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
砰!
在刘三力回答的瞬间,苏木再次开枪,人证物证俱在,瞎伯的证言,他手中的麦穗粒都说明是他抢了瞎伯的月粮,而他竟然还敢狡辩。
苏木几乎忍不住要杀了他,但枪口还是微微往上抬了三寸,打向了空中。
枪响后刘三力再也站立不住,捂着脑袋趴在地上,浑身发抖。
苏木将枪口指向刘三力,没有问话,而是手指轻叩继续开枪。
砰!砰!砰!砰!砰……
十几发子弹倾泻在刘三力脑袋附近,枪火声在他耳边震响,泥沙俱碎。
“我没抢,我真没抢,我真没抢……”
刘三力跪倒在地,他被吓坏了,耳朵轰隆隆,脑袋快要被震裂,痛极了,嘴里重复念叨着。
苏木皱了皱眉,蹲下来,对着刘三力问道。
“瞎伯说是刘三力抢了他的月粮,我见你时手上还攥着一把麦穗粒,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什么还敢说不是你干的?”
刘三力抬起头,眼泪控制不住的流下,他解释道。
“真的不是我干的,我只是路过看到了。是王寡妇家大女儿干的,是她抢了老瞎子……不,瞎伯的月粮,我们只是看戏。对!是我笑的太大声了,瞎伯才以为是我抢的月粮……他们,他们也都在,都看见了。”
刘三力爬着从地上捡起刚才扔掉的麦穗粒,指着手指麦穗粒说道:“这不是瞎伯的月粮,这是野燕麦,它长得和麦子很像,但它不能吃是杂草,我也是农民,舍不得浪费粮物的。”
苏木看向刘三力手中的“麦穗粒”,仔细端详,确实和他最近在孙田家见到的不一样。
“所以你没有抢,只是笑对吗?”苏木又看向其他民勇队的人,问道。“你们都能给他作证,你们都在是吗?”
略一眼扫过,民勇队的众人基本都点了点头。
原来是错怪了他们。
此时苏木却笑了,连着浅笑几声,民勇队连同刘三力心下都松了一口气,正在此时,苏木语气重新冷了下来,说道。
“那为什么不帮忙呢?”苏木用沙漠之鹰在地上重一下轻一点地敲着,看似提问实则作答道。“我一个外乡人见了瞎伯都不忍心,亏你们是村里的民勇队,甚至还取以为乐?!”
“换个人说不定真让你们哄骗了,听的我都快觉得你是个好人。……那我问你,瞎伯没了月粮就得死,可你们今天晚上还有鸡肉吃呢。”
苏木突然暴怒,问道。
“哪里来的?!”
“真当我不知道姜大山每月得替瞎伯往村里交一份月钱?!”
“瞎伯三个儿子战死的抚恤金足够他养老,哪去了?!”
苏木伸手拽起刘三力的头发狠狠掼到地上,又拿起来直对自己。
“回去告诉你哥刘大全,如果以后还敢欺压乡里,鱼肉村民,我杀你全家。”
说罢又将刘三力的脸狠狠掼在地上,使其鼻血直流。
接着苏木站起身,眺望四周。
现在是在刘三力家耕地旁的一片空地上,百米外就是刘三力家的耕地,耕地上有一头老牛。
苏木随手指到一人。
“去,给我把那头牛牵来。”
被指到的李狗子感觉自己是被阎王贴上阎王帖,阎王有请,但又不敢不听,只得跑向远处,牵来老牛。
苏木看着牵来的老牛,抬起沙鹰,对准老牛头部,面无表情的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
开枪的频率极快,苏木不想老牛承受太多的痛苦,好在沙鹰威力巨大,十几发子弹足以将老牛的头颅打的粉碎,鲜血染红地面,四周民勇队众人身上都溅上了血迹。
苏木看着他们,心中悲凉。
如果自己和他们角色互换,时间摧残,初心被磨灭,是不是会和他们一样。
苏木不知道,于是指了指死掉的老牛道。
“好自为之。”
说罢,便停也不停的转身离开,他实在厌倦了和这些人打交道。
……
空地外,苏木来的方向。
枫叶树随风摇摆,吹散最后一丝来自夕阳的炙热。
宽大的树干后遮挡住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姜春兰两只手不断揉搓着,双眼焦急的望向空地。
是的,姜春兰没走。
她就躲在树后,完整的看到了空地上发生的一切。
“大闹天宫。”
当苏木说出这句话时,姜春兰跟着激情澎湃,但她眼看着苏木一步步的走向刘三力时,她才真正认识到自己的恐惧。
大闹天宫,听着十分解气,你派十万天兵天将,我只有孤身一猴,也敢冲上天庭,搅动风云。
不过终究是用的“闹”字,不是大“败”,不是大“战”,实力始终不是一个等级。
姜春兰经过相处对苏木有一个基础的认识,他身形比不过刘三力,体力更是连孙田都不如。
在姜春兰眼里苏木是一个读书人,偶尔天马行空,说出许多她从没有听过的新鲜事。
但乡下不比城里,靠的是力气。
尤其是其他民勇队的人也围上来,苏木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姜春兰急的快要哭出来了,双眼微红,手指紧扣到泛白也察觉不到——她真不想木哥哥受伤。
“要不要回去找爹爹和孙田叔来?”
