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明月过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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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巧遇

    到了相约那日一早,天刚破晓,杨千月匆匆换上男装出门打算与众人相会。

    一出房门便见严青绝竟守在自己房间外,她吓了一跳,心中觉得晦气。

    他身形傲然如山,看见她后狭长的眼眸晕染了柔柔的笑意。

    “天色尚早,你这身打扮是要去哪啊?”

    杨千月讪讪的道:“关你何事。”说着转身便要走。

    他一副理所应当的微笑道:“那我便跟着你。”说罢不待她反驳便跟上去。

    “你!”杨千月回身瞪他,这人脸皮怎么厚成这般程度:“你到底要作甚?”

    却见他嘴角扬起一抹邪笑道:“你都躲我好几日了,好容易见着你,我自然是要跟着的。”

    杨千月气极了,上前一步冷冷看着他,眼眸中闪烁寒芒,冷冷道:“今日索性便将话说个明白,我不爱你,不论如何,你我都永无可能,还望圣君莫要纠缠了。”

    严青绝一怔,没想到她竟说的这般决绝,心中不由升起些许悲伤,但很快就被他压抑下去。

    他微眯双目,狭长而妖娆的双瞳透露出一股玩味的笑意:“那你爱谁?沈从风?”

    杨千月看着他眼睛中流露出的情绪,只觉得心中厌恶之极,转过头不再看他,淡淡道:“你我之事与他人无关。”

    “你躲着我,而他却可以在你房中待一整天?”严青绝嘴角勾勒出一抹嘲讽,心中却又是一阵苦涩。

    杨千月眉头一皱,他竟暗地监视自己,转念一想,自己做何事难不成还要向他解释不成。

    她不屑的冷哼一声,不愿理会他。

    “哈哈哈哈哈~”严青绝低沉的笑声响起,随即收敛,他盯着杨千月的眼眸深处,缓缓开口:“还是纪川芜?”眼瞳中的光芒愈发的深邃,“洛阳那夜,你口中的师兄喊的是他吧。”

    杨千月心中一惊,全身冰凉,长长的睫毛在雪白的肌肤上一阵战栗。

    她害怕,害怕被他看出来,否则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定是要找纪川芜的麻烦。

    严青绝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嘴角露出一丝危险的笑意:“看来我猜对了。”

    杨千月见他已经看穿自己,不由恼羞成怒,却佯装镇定道:“胡说八道,你要跟便跟吧!”说罢,转身离去。

    她心中很乱,她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他已经知道,他会怎么做?他会不会对纪川芜不利?

    山庄外,沈从风,钟奕,司徒静早已等在那儿了,意外的是司徒如言也在。

    他自然是司徒静邀来的。

    见到杨千月和严青绝,司徒静立刻迎上前去,笑着问道:“杨姐姐怎么这么久才来?”

    她也换了男装,倒是显得更加俏皮了。

    这功夫沈从风看见跟在杨千月身后的严青绝,装腔作势道:“哟,圣君怎么也来了?”

    严青绝若无其事的笑着道:“我二人碰巧相遇,千月邀我同游。”

    听闻他的话,沈从风心中不悦,明明知晓自己的尴尬身份,偏要一口一个千月,生怕旁人不知二人认识。

    杨千月经过此前的事情,已经兴致恹恹,此刻也不想再反驳了。

    钟奕此人最是圆滑周全,见此连忙上前:“相请不如偶遇,人多也热闹些。”

    他的声音温润好听。

    众人并未反驳,于是一行六人一同上路。

    杨千月与司徒静二人驱马在前。

    她依旧因为方才的事显得忧心忡忡。

    严青绝走在司徒如言与钟奕的中间,这几人皆不说话,只有马蹄踏在石子路上的声音,气氛怪异的很。

    行至晌午众人才到了洛阳城内。

    街道上人来人往,吆喝声,叫卖声,嬉戏声不断传来,街边商铺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哇,好热闹啊。”司徒静忍不住惊叹道。

    沈从风提议道:“不如先找个地方填饱肚子啊。”

    司徒静立即赞同:“好啊好啊,我肚子好饿了。”

    杨千月打量了一眼沈从风,心中忍不住想笑,他定是闻到周边酒香味,肚子中的馋虫勾出来了。

    她现在还需装作从未到过洛阳,只随着他们点了点头。

    几人之中,钟奕算是对洛阳最熟悉了,为尽地主之谊,他便带着一行人便朝城东的一个酒楼走去。

    一路之上,钟奕不停的给几人介绍着洛阳的各种奇闻趣事,展示他不俗的智慧和涵养,时常逗得大家一阵哈哈大笑。

    “钟兄实在是幽默风趣。”司徒如言毫不吝啬夸奖道。

    钟奕谦逊一笑:“哪里哪里,司徒兄过誉了。”

    正待众人行至洛阳最大的赌坊“四平赌坊”门前时,但见门口围了一群人,水泄不通,众人皆伸长脖子朝人群中瞧去。

    司徒静忍不住好奇也凑上前去看,她本就身材娇小,三两下便从人群中挤进去了。

    几人见状怕她有危险,也跟着挤了进去。

    人群之中,一衣着华丽的少年正被几名赌坊的打手架着。

    少年挣扎着大喝道:“放开我,光天化日竟敢耍老千,我今日就要砸了你们的招牌!”

