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教模拟器:开局自带碎门之钥
繁体版

第二十一章:食欲高涨

    伦敦陷入夜色温柔的轻纱里。这位女士和太阳一样一视同仁,将黑暗布满整个世界。

    但市民们总有哄骗这位头脑简单的女士的方法,就像他们哄骗古板的太阳一样。他们中稍穷的用油灯和蜡烛,这时,这位女士还将信将疑;其他人则用煤油灯和瓦斯灯,让她毫无怀疑地离开了那些人的家。

    但这些迥异于旧世界工匠们造物的科技产物,并不对居住在外城区的人开青眼,到了晚上,这里便完全漆黑起来,只有极其零星的,还没有被一些手脚不干净的小偷拆毁,拿去卖钢铁的,由一些慈善基金会斥资修建的公益瓦斯路灯勉强划出一个又一个昏黄的领域。

    在领域里,站着浓妆艳抹,穿着暴露的赚皮肉钱的妓女们,她们大多拎着既能在此时御寒,又能在有活儿时助兴的两三便士的廉价杜松子酒。而在昏黄光芒领域能照亮的尽头,那些隐没在浓厚的黑暗的小巷子口,有更多的妓女跺着脚,招徕着可能是今天唯一的客人。

    她们大多是刚来到万城之城的爱尔兰人,因为没有可以被看上眼的技能,年薪五镑的粗活女仆已经是她们能找到的最好的工作,更多人则糊火柴盒、为路上的绅士擦皮鞋和洗菜、洗碗。这些工作微博而不稳定的工资不能帮助她们在在这座奇迹之城生存,所以她们中的绝大多数都选择了出卖肉体。

    成为妓女后,她们又要面临另外的风险了。由于妓女常常伴随着偷窃和诈骗,这让她们显然很不受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警察局的待见——或许有很多督察在下班后会和她们中的某个人来一段金钱和肉体的交易,但这并不是督察保护她们的理由。

    这使得势单力薄无依无靠的她们受到资格更老的妓女们的欺压。后者并不比她们更能打,但后者往往已经成家,家里有一个在暴力社团里当打手的丈夫和被培养成街头扒手的儿子。

    这让她们只能站在几乎没有光的街巷里,而那些资格更老的妓女则可以将自己陈列在街头瓦斯灯下,像是熟食铺子里陈列的那些暖热的肉。

    伦敦,万城之城,但有五分之一的女性曾卖过或正在卖淫。

    爱尔兰女孩珍妮就是其中一个。

    她是一个长相很典型的爱尔兰女孩。看着大约有十五岁,很清秀,长着浓密的红色头发,脸上有雀斑,有一双灰绿色的眼睛。她穿着一件立领高腰的红色裙子,裙边有修饰性的蕾丝和轻纱,蛋糕似的裙底分两层,裙身有大量褶皱和抽褶的装饰。

    虽然这是件老旧地不成样子的宫廷式裙子,但依旧花了珍妮整整四分之一镑,也就是五先令,合六十便士的钱。

    她曾经是个大商人的粗使女仆,年薪五镑,这是她差不多半个月的工资。商人生意濒临破产后,再也无力再雇佣太多的粗使女仆,在最后给了十先令的遣散费后就将她解雇了。

    在付出了三先令租了一间恶臭且狭小的合租公寓后,她又购买了那件老旧的公主裙。经历过“上流社会”的她固执地认为,一件好衣服可以让她在招揽顾客时成功率更高。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剩余的两先令的储蓄不支持她吃上正常的一顿饭。标准的一块四磅面包售价五便士,她一周只买两块,用这种几乎快饿死的方法撑到了现在。

    现在她兜里只剩下最后两便士了。却依旧没有一个客人。没有多少客人在寻花问柳时刻意走到巷子深处,那样又劳累,还有未知的风险。那件衣服并不能给她带来更高的人气。她去路上卖煎鱼的摊子上,把最后的两便士换成了一条香喷喷的烤鱼,大快朵颐地吃了一顿。这让骨瘦如柴形容枯槁的她恢复了一些元气。

    她在寒风里打着哆嗦。有点后悔太快把热乎乎的鱼吃光。她想把鱼骨头拿出来再啃啃,突然想起来那条鱼别说骨头了,连没被掏干净的内脏都被饿坏了的她吃掉了。

    她只能继续哆嗦,跺着脚,寄望于这样为自己的身体增加一点才温度,但显然收效甚微。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远处走过来一个大块头。她眼睛一亮,咚咚咚地就跑过去,“您要快活快活吗?我只要一先令。如果过夜的话,只需要再加一先令!我比外面那些人年轻,也比他们技术好,您不想体验体验吗?”

