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然碰上的。”若华看了看自己镜子中的脸，然后起身，“好了，其他事以后再问，今日先休息。”

    “是！”

    阿菱和霜霜开始服侍若华歇下。

    灯芯被熄灭，两个丫鬟分别出去了。

    今日真巧月中，圆月当空，倾华的月光照射进来，里边是点点光亮。

    若华伸出手，那梅小小的玉牌被握在手上，在月光下晶莹剔透。

    这玉牌…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的？

    这明明是父亲手下沈家军的玉牌。

    莫非这刺客是当年的沈家军？父亲已经不在了，这背后操作的人又是谁？

    沈家军现在如何了?

    是沈家军吗？还是说有人借这次机会嫁祸给沈家军和前朝？

    鲁王世子又怎么会那么巧合的去给萧民挡刀？他们关系不见得有多好吧？

    若华心里泛出点点忧虑。

    到底是谁？

    …

    在这倾华的月色下，也有好些人在忙忙碌碌。

    禁卫军还在查刺客的踪迹。

    皇宫如此之大，就算要查也不是一夜能查得过来的，况且这各宫的贵人们他们也不敢冒犯。

    皇帝已经在御书房李待着了，外边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包围着，保准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去。

    这边，元锡亲自带了人各宫各院的排查，但并没有半点蛛丝马迹。

    刺客本就是舞姬，而且在宫里潜伏多年，这要查起来，也不是禁卫军能排查得清楚的，这要是大排查，有嫌疑的人怕也牵连出一串来。

    元锡眉眼紧锁，这可不是个好差事。

    不！应该说他这职位上就没有好差事。

    一名禁卫匆匆跑过来，“大人，陛下招您过去。”

    “知道了！”元锡转身就往御书房走去。

    皇帝坐在案前，这次不同以往的笑容，心境难测。

    “陛下！”元锡行了一礼跪下。

    皇帝抬眼看去，没有要叫他起来的意思，这殿里如今只有这二人。

    “查得如何了?”

    “毫无头绪。”元锡如实回答。

    “一群废物。”皇帝这是真动怒了，“这事你必须给我差个底，别想用那些有的没的赖糊弄朕。”

    这是在下达了死命令了，不能用替死鬼。

    皇帝忽然坐下，顺了两口气。

    殿里静悄悄的，外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听得到。

    “陛下放心，臣一定把这事查到底。”

    皇帝脑子里也捋了捋思路。

    “前些日子让你查的前朝余孽查得如何了?”

    这些事情太巧了，他一让人查前朝余孽，就冒出一堆刺杀他的人来。

    不！这不是巧，这一定是预谋。

    皇帝很是肯定的想。

    “毫无头绪。”元锡一下子算是接手了两个棘手的事来。

    此刻，萧闵的脾气再次升了上来。

    “毫无头绪毫无头绪，什么都毫无头绪，我拿呢们来有何用？”

    案前的折子被一股脑的掀翻在地，外边的人都能听见这里边的怒火。

    “陛下息怒，臣一定好好排查！”

    萧闵气息不稳，殿里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他的怒火才被压制住。

    “下去下去，给朕尽快查到，要是查不到，你这个锦衣卫使就别干了。”

    “是！”元锡回答的干脆，“臣这就去查！”

    说完，元锡再是一拜，“臣告退！”

    眼不见为净，皇帝闭眼后靠在座椅上养养神，这些个前朝余孽，真是阴魂不散。

    …

    元锡带了人在宫里四处盘查，皇后作为六宫之主，住的让人来盘查了免除了嫌疑。

    王皇后坐在主殿上方看着人进进出出，然后揉了揉额头。

    元锡待人出来一无所获。

    王皇后看着他，“元大人可有查到什么？”

    “臣冒犯，还请娘娘见谅。”

    王皇后道，“本宫知道，这是大人的职责，有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下面各宫各院就按照这样查吧！只要不太过分按着规矩，本宫也是配合大人职责的。”

    元锡行了一礼，“谢皇后娘娘体谅。”

    说完，元锡做了一个手势，人陆陆续续的离去。

    下一个是云祥宫。

    李贵妃坐在榻上，外边一片嘈杂之声。

    宫女在外边拦着，“你们做什么？贵妃娘娘惊魂未定正在休息，你们岂敢无礼。”

