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且臊眉耷眼的转过头，看到果然是胡玲儿的三姐胡轩儿。只见她挽着一个简单的单螺髻用一根玉簪别着，马尾自然垂在背后，眉目之间与胡玲儿倒有七分相似，身着对襟短褂，下穿绢花洒金百褶裙。手里揪着刘且的耳朵，眼睛眯成一条缝透出寒光摄的刘且不敢乱动。

    这位姑奶奶最是刁蛮，刘且刚来辛山县的时候还不当回事，觉得彪子这么大个子居然怕一个小姑娘，后来被追着揍了几回就老实了，每次看到胡轩儿都有些怵头。实指望她嫁人之后在家相夫教子，性格能变得温柔一些，但现在看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三姐，不对。三姑，您什么时候回来的，小弟实在不知，没去拜见万望恕罪。”刘且吃疼歪着头连忙求告。

    “刘大公子这话倒是冤小奴家的不是了，我回辛山县还要到青龙道院告知你一声不成，你刚才说我什么?”胡轩儿咬着银牙手上又加了三分力。

    “我说三姑貌若天仙，许久不见甚是挂怀，希望有时间能聆听三姑的教诲。”刘且笑容满面嘴里阿谀奉承。

    “这还差不多。”胡轩儿放开刘且，又把抓他耳朵的手在刘且衣服上抹了抹，顺手抓出一把瓜子又道:“你们刚才聊什么呐，为什么会提到我?”

    刘且往彪子那边挪了挪看上去是在给胡轩儿让出位置才又继续说道:“我们刚从白家吃席出来，正在说白老太爷纳妾的事。”

    胡轩儿一听顿时满脸嫌恶愤愤道:“白家老头平时摆出一副德高望重的样子，满口的尊师重道，仁义道德，其实就是一个老不死的老色鬼！”

    “只是可怜那个姑娘了，嫁给一个土埋到眉毛的老头。白老头这么大年龄早就没有生育能力了，一旦哪天死了留下她一个寡妇无儿无女，白家哪怕愿意养她一辈子，也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胡轩儿说着不由得替那姑娘叹息一声。

    几人又聊了一会得知胡轩儿和她相公秦守孺这次去浙江货出了棉麻布匹，又进了不少绸罗锦缎。回程时遇到了一个弥勒教的红莲上人，她为了宣扬弥勒教在民间治病救人，行善布施，惩奸除恶，于是便邀请她同来辛山县在这小住一段时间。

    胡轩儿说刚回来家中还有事便先走了，刘且这才摸了摸已经不疼的耳朵看着胡玲儿道:“你姐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也不告诉我一声。”

    胡玲儿站起身双手微提裙摆转了一圈道:“好看吗?我姐昨天回来的时候从浙江带给我的，你都没夸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刘且轻轻鼓掌，眼睛半睁半合，嘴角勾出假笑看着俏皮的胡玲儿道:“好看，好看，你要是能稍微做个人就更好看了。”

    “你快去让那个红莲上人给你看看吧，说不定你那个什么，上次你说的什么词儿来着，对，脑瘫，说不定就有的治了。”胡玲儿嗔怒道，说完还不解气又照着刘且的脚踝踢了一脚。

    明月高悬清晖漫地，一声凄厉的惨叫刺破了白府的宁静，声音中透着慌张与恐惧，使睡着和没睡的人都打了个激灵。

    白家长子白秉仁急忙披衣下床，走到中庭正遇到管家老吴也带着几个下人急忙过来。“可听到是哪里叫喊?”白秉仁问道。“好像是后院厢房老太爷和四姑奶奶那里。”吴管家指着后院说道。

    众人来到厢房门口不敢擅入，白秉仁上前叩了几下门轻声唤道:“爹，爹?”无人应答只有低低的啜泣传出，白秉仁再叩门力气加重了些“爹，您没事吧。”里面还是无人应答心里不免发急，与同样闻声而来的老二白秉义对视一眼，让开身子。后面的佣人知道其意思，往后撤了一步胳膊较住劲“砰”的一声就把门撞开了。

    屋内结红挂彩幔帐轻帷，小方桌上还有残羹冷炙与未燃尽的红烛檀香，幔帐遮住的架子床上白老太爷四仰八叉的躺着一动不动，旁边是裹着被子瑟瑟发抖只顾低声啜泣的小翠。

    白秉仁也顾不得许些抢步上前扯开幔帐，只见老太爷双眼上翻白眼仁多黑眼仁少，嘴角咧开流出黏涎神情说不尽的满足与喜悦，再用手一探鼻息已经是气息全无。

    众人都有些手足无措，还是管家老吴最先反应过来，让几个下人把白老太爷抬下来又找被子盖住身体，再吩咐人叫个老妈子过来照顾被吓得神情恍惚的四姑奶奶。

    忙乱了一阵一行人这才回到正堂，主厅中架了两块板白老太爷的遗体就躺在上面，由于尸僵现在也法没给他穿敛服，还是四仰八叉的躺着只是已经用白布全都盖住了。

    沉默是唯一的旋律，府里上上下下的人几乎都挤在正堂了，看着盖着白布的白老太爷既没有人哭也没有人说话。白秉仁现在比吃了苍蝇还难受，原本他就不同意自己爹纳这房小妾，说出去徒增别人笑话。但摄于老爷子在家里积威已久，虽然大家心里反对却还是奉承着让他娶回了这房小妾。

    但现在他直接死在了洞房当晚，这再传出去他白秉仁都不知道该怎么出去见人，一想到自己老爹那副升仙得道的样子白秉仁也不知道该恼还是该悲。

    “咳，老爷子年事已高，现在也是享尽了齐人之福算是寿终正寝了，咱们就议个章程早点侍奉老爷子入土为安吧。”这么耗着也不是办法白秉仁只能开口。

    家里男丁都点头表示认同，却有女眷窃窃道:“老太爷身体康健，怎么突然就死了，我看就是那个小狐狸给妨的，咱们应该报官。”

    “还嫌不够丢人是吗！”白秉仁突然发怒，几个女眷连忙住口。“老吴，事情你安排着办吧，有什么事不好拿主意的再来找我。”白秉仁说完也不离去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众人便都各自散了。

    暗室内。“你确定那老头是在最兴奋的时候死掉的?”盘坐着的人影开口问道。“确定，虽然是第一次在唤魂香里加这么大量的迷魇花，单从效果看是够用来制作材料了。”站着的人影恭敬回答。

    “那就去吧心刨回来吧，天太热，烂了就没用了。”盘坐之人吩咐道。

    “我会尽快的。”人影答到

    盘坐之人再次开口“其他的材料也要尽快，不要误了大事。京城那边传来消息好像事情也有些进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