    众人听闻此话,纷纷指责。

    打手们也不甘示弱,纷纷骂骂咧咧的骂道:“臭小子,你再多嘴,小爷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说着挥舞起拳头朝着少年的身上揍去。

    那少年已经被牢牢钳制住,动弹不得。眼见就要吃拳头了,少年吓得面色惨白,忍不住闭起眼睛。

    几人看下来,觉得这少年虽势孤却不畏豪权敢于直言,颇有些胆气。

    司徒如言和钟奕不忍见于此,二人过去,一把抓住那几名打手的胳膊,用力一扭,只听“咔嚓”两声骨骼折断声音响起,那几人顿时松开手,捂着胳膊痛呼着。

    那几名打手的胳膊都被扭断了,那少年见到有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立刻破涕为笑。

    钟奕看向几人,厉声喝道:“皇城之下竟也容得你们这些杂碎当街逞凶!”

    几名打手见他衣着华贵气度不凡,不知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少爷,也不敢轻易惹事,纷纷放下狠话:“今日我们兄弟就饶了他,下次可别让我们再见到你,不然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完便扶着受伤的胳膊匆匆离去。

    围着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了。

    那少年弹了弹身上的灰尘,作揖道:“多谢二位兄台搭救。”

    岂料他一抬头,众人看清他的长相,钟奕和沈从风具是不禁一愣,随后脸上浮现一丝疑惑,此人好似在哪儿见过,看着如此眼熟。

    那少年也上下仔细打量着钟奕,越看越是眼熟,忽然脑海中灵光乍现,大叫道:“你是钟奕!”

    众人听见他这句话,纷纷侧目。

    钟奕疑惑的望向那少年:“你认识我?”

    少年指着自己,激动道:“我啊,是我,赫连海潮!”

    一听赫连海潮的名字,沈从风恍然大悟,这不就是当日碎叶城外自己救下的女子嘛,没想到竟在这里见到她。

    钟奕也记起了这少年到底像谁,惊喜道:“海潮!真的是你!早就收到你哥哥的书信说你要来,可你却迟迟没到,怎么在这儿呢?”

    这赫连海潮正是孔世高的亲外甥女,此次也是听说要举行武林大会,磨了她哥哥好久才被允许来中原的。

    她与钟奕也有几年没见了,所以开始没能认出彼此。

    赫连海潮一脸欣喜,说道:“我刚好路过洛阳,便想着来见识一番洛阳城的繁荣景象。”

    钟奕又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沙依然呢?”

    沙依然是她的贴身侍卫,长年不离左右。

    赫连海潮不好意思的笑道:“他在客栈呢。他长得那样凶神恶煞,出来容易把人吓着了,我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

    听到她这句话,几人均笑了起来。

    “这几位是?”赫连海潮此时才发觉几人的存在。

    钟奕将几人一一介绍给她认识。

    待她看见沈从风时,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的看着他,过了片刻,她才惊喜的喊道:“是你!沈公子!”

    她一眼便认出沈从风便是当日从马匪手中救下她的那人。

    众人见状脸上也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赫连姑娘还记得我。”沈从风微笑道。

    “当然,当然记得,当日你救了我,怎么敢忘。”赫连海潮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他,激动之情难免。

    她向众人讲述了当日在碎叶城外与沈从风相遇的情形。

    几人听了,不由感慨万分,原来这世界还真是很小。

    原本六人的游玩小分队又增了一人。

    众人来到酒楼门口,便见酒楼的牌匾上写着'人间客'三个金灿灿的大字,大气磅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故地重游,杨千月不经意将目光落在严青绝身上,却见他也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四目相对,她赶紧移开视线。

    几人走进酒楼,寻了二楼临窗的位子坐下。

    严青绝本想要坐在她旁边,沈从风眼明手快赶紧跟着她坐下,还不忘得意的冲他挑衅的一笑。

    他横竖看严青绝不顺眼,自然也不愿意让他与杨千月挨得太近。

    一向霸道的严青绝碰上泼皮般的沈从风也是无计可施。

    可他好像并不在意,若无其事的寻别的位置入座。

    众人见此情景,都不禁笑了起来。

    杨千月看着严青绝,心里也觉得十分好笑,还从未见过能让他碰壁的人呢。

    赫连海潮此时才将几人都打量了个清楚,原以为沈从风便是世间一等一等的俊俏了,却不曾想这几位具是人中龙凤,气质超凡。

    尤其是司徒如言,她从未见过如此俊美的人物,儒雅却不带文弱,华贵雍容中不失温文,心中不禁暗赞。

    小二将酒菜布好便退下了。

    沈从风一见酒便等不及了,率先举杯:“今日我们在这里聚首,也算有缘,大家共饮一杯吧!”说着也不管旁人,一饮而尽。

    其余几人也举杯同饮。

    酒入喉,甘醇味道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众人都不禁咋舌。

    杨千月尝出,这正是当日与严青绝饮过的“万花酿”。彼时她还是阶下囚,现在回想,竟觉得犹如昨日。

    严青绝也不由看向她,目光中是志在必得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