声誉,本宫也不会将此事闹上武英殿去。但本宫也请贇王和崮山公主谨记,本宫与王爷虽然人微言轻,但也是父皇的嫡子嫡妇。王爷和公主即便深受父皇、莲妃娘娘宠爱,但嫡庶有别,莫要忘了尊卑,不知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