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古拉，这到底是……”鹏魔桀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缓缓起身面对身后的三位来客。

    “那位少年名为杨凌，乃是非之神的转世。”虽然他老人家也根本没去世，“而那位女王……”德古拉望向了杨凌，“是杨凌的亲妹妹，杨悦瞳……”

    表面上德古拉一脸严肃不苟的样子。

    ——呼，还好启动传送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要不然我那种状态不得被桀这家伙嘲笑半天……

    德古拉暗自庆幸中。

    “人类？可那恶魔那么纯粹的魔性，怎么可能……”桀试探性地与德古拉视线交互，德古拉没有多说什么，仅仅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人魔么……”桀再度望向了自己口中那所谓的恶魔，然而此时内心的不再是恐惧，反倒是一种悲哀。

    另一边，在德古拉解释状况的同时，杨凌与杨悦瞳早已开始对峙。

    “爱仆为何要挡我的道？等我统一人魔二界，到时候我们就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如此说着，杨悦瞳那冰冷任性的面孔上竟浮现出淡淡的，独属于幸福的微笑。

    “不行！悦瞳，即便是为了我，我也不能再任由你任性下去了！”杨凌反手架出凤舞，他的神情中坚定流溢，甚至有那样几分阴森。

    “怎么会……”杨悦瞳有些愠恼，她紧咬牙关，脑海中却只有那个声音不断徘徊。

    ——“姐姐，杨凌哥哥还会认得你吗？”

    说到底我为什么我在意一个小屁孩说的话，那家伙只是……是……谁？

    “哥哥……”杨悦瞳的面容略显扭曲，痛苦的汗珠在她那娇好的面庞上悬挂着。

    “悦瞳……”杨凌有些犹疑，他想要上前查看悦瞳的情况，安抚自己的妹妹，但理性告诉他不能就这样冲上前，不可被唐突而来的情感控制立场。

    “不会的……不会的！”杨悦瞳突然呐喊起来，大概是情绪过于激动的缘故，她竟开始不断喘息，“爱仆，不就在我面前吗？世界，唯一的，爱仆……”她的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让人难以辨识。

    杨悦瞳抬起头，看向杨凌，却怎么也无法看清面前的他的全部。

    爱仆，爱仆……为什么我的脑海中仅仅是这样的……

    “不会的……不会的……”她这样喃喃自语着，不再是先前那副充满王霸气息的女王模样，反倒像是受惊的羔羊。

    杨悦瞳有些慌神，一步步地向后退着，却不慎踩到一个士兵的头颅，险些重心不稳被绊倒在地。

    ——她扭头望向那枚头颅，不，相反得，是那枚头颅正怔怔地抬升着一定幅度望着她。

    “他早就不认得你了，恶魔！”阴冷潮湿的声音。

    “恶魔！”“恶魔……”……

    各种各样的声音于她的周身弥散着。

    她慌张地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头颅竟一一离奇立起，统一望着自己，牙齿不断碰撞“咔咔”作响。

    名为“恶魔”的讥讽声铺天盖地，那些头颅亦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恶魔……”“是你杀了我们！”“我再也见不到家中老小了！也陪我一起下地狱吧！”……头颅如此呻吟着，阴冷潮湿，一个个地几乎要扑向她。

    “不，不是的，我……”死月之镰滑落在地，她瘫坐下来，呆呆地望着自己的双手——那本应洁白如雪的双手，如今却被血迹覆盖。

    “我……真的是……吗……”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目光渐渐空洞。

    “悦瞳……”目睹着杨悦瞳的无实物演出，杨凌终究还是因为担心妹妹的心理状态，准备上前查看——他始终无法成为一个理性的人。

    “呀——”一瞬间，杨悦瞳身上的血气完全爆发，一股巨大的能量流倾泻而出。

    “悦……”杨凌刚迈开前脚，悦瞳便站起了身，她回头看向了杨凌，目中除了蔑视以外再无其他情绪，嘴角诡异地上扬着。

    “嘁……”杨凌握紧凤舞，准备迎击。

    “杨凌，这不是你能抗衡的力量，”白小九轻盈落下，拦在杨凌身前，“还是让我来吧。”

    可是……杨凌正想开口，小九却微笑着补充了那样一句，“至少，让我帮上你一点忙啊。”

    傻丫头，你帮过的忙还不够多么……兴许是杨凌还不够直率的缘故，他并没有说出心里话，但经此一折，他还是冷静了不少。

    “小心点，撑不住的时候我会来帮忙的。”短短嘱咐后，杨凌迅速后退几步，为二人留出必要的空间。

    “是你啊，第二低贱的那个仆人！”未等小九展开阵势，杨悦瞳便已冲上前，朝着小九腹部一掌将其击飞。

    “竟然如此心急么……”城墙之外，小九悬于半空，略带着喘息，玫粉色的双瞳早已转变为金瞳，身后乃是天狐真身。

    ——这一掌，若不是我及时开度源门，运气真元抵御，恐怕五脏六腑应已尽数碎裂。小九心有余悸的想着。

    “贱仆啊，还抵抗什么，还不如早点死！”杨悦瞳怒吼着，飘忽着残影，闪至小九身前，然而这一次，她的手掌遇上的是一堵冰墙。

    “别挡路。”杨悦瞳淡淡地说着，手掌轻轻一合，冰墙碎为渣滓。

    什么，虽说冰牢在魔界难以施展，但经过调整真元流向的冰墙不该如此脆弱……难道悦瞳这丫头的实力正在向“真神”攀升么。

    小九的瞳孔微微放大，思考之余，祭出一条火蛇，顺势与悦瞳拉开距离。

    “这是，杂耍吗！”杨悦瞳满脸不屑，任凭火蛇将自己吞噬。

    “又热又冷的玩意，该消失了。”说着，悦瞳轻打一声响指，火蛇就此破灭，“贱仆，去死吧！”随即，杨悦瞳再度冲向小九，准备给予致命一击。

    难道真的要用那一招么？但是若真用了，这座城市也好，这里的百姓也罢，岂不是都……

    于小九思考时，杨悦瞳卷着血气迅速袭来，即便小九总是想方设法拉开距离，此时的距离依旧被缩短到难以躲闪的范围。

    再拖下去，恐怕连我……

    “嘭——”一招之下，一个人影从高空跌落至地面。

    “诶？”白小九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杨凌！”小九撕心裂肺地喊着，迅速降落至杨凌身边。

    “杨凌，你……”小九怀抱着杨凌，浑身因为恐惧颤抖着。

    他伸出了手，虚弱地扶在对方脸上，“这一次，我又赶上了，对不对？”

    杨凌微笑着，然而小九却仍由泪珠滚落。

    此情此景，像极了千年前的那日。

    “我刚刚，做了什么……”杨悦瞳似乎恢复了意识，她感到难以置信，却又异常惶恐，落地想去追赶远去的他，却被一股恶寒禁锢在原地。

    “原，原来是这样么……”泪珠渐渐滚落，无情滑落杨悦瞳的面庞，留下浅浅的泪痕，直到此刻，她终于想起了那个曾久久萦绕在记忆中的称呼。

    “悦瞳伤害了最爱的哥哥……”杨悦瞳转身腾飞，再无回头，仅仅是在那一瞬，她意识到了一个事实。

    ——哥哥，悦瞳可能，永远都不会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