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查理和克里斯同时发出一声惊叫。

    “啊什么，谁让你们想当然。”尤尔根责备道。

    “可是，那……她们为什么要说谎？卡特琳小姐的母亲其实没病？”克里斯问道。

    杰索说：“不，老人确实病了，不过不是那种能让人呓语的病，而是眼病。”

    尤尔根说：“是的，老人得的是眼翳。”

    也就是白内障吧，杰索在心里补充道。

    “可卡特琳小姐为什么要说谎？”

    “因为她们的收入看不起医生。”尤尔根叹了口气，说，“卡特琳小姐作为女仆，一个月的收入不会超过200元，而请一位实习医生治病都需要至少50元，再加上药费……她和母亲根本负担不起。”

    “所以她想了个歪招，让老人装出被幽灵附体的样子——她们八成也没见过幽灵附体的人，全靠模仿街头巷尾的传闻，我们当然一眼就能看破。”琳娜说道，“毕竟除灵是不需要付钱的。”

    “拿我们当免费劳动力使……”克里斯低声埋怨。

    “她们也没有办法，视力受损就等于失去一个劳动力，卡特琳小姐一个人可养不起两张嘴。”马修慢悠悠地说，“总比把老人毒死强。”

    杰索在伊洛家的旧报纸上看过类似的新闻，一些底层家庭因为无法赡养失去劳动力的老人，只能……

    所以他刚才说老人是受疾病影响时，卡特琳小姐表现得那么慌张，她应该也察觉到了杰索的良苦用心。

    既维护巫师强大而神秘的形象，又帮到了卡特琳小姐和母亲，这勉强算是两全其美吧。

    杰索知道，白内障在现代医学中尚且十分棘手，这个时代的医生更是束手无策，只能寄希望于魔法。

    “查理，克里斯，你们要调配100克的明目魔药。药方在《高等魔药方》第二卷，可以在图书馆找到。”

    “是。”魔药是石心修会的研究方向。

    尤尔根开始评价他们今天的表现。

    “杰索和琳娜做出了正确的判断，你们两个是满分。”

    杰索有些惊讶，琳娜也看出了老人的问题？

    琳娜微笑着说：“我们其实都钻了空子。”

    “马修的推断很出色，你的分数不会低。排在最后的两位，下次注意。”

    尤尔根一卷长袍，说：“收队。杰索，你住在外面，但也要回学校签退。”

    “明白。”

    当晚，杰索回到伊洛家时，已经七点了。

    “来，庆祝你作为巫师的第一次任务。”伊洛端出一锅炖牛肉，说道，“怎样，还顺利吗？”

    “满分。”杰索在桌边坐下，拿起面包开吃。

    他一边吃，一边和伊洛讲述任务的经过。

    说到尤尔根给他们打分时，伊洛笑着说：“这个琳娜是星辰修会出身，她当然一眼就能看出端倪。”

    “是吗？”杰索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伊洛端来热水，说，“星辰修会的巫师经过‘圣镜’的赐福，能看见人身上的‘星辰’。”

    “呃，这应该属于修会的秘密吧？”

    杰索的言外之意是：这是可以说的吗？

    他从书中了解到的是，三大修会对自己掌握的知识守口如瓶，拒绝分享，对自己持有的圣物就更不用说了。

    “在大学里说说没事，这是修会允许的。”

    “可我们不在大学里啊。”

    “你是学生，我是教授，都是大学的人嘛。”伊洛笑道，“你在学徒时肯定被灌了一脑子‘我们修会天下第一，其他两个修会的巫师都是一帮傻瓜，我们的知识绝对不能让他们染指’之类的话吧？”

    “是的。”杰索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这就是卡迦大学设立的目的啊。”伊洛从一个罐子里摸出几片黑色的叶子，说，“打破修会间的隔阂，自由交流知识，在来自不同修会的年轻巫师间建立友谊……虽然阻力很大。”

    他往杯子里倒入热水，说：“这些是你马上要学的内容，我可以偷偷给你开个小灶。

    “刚才说到星辰修会。他们保管的圣物是‘圣镜’，是最初的圣人，圣奥提修斯用来映照‘神’的形象的镜子。被它赐福的巫师会获得‘观星’的能力，可以看到人身上的‘星辰’。”

    人身上的星辰？杰索之前就奇怪为什么这个被黑暗笼罩的世界会有“星辰”这个说法。

    “‘星辰’可以看作是灵魂中凝聚着能量的部分，通过观星，星辰修会的巫师可以知晓人的健康状况，心理状况等信息。随着经验、知识的丰富，他们甚至可以观测到一个人的未来，也就是所谓的占卜。”

    原来如此，琳娜就是凭这个判断出来的……

    “那，能不能说说石心修会的圣物？”

    “喂，多少有点贪心了吧？”伊洛把泡好的茶推到杰索的面前。

    这茶叶漆黑如墨，和杰索喝过的任何一种茶都不同。他抿了一口，差点吐出来——这茶太苦了，而且一股腥味！

    “也罢。石心修会保管的圣物是‘圣骸’，顾名思义，是圣马德里安的遗骸，只不过变化成了岩石。

    “从‘圣骸’上磨下的粉末有强大的除灵效果，不过他们修会的巫师没什么特殊能力，只是对仪式魔法和魔药研究较深而已。”

    杰索努力地记下伊洛的话。知识是巫师的力量源泉。

    “你们以后会一起执行任务，彼此间会越来越熟悉的。”伊洛一一边喝茶一边说，“务必注意相互间能力的互补，这可是能救命的诀窍。”

    杰索点点头，强迫自己又喝了几口茶。

    这种茶叶肯定是卡迦原产……不能暴露出我从来没喝过……

    “第一次任务很简单，但下一次搞不好就是除灵或者猎杀魔物了，一定要多多学习，才能保护自己。”说到这里，伊洛顿了一下，“还有保护卡迦。”

    祭炎修会全体信徒的未来都掌握在我手上……身负圣火的滋味可真不好受啊。

    “呃，如果我……阵亡了，圣火会怎样？”

    “祭炎修会的巫师死后，命火会回归圣火。但你死后，最坏的情况大概是圣火熄灭吧。”

    “这也太危险了！真的要让我出任务吗？”

    “当然。只有在实践中，你才能真正掌握知识。”伊洛看上去波澜不惊，“放心，我有后手。”

    你一个祭司……

    不对。杰索回想起上次用护身咒阻挡了伊洛的威压，消化就完成的事。

    伊洛真的有对付这种情况的实力？

    “顺嘴一提，你的东西送来了。”伊洛指着书山后的一个皮箱。

    “啊？”杰索没反应过来。

    “你留在学徒宿舍的财物。”伊洛把空茶杯放下，说，“你吞下圣火后，克列芬大师亲自带人去你的宿舍搜查，没有发现可疑物品。不过，我们修会的调查方式和火有关，所以不幸烧毁了一些。”

    太不幸了，好在那不是我的东西……

    “修会赔偿了50元，如果不够，我可以和修会交涉。没有损坏的东西都在箱子里，你可以清点一下。”

    “好的，谢谢。”

    “那，你回屋休息吧，我来收拾。”

    说来，这两天总是让堂堂一个教授，祭司级的巫师照顾自己，杰索有些不好意思。

    明天再想办法弥补吧。他拖着箱子回到房间，想看看原主留下了什么。

    被钉在一起羊皮纸，几瓶墨水，还有一支旧钢笔……原主留下的财产只有两张5元的钞票，看来学徒的日子很拮据啊……

    嗯，这是什么？

    他摸出一本小册子。

    这是……原主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