    大块头正是比尔。幻想着即将能收到一大笔敲诈勒索得来的金榜的他心情显然很不错,他嘿嘿笑着,伸手撕烂了珍妮的裙子,把一枚长满锈迹的便士塞到了她的胸口,“这是定金。你就站在这里,我以、一会儿就过来。你要是在中途跑了找别的客人,我会把你衣服撕掉,然后在高峰期把你扔到地铁站口。”说完还猥琐地揉了揉,“你这个婊子没说谎,确实比外面那些年龄比我还大的人年轻多了。”

    珍妮保持着放荡的笑容。等比尔离开,她才用力将被撕开的衣服尽力合拢,但收效甚微。她大概明白那些更老的同行为什么在揽客时也要穿着做自己正经工作,譬如洗菜工、洗碗工时的灰色麻制短袖了。

    她从胸口掏出那枚长满铜锈的便士,心中稍微有些慰藉。

    至少自己的第一单生意来了。

    杰克的宝物铺店面很狭小。在黑暗中,窗户透着烛光,微微开着的木门像是利维坦的巨口,透露着不详的气氛。但比尔完全没有什么感觉,他一脚踢开了没锁着的门,一眼就看到了自斟自饮,嘴角紧紧抿着的杰克森。

    他大大咧咧地去木桌对面坐下,毫不见外地狠狠灌了一口朗姆酒,随后面色涨红,咳了起来,“妈的。你这是什么酒,也太烂了。”等气顺了后,他直入主题,“杰克森。我的赔偿呢?你可别告诉我什么钱不够,再宽限几天啊。”

    至于杰克森的脸色,直接就被他无视了。如果有人在被敲诈了二十镑这么一笔巨款,还能笑得出来,比尔就得怀疑他是不是已经精神失常了。

    哎呀,都敲诈他二十镑了,别人的脸色臭一点就臭一点吧。比尔自觉是个体谅别人的好小伙,并不在意。

    杰克森的声音很奇怪,像是在尽力压制着巨大的兴奋和喜悦,“我的脸色很奇怪?那你知道为什么奇怪吗?”

    比尔的耐心一向用得很快。他没有和杰克森聊天的耐性,不耐烦的说,“别再东扯西扯了。赶快拿钱!”

    杰克森看起来很听话,从腰间取下一个布袋子,扔到桌子上,发出响亮的让人迷醉的钱币碰撞声。

    比尔迫不及待地去解开袋子,里面装满了金币和银币,上面刻着奇怪的花纹。他只是粗略一看,就知道绝对超过了二十镑。

    他也没生疑。这种钱不去银行的话是很难在短时间内兑换成英镑的,而给货币私兑商兑换则要付一笔很高昂的抽成——今天看到他被敲诈的人很多,作为信息很灵通的私兑商,没有理由不知道这件事。

    他认为杰克森是觉得反正都要额外损失,与其便宜私兑商,还不如便宜他,这样说不定自己还能成为他的保护伞。

    想到这里,比尔露出了粗豪的笑容,拍了拍杰克森的肩膀,“杰克,杰克,你是个上道的人。以后遇到一些敲诈勒索的混混,就报我恶狼比尔的名字,当然嘛,这每个月你也得给我一些辛苦费。”

    杰克森静静地看着他表演,终于控制不住,嘴角开始淌着口水,眼神变得无比饥渴贪婪。

    “其实我想说的是,忍着美味的烤牛肉在我的面前大放厥词,真的很难啊……”

    “啊!!!”房间里传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声,但杰克森的店铺太偏远了,根本没有人能听到,或者说,听到的人也装作没听到。

    事不关己,就不要去满足好奇,这是在外城区和贫民区生存的弱者秉持的铁律。监督他们的不是大法官和督察,而是自己的生命。

    杰克森此时脱掉了所有衣服。皮肤在断断续续的改善,从手臂到大腿的痕迹成补丁状生长。洁净,柔软,而透着红光,好似爬出山泉水的新生儿的皮肤。只是一块一块的。旧的皮肤如飞蛾蜕皮般剥落,很快就堆成一片。这是赤杯给予的第四印记。

    他很满意于此地残余的恐惧气氛。他去一个不起眼的柜子里,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小瓶大约十分之一品脱的骨螺紫色染剂和一只古白的小手铃,随后将染剂缓缓倒在铃铛上。看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倒骨螺紫,更像是在倒液体黄金。

    随后他轻声开始祷告,“我拜请残阳。消逝的夕阳,仍在燃烧之神、遥不可及之神、不类前身之神、饰金着红之神。路为玻璃,墙为刀刃,步步见血。在新开裂的镜子前休憩的亡者,穿过孔雀之门的亡者,征服锐利坡路的亡者:它们将加入侍奉残阳的行列。”