女孩咬着嘴唇,心里升腾起一个念头,但她又知道不能给爹爹惹祸,爹爹为了家里整日操劳,家里两个哥哥需要念书。
“咱们家不能一辈子当农民,念出书,有了出息。不能总给人在村里欺负。”
姜春兰还记得父亲接过瞎伯家的地时对一家人说的话,所以父亲没日没夜的干活,接过瞎伯家的地就意味着别人家双倍的劳作,村里其他人家正午阳光最浓的时候是不劳作的,自己爹爹姜大山就得下地里干活。
娘亲晚上得替父亲剪去多余的老茧,不然等老茧愈积越厚,整个裂开就会皮开肉绽——只有这样才能供的起两个哥哥念书。
不能给爹爹惹麻烦。
姜春兰想着去求情,拉着苏木给刘三力磕个头,这事就算过去了。
心思纷乱,迟迟下不定决心,她才只是一个十一岁的女娃。
可紧接着,她就看到了使其铭记一生的景象。
木哥哥先是发出震人的响声,姜春兰被这声响吓的紧紧抓住了身前的枫树。
等她回过神来,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刘三力就已经跪倒在了地上,捂着耳朵惨叫。
这在姜春兰幼小的心灵上画上重重一笔。
当苏木指向刘三力,刘三力便痛苦地跪倒在他脚边,当苏木指向空地上的母鸡,母鸡化作了一团血雾。
身为农户的姜春兰当然接触不到火器,她也看不到子弹飞行的轨迹,所以在她眼里就是苏木抬了抬手造就了一切。
怎么会?!木哥哥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是……孙悟空吗?
姜春兰躲在树后,看着苏木教训刘三力和民勇队的人,听到苏木对刘三力等人警告,也看到苏木霎那间打死一头老牛。
像一名话本中的侠士。不,不仅仅是侠士。
女孩眼神也渐渐多了几分不明的意味。
苏木的身影和心中崇拜至极,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合为一处。
小女孩的胆子从来很大。
哀嚎的刘三力,被抹去的母鸡,头被打了个稀巴烂,脑浆横流的老牛,眼前离奇的一幕没有吓退她,反而是让她越发崇拜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当她第一次见苏木时就觉得不一样,木哥哥举止很温柔,他不会做一些失礼的举动,但又不像某些城里人那样高高在上。
样貌俊美,手,皮肤都很白,甚至比她一个女儿家都白,姜春兰想着忽地小脸通红——木哥哥在家里太热是不穿上衣的。
明明家里爹爹,哥哥,种地干活也会脱去上衣,村里其他人也很少会有避讳,但偏偏姜春兰想到苏木的身子时会红脸。
如果让苏木知道姜春兰心里所想,定会大呼冤枉——他穿越前,男性裸露上半身已经很被人接受,孙田和孙上学有时也会裸着上身,他完全是有样学样。
再说面对姜春兰一个十一岁的小屁孩,属实也没想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