    禁卫一听，自然不敢直接往里边闯，这可是陛下最宠爱的李贵妃啊！

    陛下什么事都能为她做，他们这要是得罪了，怕是脑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搬家了。

    禁卫们犯了难，立马去禀报元锡。

    元锡沉默了片刻后挥了挥手，贵妃的寝殿岂是随便能查的?其他地方一点别放过。

    “是！”禁卫立马下去，然后摇了摇头。

    原来大人也有怕贵妃报复啊！

    宫里查完了，倒是抓出几个嫌疑人出来，随后就是宫外了。

    元锡带了人在城里严禁排查，城里人心惶惶的，百姓们半夜门被敲响，真有些不适应了。

    “差爷，家里怎么也没有啊！我们都是良民，怎么可能跟此刻有瓜葛呢！”

    “有没有排查一遍就知道了，例行公事，不会乱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嫌疑犯。”

    士兵们纷纷进了各家各户搜查。

    这一夜注定不得安生。

    百姓们心里很是没谱，这边也轮到了吴家巷子里排查了，钱金源被吵起来一脸燥。

    “怎么回事啊？查查查，查什么查啊？我明儿就要回霁县了，还让不让人睡个好觉了?”

    被扰了美梦尽管生气，但也拗不过差兵，几个人皆是起身站齐了。

    “差爷，我们都是霁县来的考生。”

    差兵一一排查了名字。

    “差爷，还查什么查啊？你看看这位，他就是这次乡试的解元。”

    钱金源立马把魏颢推出来，差爷看了一眼魏颢显然不卖脸，“就算是解元也得好好排查！”

    魏颢问了一句，“差爷，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要如此严查？”

    “不该你问的别问。”差爷冷了他一句。

    几个人都闭了嘴。

    “好了！”

    一切无异，宅院里的差兵都退了出去。

    “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钱金源立马钻进被窝里了。

    魏颢摇了摇头也走进去躺下了。

    全城严查，那定是发生了大事。

    今日是太后的生辰宴，诸位世子进宫献礼，人多眼杂，怕是宫里不太平了。

    也不知情形如何了，能动用禁卫军，怕不是什么小事。

    要么就是公里出现了刺客。

    当时肯定是一团乱吧！

    魏颢闭眼睡去，明日就是十五了，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去李记糕铺。

    …

    夜里，秦王府也在接受排查。

    武峥大大方方让人查，自然没有什么大碍。

    禁卫首领让人出去了，然后赔礼，“冒犯了世子，还请见谅。”

    “慢走不送！”武峥一点不想跟这种人周旋，降低他的身份。

    禁卫军一下子离开了秦王府。

    秦王府里也进入了夜幕时分，武峥翘着二郎腿坐在软榻上边，屋檐上忽然跳下一个黑衣人。

    面纱露出来，是阿奇的脸。

    “说说，怎么没动手？”武峥看了他一眼。

    那种情况下，趁乱莫说个鲁王世子了，连皇帝怕是也逃不了。

    “世子，今日的禁卫军数量出乎我们的意料，属下想着肯定是有所紧备的，而且另一波人出手，一下子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武峥点点头，“查出这波人是哪儿的了?”

    “还看不出，这还得细查。”

    武峥忽然笑了，“有意思，看来对方比咱们还心急，一上来就朝着皇帝老儿动手。”

    “属下猜测，要么是鲁王自导自演，要么就是荣王。”

    这两个诸侯王如今可是一点不服管教啊。

    武峥摇摇头，“肯定不是鲁王，鲁王这么爱惜自己这个世子，怎么可能让他冒死演这出戏？”

    “那是荣王？”

    武峥摇摇头，“不见得！荣王贪生怕死，可不会这么冒进。”

    “那这会是谁呢？属下猜不出来。”

    武峥一笑，“我也猜不出来，所以才要你去查查看。”

    “是！”阿奇正要下去。

    “等等。”武峥再叫住他，“之前让你查的李九姑娘的事怎么样了?”

    李九姑娘啊！

    阿奇挠了挠脑袋。

    武峥一看他那样儿，“不会是一点没打听吧？”

    “打听是打听到一点。”阿奇呵呵笑了两声，“就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太好的?说来听听。”

    “这……”阿奇有些犹豫。

    武峥伶俐看了他一眼，“有什么不好说的?莫非她是个妖怪？专吃人？”

    阿奇笑笑，“世子说笑了，也没那么严重。”

    “那还不快点给我说！别在那儿磨磨唧唧的。”

    “是，”阿奇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是这样的，李九姑娘……”

    阿奇把打听到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最后引得武峥哈哈大笑。

    这李薇薇，倒还真是个能人，这么大胆，就不知道是真任性还是运气好。

    每次都能化险为夷。

    阿奇见自家世子笑得这么开心，不由的要提醒一句，“但是…世子，李九姑娘定亲了。”

    武峥点点头有些惊讶，“他既然定亲了?”

    阿奇点点头，“是定亲了，定的是王家的十三公子。”

    所以…这样奇葩又定了亲的女子，世子爷还是别打算了。

    武峥笑了笑，没想到这李薇薇还定亲了，这样的人竟然定亲了。

    真是出乎他的意料啊！

    …

    第二日，经历了昨日的风吹雨打，百姓们依旧照样早早起来做自己的营生。

    李记糕点铺早早开张，客人一波接一波的来这里吃早点，生意很好。

    女掌柜帮忙抬着糕点上楼，要数来得最早的，就是那位解元公了。

    今早一开张就进来了，点了份点心和肉汤在那里坐了快一上午了。

    真是有毅力啊，就是不知道九姑娘到底还来不来了。

    魏颢靠床盯着外边的人来人往，没有放过任何一辆马车。

    …

    城门口处，来来往往的人依旧很多，但经历了昨日的事情，排查严了许多。

    钱金源和魏津就要离开京城了，来送的只有魏霖。

    钱金源抱怨了，“这魏二怎么回事？哥都要走了也不来送送，这次一别怕是大半年才能见着了。”

    魏霖笑了笑，“别抱怨了，二福他今天有事。”

    “能有什么事啊？比送兄弟还重要？”

    “对你们来说不重要，但对他来说肯定是重要的。”魏霖笑了笑，展开怀抱，“别抱怨了，我来送你们也是一样的，来，给你们个大大的拥抱。”

    魏津先抱上去了，最后钱金源夜不情不愿抱了上去，三个人抱做一团，算是告别。

    “等着，哥以后还会回来的。”钱金源指着这京城大放厥词。

    魏津也如此，“我也会回来的。”

    魏霖笑：“我等着你们俩！”

    “好了，不耽搁了，走了！”钱金源拍了拍魏霖的肩。

    “一路顺风！”

    “好！再见！”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帘子合上，把钱金源和魏津与京城隔绝，马车一晃一晃送他们出城了。

    魏霖目送着他们远去后，转身回自己的宅院里。

    他不像二福那般聪慧过人，但勤能补拙，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在温书做词。

    他是哥哥，总不能跟弟弟相差太多吧！

    …

    今日十五，是若华去铺子的时日，因着昨日想事情睡得晚，今早起晚了。

    外边已经大亮了，两个丫鬟伺候这梳洗打扮，再上了一份可口的粥。

    若华喝了小半碗喝不下了，擦了擦嘴起身，“出去消消食。”

    “好勒！”阿菱也欢喜，在灵稷山里虽然自在，但她还是更喜欢热闹。

    若华带着两个丫鬟出了门，没有用马车，是步行的。

    走得慢，若华带着围帽遮住了脸，街上车马流行很有生气。

    “冰糖葫芦~卖冰糖葫芦~”小贩在一边吆喝了，“姑娘，来串冰糖葫芦如何？保准甜进心头。”

    那一颗颗冰糖葫芦红得晶莹剔透的，若华想了想，真是好久没吃了。

    若华笑着对小贩道，“大叔，来三串。”

    “好勒！”

    霜霜付了钱，三串糖葫芦三个人一人一串，阿菱吃得嘴里鼓起来，“还是姑娘对咱们好，姑娘是最好的姑娘。”

    若华笑了笑，这丫头，冰糖葫芦吃得嘴都甜了。

    若华也含了一颗在嘴里，甜味蔓延开来，果然够甜的。

    人为什么喜欢偶尔吃点甜食呢？就是因为苦啊？所以才想嗤点甜的压住心底的苦。

    所以糕点也是一样。

    她的糕点唯一的特点就是甜而不腻，所以才如此受欢迎，苦的人更喜欢吃，而且多吃。

    没一会儿，三个人就逛到了东市，李记糕点扑一眼可见。

    “九姑娘可算来了！”女掌柜迎了出来。

    若华笑问，“人一早就来了?”

    “姑娘猜得没错，一开张就来了，一直坐到现在，还等着呢！”女掌柜如实交代。

    “带我上去吧！”

    “是！”

    若华跟着女掌柜一起上楼走进魏颢定的包间里。

    这次的见面，她还有好多问题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